那邊,封譚回電話,“葉先生,蔣小姐已安全到達學校,那輛黑車,我會派人去查……”
葉雋掛了電話,回到客廳,阮枚從廚房裏出來,兩人剛好打了個照麵。
阮枚兩隻眼睛盯著葉雋,微微張開,似是有話要說。
葉雋搶在開口前,大長幾步上了樓梯,“媽,我還有事要做,就不陪您說話了。”
阮枚看著他的背影,歎了一口氣,提高聲音道:“別太晚了,早點休息。”
這個兒子,心裏想什麽當媽的能不知道嗎,就剛剛那姑娘,他定是真心喜歡人家,不然不會這麽上心。
可生在葉家這樣的家庭,是喜歡有什麽用?他爸走過的彎路,決不能讓兒子重蹈覆轍。
阮枚在客廳默默坐了一會,心中暗下決定,即便是拚著被兒子厭惡,也不能讓葉雋再這麽胡鬧下去。
……
三天後,蔣蘊和丁悅在學校食堂吃午飯時,接了一個電話。
是警局打的回訪電話,謝蔣蘊此前提供的犯罪分子信息,還問有沒有時間去警局做一下筆錄。
蔣蘊應了。
據警察所說,開黑車那男人和蔣蘊猜的一樣,是個慣犯,常年混跡於高檔小區和酒吧會所周圍,專門搭載那些從事“外圍工作”的。
他仗著這些不敢合法維權,通常采取威利的方式,又或者幹脆迷暈了再下手。
兩年間他作案十幾起,卻沒有一個害者站出來指認他,才使得他如此囂張。
丁悅聽蔣蘊說了這事後,笑得不行,調侃蔣蘊,“你真是個釣魚執法的好苗子。”
蔣蘊挑眉,“可以考慮。”
為民除害,功德無量嘛!
扯完閑篇,兩人又說起那個給溫如楠審批南九碼頭項目的員楊釗。
丁悅略微低了聲音,“楊釗的婦每周三下午都會去菩提容院做護理,這是接近的好機會。”
蔣蘊用勺子緩緩攪拌著碗裏的牛玫瑰水晶茶凍。
這是食堂阿姨原創的飯後甜點,看著怪好看的,就買了一碗,攪了半天,愣是不敢下口。
“怎麽說?”丁悅用翹著二郎的腳了一下。
“我打算冒充楊釗的人,去和那人會一會。”
“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讓那人主去檢舉揭發楊釗存在個人生活作風問題。”
“不知道那人上不上套。”
說實話,能否功,蔣蘊也沒什麽把握。
丁悅拿過蔣蘊麵前的水晶茶凍,舀了一勺送裏,隨口道,“一個願給人家當二的人,大小腦發達不到哪兒去,這事我看。”
“嗯。”蔣蘊應了一聲後又覺得哪裏不對,擰眉睨了丁悅一眼。
丁悅滿不在乎,吃著茶凍,很淡定地解釋,“葉霸總是單,所以你不是二,質不一樣,不必妄自菲薄。”
蔣蘊:“……”
星期三那天,蔣蘊拿著丁悅給做的假份證,去了菩提容院。
一到那兒,直接就辦了個五十九萬八千八的黑鑽金卡,把經理高興得恨不得把當菩薩一樣供起來。
什麽燕窩,雪蛤,花膠各種滋補燉品,Sekai-ichi蘋果,黑皮西瓜擺了一整推車,又出店裏的服務員站一排,對尊貴的客人表以崇高的敬意。
蔣蘊端坐在歐式宮廷絨沙發上,微微蹙眉,過於誇張了。
記得小時候跟豔和溫墨晴去過的容院,會員費最低百萬起。
看來段小珍這婦當得,待遇的確很一般。
正想著這事,一聲“歡迎臨”將的思緒拉了回來。
蔣蘊看向門外,一個帶著墨鏡,貴婦打扮的人走了進來。
“段小姐,這邊請。”的專屬容顧問上前迎接,將那人帶到離蔣蘊不遠的沙發上坐下,“請您稍等片刻。”
人點了點頭,坐下後便低著頭,麵無表地開始玩手機。
蔣蘊當即猜到這人就是楊釗的婦段小珍。
清了清嗓子,用不大不小,剛好段小珍能聽見的聲音對經理說,“聽說你們這有個Grace的容師手藝特別好,一會就吧。”
經理聽了,看了段小珍一眼,猶豫片刻,點頭笑道,“沒問題。”
然話音剛落,“程經理怕不是忘了Grace是我早就訂好了的容師吧。”
不遠,段小珍放下手機,摘了墨鏡,一雙煙熏大眼,帶著怒意看向這邊。
這種況經理屬實為難,段小珍是老客戶不好得罪,眼前這位趙小姐是大客戶不能得罪。
試著調和,“今天下午我保證Grace隻為二位服務,但是……”經理為難地攤了攤手,“您二位總得有個先後。”
段小珍冷笑,“先來後到的道理還要我說與你聽嗎?”
