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曲

起初老人自己都不信能在四季分明的上京遠郊找到赤木果。

他觀察了整整一月，甚至挖開一旁的草木，看了赤木果的系才確定的。

能在這裏生長，底下必然有不同尋常的熱源。

老人當時考慮再三，還是繼續往下挖。

花天師手幾乎要到石頭，沒覺出特別熱度，他嘆，「這怪石頭的熱竟然沒有發散。」

「要是會發散，這周圍還能有其他活？」老人沒好氣地反駁，他越發懷疑年輕的花天師腦子不好了，就這樣莽撞的小子真能找到別的赤木果？

老人越想越怒，若不是知道殺了這兩小子也於事無補，他肯定會手。

「前輩，您知道這石頭的來源嗎？這石頭是不是因為赤木果生長在這裏才存在的？」覺到空氣中靈力波，老頭忙又問一句，試圖轉移老人的注意。

「我怎麼知道？」老人心頭殺意散了大半。

他單知道這地底下肯定有東西，他當年也挖到過這塊石頭，不過只隔著一層薄薄的泥土層，怕傷到赤木果，老人也沒敢。

赤木果珍貴，老人不敢隨意挪，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只用了法將赤木果藏起來，不讓經過的人或是傷到赤木果。

因老頭跟花天師在這裏打架，兩人剛開始鬥法，無意中破了老人設的匿。

便是用了法藏，老人也不放心，隔三差五會過來看一看，這回他離家遠些，有一周沒來，沒想到趁著天黑前來看看赤木果，卻發覺被兩個小兔崽子給毀了。

「你們最好是能找到另一株，要是我妻子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要你們賠命！」老人怒痛加。

「前輩，那我能不能問問您夫人發生了什麼事？」離了那塊石頭，赤木果徹底枯萎，再無救治的可能。

花天師想著要是知道老人的夫人上發生的事，是不是能找到別的草藥代替，或者也可以用別的法子救回他的夫人。

老人看了花天師一眼。

就在花天師以為老人不會開口時，他說：「我妻子也是我師姐。」

老人雖然看著不修邊幅，鬍子拉碴的，看五，年輕時也是個帥小伙，他又道：「當年我爭強好勝，得罪了那伙人，他們要殺我，是我妻子用自己的擋住了他們對我的致命一擊，我安然無恙，我妻子卻重傷昏迷，我平盡全力也只能保住一口氣。」

