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回錯愕地看著衛靈犀,沒想到自己閱人無數,竟然會被一個小姑娘騙到。
那天他確實覺送帕子的丫頭過於靈了些,卻怎麽也沒想到那丫頭竟是尚書千金假冒的。
主要是他也和楚昭一樣,想不到禮部尚書教出來的兒會那樣跳。
可見有些事不能想當然,太想當然了容易看不清真相。
徐回又看了小姑娘一眼,收起那一瞬間的失態,又恢複了波瀾不驚的樣子。
衛靈犀紅著臉,水汪汪的圓杏眼寫滿了期待,期待著他再說些什麽,可他卻已轉向外走去。
“哎……”衛靈犀隻來得及了一聲,徐回的影已消失在厚厚的棉簾之外,徒留一陣趁虛而的冷風。
“他怎麽這樣?”衛靈犀耷拉下腦袋,滿臉沮喪,眼裏的星也黯淡下來。
剛剛徐回明明有驚訝的,難道不該再接著問些什麽嗎?
哪怕質問一句為什麽要騙他,也好過什麽都不說呀!
難道自己就這麽引不起他的興趣嗎?
楚昭冷眼旁觀,適時道:“你也看到了,徐回這人隻是看起來溫和,實際上是個很冷漠的人,如果你非要追他,就得做好充分的心理準備,因為他可能一輩子都和你保持這個狀態。”
“我不信。”衛靈犀倔強道,“他又不是石頭,我不信我暖不熱他,我爹說過,誠所至,金石為開,我總要試試看才能甘心。”
“那好,那你就試試看吧!”楚昭說不,隻得無奈妥協,一切等到了涼州再說。
天黑後,大家用過晚飯早早歇下,蕭馳與楚昭相擁而眠,不免慨道:“老徐有點死腦筋,那姑娘其實不錯的,長得好看,人也機靈,主要格也好,雖說是生慣養,但一點都不矯,第一次出門就走了這麽遠的路,是咬牙撐下來了。”
“好姑娘多了,但這事並不是好就適合的。”楚昭說,“鐵錘也很好,你當初怎麽不喜歡?”
“……”蕭馳差點沒噎死,緩了緩才道,“我的況不一樣,誰讓你這麽優秀,以至於我看別人都看不進去。”
“這不就結了,徐回也和你一樣的。”楚昭說道。
蕭馳愣住。
對呀,他怎麽忘了,老徐和他喜歡的是同一個人。
他的阿昭這麽優秀,老徐怎麽可能再對別人心?
如果他輕易就喜歡上了別人,那他兩百年的堅持豈不了空談?
蕭馳歎口氣,將楚昭摟進懷裏:“都怪你,你說你這麽優秀幹什麽,誤人青春,誤人。”
楚昭:“你是在誇我嗎?如果一個人太過優秀也是錯,那我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蕭馳:“……你哪裏用得著我誇,你自己就把自己誇好了。”
楚昭咯咯地笑,手在被窩裏擰他。
蕭馳說:“別笑了,人家徐回正難過呢,聽到你這麽開心,隻會更難過。”
他本是無意識的貧,楚昭卻真的笑不出來了。
徐回那麽敏,自己把衛靈犀留下的決定,會不會傷害到他?
他會不會以為自己不得他和衛靈犀好呢?
其實真的沒有這樣想,怕徐回多想,所以一直在強調不許其他人撮合他們。
就是不知道徐回能不能理解。
楚昭默默歎息,睡意全無,等蕭馳睡著後,便輕手輕腳從他懷裏掙開,起床披出了帳篷。
雪已經停了,天邊一彎新月如鉤,冷冷清輝照在雪地上,給西北的雪夜更添幾分淒涼。
仿佛心靈應似的,看到前方有個白影向著月佇立,剛邁步要走過去,那影便回頭向看過來。
“陛下。”
“徐回。”
兩人同時認出對方,徐回立刻回向走來。
“這麽冷,陛下怎麽出來了?”徐回很自然地拉住的手,捂在自己手心裏。
楚昭說:“我睡不著,出來氣,你怎麽也在外麵。”
“我也出來氣。”徐回笑著說道,笑容一如從前溫和如春。
楚昭卻鼻子一酸,差點掉下眼淚。
的徐回,真的好可憐。
“徐回,對不起,是我負了你。”吸著鼻子說道。
徐回微怔,繼而笑道,“陛下多慮了,我真的隻是出來氣,並非對月傷懷。”
楚昭自然不信,向他解釋道:“我之所以留下衛靈犀,不是想撮合你們,是如今天氣惡劣,不好讓獨自回去。”
“我懂。”徐回說,“陛下這是怎麽了,你從前做事從來不會怕我不理解,今天為何還特地向我解釋,難道你個親,就與我心意不相通了嗎?”
楚昭終是忍不住掉下淚來。
這樣與心意相通的徐回,卻什麽都給不了他。
“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和你說一聲,你不喜歡的,我們誰都不會勉強你,你隻管遵從自己的心,不需要為了讓我放心或者給誰一個代而委屈自己。”楚昭說道。
徐回輕笑出聲,手幫抹去腮邊的淚:“別哭,小心臉被凍上。”
楚昭的淚越發洶湧:“徐回,我唯恐傷害到你,不知該如何是好。”
徐回的聲音也哽咽起來:“陛下還像從前一樣就行,不用為我遷就,更不用怕我會傷,我臉皮足夠厚,隻要陛下不趕我走,我會一直賴著不走的。”
楚昭心中酸難言:“我不趕你,隻要你願意,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
“嗯。”徐回掏出帕子幫淚,聲哄,“等陛下和大將軍再添一個寶寶,我還給陛下帶孩子,我有經驗的。”
“是啊是啊,太子當年就黏你一個。”楚昭說道,努力轉移話題,“如果太子在,這樣的天氣,又該纏著你堆雪人了。”
徐回眼睛亮了亮:“左右都是睡不著,我們再堆個雪人可好?”
“好。”楚昭立刻點頭答應。
兩人手在月亮底下堆起了雪人。
帳篷裏,蕭馳掀開棉簾一角往外看,邊看邊搖頭:“多大的人了,還這麽稚。”
說完又忍不住歎:“世上像我這樣心寬廣的男人真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