這話是對經理說的,眼睛卻看的是蔣蘊。
蔣蘊斜了一眼,直了腰桿,不屑道,“如果你知道我老公是誰,就不會在這和我說什麽狗屁先來後到。”
段小珍笑了,笑這小姑娘不知道天高地厚,坐得隨意,一邊悠閑地盤著鑲了水鑽的指甲,一邊帶著嘲諷的意味說:“你老公是誰?說來聽聽?”
“我老公是常務副市長,市裏的事都歸他管。”蔣蘊梗著脖子,盡量表現得像一個愚蠢虛榮的二貨。
果然,這張牌一亮出來,段小珍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震驚。
雖然很快就將這種緒掩蓋過去,卻還是被蔣蘊盡收眼底。
這個段小珍,今年三十歲,跟在楊釗邊的這些年,楊釗對雖說不上大方,但有理財頭腦,拿著楊釗給的錢投資理財,賺了不錢,日子過得還算滋潤。
但是最近,楊釗因為被人寫匿名信檢舉有貪汙的嫌疑,已經一月沒見,也沒給過錢。
也知自己年歲漸長,衰弛是遲早的事,但多年的相,和楊釗之間到底還是有些真在,楊釗不來找,也沒往深了想。
眼見楊釗消失了一個月,這會又突然冒出來個小人,難免不讓懷疑,楊釗是因為有了新人才忘了舊人。
段小珍看著眼前明豔人的年輕姑娘,一個的看了都賞心悅目,何況是男人呢,心下一陣悲涼,眼神不由黯淡下去。
“怎麽樣?還敢和我爭嗎?”蔣蘊繼續拱火,“小心我讓我老公隨便找個理由讓你們歇業。”
經理聽了這話,嚇得快要哭了出來,不敢惹蔣蘊,就隻能求助與段小珍,“段姐,您看……”
段小珍默了一會,收斂緒,突然換了一副臉。
“小妹妹這麽年輕就嫁了這麽厲害的老公,姐姐我真是羨慕呢。”
蔣蘊表現得很用,像隻驕傲的孔雀一般昂著頭,“我老公不僅厲害,對我還很好呢,我說要來這裏做容,他立馬就給了我一百萬。”
段小珍聽了這話,雙眼幾乎要冒出火來,深吸一口氣,穩定住緒,笑得眼睛瞇一條,走到蔣蘊麵前,“你想用Grace,姐姐不和你爭,高興了?”
蔣蘊揚起臉,白玉般的小手一揮,很豪邁地說,“這位姐姐大氣,我領你的,今天你的所有費用記我卡上!”
段小珍眉開眼笑地應了一聲,手挽住蔣蘊的胳膊,“做臉的時候可無聊了,姐姐陪你聊天?”
“好呀。”蔣蘊任由牽著往容室去。
一進去,容師還在給蔣蘊卸妝的時候,段小珍迫不及待就開始打聽起來。
“我聽說常務副市長姓楊,年紀不小了,怎的妹妹這如花似玉的年紀願意跟他?”
“姐姐不知道,老男人才有魅力呢。”裝作不好意思地捂一笑,“關鍵老男人有錢。”
段小珍想起在這裏消費,最多也就辦個十萬的卡頂天了,這死丫頭上來老楊就給一百萬,當真是“新人貴,舊人賤!”
為了哄蔣蘊多說些,表現得像一個很會關心人的大姐姐,又是與蔣蘊說注意這個,又是說要提防那個。
哄的小姑娘什麽該說不該說的都往外說。
媽媽去世之後,繼父看我的眼神一天比一天不一樣。多少年之後,我想起來小時候的這段過往,都忍不住躲在牆角,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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