現實的救命遠沒有修仙小說中那般輕易，妻子之所以能撐這好幾年，靠的不是他連續不斷的給輸送靈力，而是他走了師門的救命葯，讓妻子吊著一口氣。

因為這個，師父將他跟妻子逐出師門。

傳聞赤木果能活死人白骨，哪怕是沒了命，只要三魂七魄還有一魂在，人都能被赤木果從鬼門關拉回來。

老人從懷裏掏出一本破書，扔給花天師。

「上頭就有赤木果。」

花天師翻開書，一頁頁翻看，直翻了大半本書，才找到赤木果。

寫這本書的作者畫工顯然不怎麼出彩，一株指頭長的小樹上畫了幾片葉子，枝葉之間夾著一粒小果子，唯一出彩的是果子還特意被硃砂描了紅。

花天師回憶了一下赤木果的模樣，再對照書，有點懷疑地問：「前輩，您怎麼確定剛才那株就是赤木果？這畫的也不一樣啊！」

「哪裏不一樣？明明就是一模一樣！」老人坐起，他捧著枯萎的赤木果，強調，「這葉子脈絡都是一樣的。」

「還有長出來的赤木果，上頭都畫了紅。」老人特意點出來，「那果子無論還是形狀都跟赤木果一樣。」

花天師被老人的話震驚了，他又仔細看了下書上簡陋的畫，實在沒看出畫中植的脈絡，花天師又把書遞給老頭。

老頭皺眉看了好一陣，也沒發現圖上的赤木果樹跟老人手中的有任何相似之。

花天師悄悄朝老頭使了個眼，用眼神問老頭，這位前輩是不是找赤木果魔怔了，逮著一株有些類似的小樹就說是赤木果？

老頭看了眼那塊奇怪的石頭，眼神說，那這塊石頭又怎麼說？

還有一隻被老人捧在手裏的赤木果樹，短短時間就枯萎，這也不符合一般草木死後枯萎的速度。

花天師著下，點頭，倒也是。

不管這株是不是赤木果，被他們斷，導致這株小樹枯萎是事實。

他們想盡量幫一把老人。

「前輩，您以前見過赤木果？」老頭問。

他跟花天師聽都沒聽過。

「當然見過。」老頭皺眉，那還是他小些時候，約莫七八歲，當年師門一位師叔重傷，五臟六腑都被震碎，掌門將師門唯一一顆赤木果餵給師叔。

師叔的傷勢本是十死無生的，服了赤木果后，短短不到十日，師叔便臉紅潤，還能行走自如。

太過驚訝，老人一直記了幾十年。

「是我們孤陋寡聞了。」

老頭跟花天師費力安住老人，之後讓老人帶他們去見自己的妻子。

為了能方便來山上看著赤木果樹，又能照顧妻子，老人帶著妻子就住在離此最近的村莊里。

路上，花天師又問：「前輩，您沒有將夫人送去醫院？」

老人又瞪了他一眼，「要不是能覺到你有靈力，我都懷疑你到底是不是修道者。」

他妻子的況若是放在醫院，那肯定是要睡重癥監護室的，每天探都有時間限制那種。

妻子為他重傷之前他覺得自己的抱負最重要，以往都是妻子遷就他，後來妻子為救他一睡不醒，他慢慢覺得邊有個陪伴自己的人才最重要。

對妻子的似乎也在一日日的照料過程中愈發深厚。

服下了師門的葯，妻子不會死，卻也不會醒來，老人之所以願意帶老頭跟花天師去見一見妻子，除了不抱什麼希的讓二人幫他，他還想讓二人幫他一個忙。

老人還雇了村裏一個帶著孩子的寡婦在他不在家時替他找看一下妻子。

除了這寡婦，他還在院子周圍設了陣法。

老人撤了陣法，剛進門，照看妻子的婦人正端了一盆水出來，見著老人，忙手，準備給老人做飯。

老人擺手，讓先回去。

婦人走到門口，站定片刻，又回來，眼睛有些紅，「魯哥，我，我能不能跟你借點錢？」

給妻子找照顧的人，老人自然是確定對方人品好，這些年婦人照顧他妻子很仔細，也從來沒有求過他，倒是老人逢年過節都會主給婦人多一個月工資。

對村裏人來說，錢是最實用的。

「是你兒子出了什麼事？」他給婦人開的工資不低，足夠母子二人生活還有剩。

婦人平日省吃儉用，這些年也應該攢了不。

自己沒有用錢的時候，能讓開口借錢，定是最在意的兒子出事。

「是我家小強，他，他在學校傷了同學，那個孩子在醫院住院，聽說還要住好幾個月，這醫藥費我不夠。」

後來婦人解釋，兒子用鉛筆刀刺傷同學，同學家長打上門，要給五萬塊錢。

三四十年前的五萬塊對一般人來說都是天文數字。

那家人說了，要是不給錢就去告兒子，讓兒子坐牢。

「我家小強是個好孩子，他聽不得我被人罵才手的，他要是去坐牢了，我也活不下去了。」

按婦人的說法，兒子因為沒有爸爸，在學校一直被欺負，以前兒子一直忍著，被打被罵回來都不說，這次因為那孩子當著全班人的面說是破鞋，還說勾引好幾個男人，甚至說跟老人也不清不楚，兒子突然暴起，跟對方手。

那個孩子又高又胖，還有兩個小跟班，婦人兒子不是對手，被按著打了一頓，走前，再次提及婦人。

婦人的兒子爬起來，沖回座位，直接抓起鉛筆刀，捅向了那孩子的后腰。

「我真的沒辦法了，付了前幾天的藥費，我就剩下不到五千塊錢，都給他們了，他們說我不要給五萬，以後那孩子的葯錢也都要我付。」

「那孩子傷勢怎樣？」老人問。

「我沒親眼看著那孩子，他們家人就拿了醫院傷鑒定書給我，說是傷了一個腎，以後一輩子都離不開藥，人也再不能累著，以後也影響娶媳婦生孩子。」去醫院看過，但是還沒進病房門就被趕出來了。

婦人也只是個不識字，沒什麼見識的農村人，那家人氣勢洶洶的堵上門，二話不說就把家裏砸了，然後將鑒定書摔在臉上。

那孩子的母親想對手，是孩子爸爸跟他幾個兄弟將孩子母親攔住了。

婦人以前再苦再累，隨著兒子一天天長大，覺得日子有盼頭，臉上時常就帶著笑容，自從被人找上門后，上始終籠罩著一層愁緒。

自己倒是無所謂，可等不能幹了，兒子就得為那孩子負責，他們母子這輩子都逃不了了。

婦人沒說的是，就在前天夜裏，輾轉反側時，夜裏兩點多聽到兒子房間關門聲，起初以為兒子是起夜，卻又聽到輕微的大門開關聲。

家大門老舊，開門關門都會發出聲。

慌忙跑出去，看到兒子往外走，婦人追上兒子，見兒子一臉豁出去的表，心就沉了下去。

後來把兒子拽回去，問后才知道兒子是想去醫院，直接殺了那孩子。

兒子說大不了一名陪一命，也不能讓他媽從此被拖累。

婦人知道，這事解決不了，還知道兒子只是暫時打消了念頭。

「魯哥，我以後肯定還你，你先借我一點行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