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述來到寂家, 改名寂述,為了寂三家長子寂楊風的替。他很聰明, 非常非常聰明, 他模仿著寂楊風的一言一行, 幾乎已經把自己完完全全...復制了另外一個寂楊風的翻版。
除了寂家的父母和李管家以外, 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為一名合格的替,不僅僅意味著程述要去學習和模仿寂楊風, 他也要拼命學習,了解關于公司的運作和經營方面會面臨的一切問題, 他要學會如何與上流社會打道,如何與合作伙伴周旋...
很多時候, 相比于生活優渥從未經挫折的天命之子寂楊風而言, 程述反而表現出諸多領導者應有的優良品質, 譬如忍、親和與下之道。
就在寂家父親對于程述的表現越發滿意的關頭, 寂楊風出事了, 一場車禍的意外奪去了他的命。
那晚寂楊風去參加一場晚宴, 本來應該是由程述代他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 寂楊風臨時改變了主意,自己驅車前往晚宴現場,結果在高架橋上與一臺司機酒駕的貨車相撞。
寂楊風一死,程述在寂家的地位徹底發生了逆轉。
縱然老父親對于長子的死,悲痛絕,但是好在還有一位優秀的次子, 聊做安。
很多人都猜測,寂家長子的死,是否與這位險毒辣的私生子有關。甚至連程述自己都懷疑,是不是他每每夜間輾轉反側之際,腦海里過的惡毒念頭,真的讓神明聽見了。
但是程述可以用命發誓,寂楊風的死,與他無關。
是否與別人有關,程述便不知道了,但他知道,從今以后,寂家有他的一隅之地了。
在他確定自己邊暫時安全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返回十三街,接回蘇小棠。
可是當他回到家,卻發現他原本住的出租屋里凌不堪,所有東西都被洗劫一空,桌椅板凳凌地倒在地上,蘇小棠的書本也全部被撕爛,散落在四......
程述慌了,他立刻給李照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李照支支吾吾地說,這件事,最好見面詳談。
半個小時后,程述在江邊見到了李照,李照鬼鬼祟祟走過來,防備地了四周,低聲對他說:“你這一年失蹤,到底去哪兒了,趙爺現在到在派人找你,說找到你要卸你的。”
程述走的時候是不告而別,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兒,做什麼,而那時候,趙森的場子剛好被警察一鍋端了,所以他自然而然地以為,這件事是程述告的。
趙森當時跑掉了,重振旗鼓回來,要對付的第一個人便是程述。
“你...你還是快走吧!”李照催促他:“要是趙爺發現你回來,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那姑娘呢?”
“什麼姑娘,這會兒你還想姑娘呢!”
程述急切地問:“蘇小棠呢!我托你照顧的那個蘇小棠,現在在哪里?”
李照的臉頃刻間變得慘白:“你...你還想做什麼啊,有錢了什麼樣的姑娘沒有,甭想了。”
程述揪住他的領,低聲音:“我再問一遍,蘇小棠在哪里?”
李照哆哆嗦嗦地說:“那我說了,你別上火,就是吧,趙爺回來以后,到找你找不到,聽說你在十三街罩了個姑娘,就把那姑娘帶走了...”
程述拿煙的手抖了抖,良久,沙啞的嗓音憋出三個字:“還活著?”
李照見程述臉上都冒青筋了,知道他這次好像是玩真的了,連忙道:“活著,就是一只眼睛可能...不太看見,但是還活著!活得好好的呢!”
**
按李照給程述的地址,程述找到了十三街的一家地下酒吧,酒吧里線昏暗,烏煙瘴氣。
舞池里時常有穿著人的人邁著大長走過,搔首弄姿地挑逗男人,程述進去,在舞臺前的旋轉回廊邊,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孩。
蘇小棠化著他都已經快認不出來的濃妝,戴著墨鏡,里叼著一朵嫣紅的玫瑰花,懷里抱著一臺吉他,失神地彈著。
周圍有很多男人圍著,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蘇小棠,臉上掛著興的紅。
蘇小棠穿的很,全靠那臺吉他遮掩了大部分的風。
瞎彈琴,對于這些慣常追求刺激的男人來說,無意識非常新鮮的一風了,比場子里那些只會搔首弄姿的人更讓他們到興。
當抬頭看到人群中的男人的時候,里的玫瑰花掉了。
開始驚慌,起便想跑,可是因為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見,幾次絆倒,把場子搞得一片混。
程述三兩步追了上去,跑到蘇小棠邊,下西服外套包裹在小的軀之上,然后用力抱住。
“別怕,述哥回來了。”
“你...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蘇小棠拼命搖頭,絕地說:“我真的不認識你!”
程述想要摘掉的墨鏡,可是只要到的墨鏡,就會尖:“不要!求你了,不要...”
程述沒有刺激,將打橫抱了起來,走出了地下酒吧。
掙扎著,絕地苦苦哀求:“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求求你,你放我走吧。”
“我這輩子都不會放你走。”
他將抱進車里,快速駛離了十三街,這個帶給無盡噩夢的地方。
車里,蘇小棠緒似乎稍稍平靜了一些,趴在車窗邊,怔怔地著窗外的繁華霓虹。
程述過后視鏡著,臉上粘著濃郁艷俗的脂,紅得都快滴出了。
程述覺自己的心也快滴出了,他無法想象孩這一年每天每秒是怎樣煎熬地活著。
“去...去哪兒啊?”
“我們小棠想去哪兒?”他整個人瞬間變得溫了許多。
孩回避他的目:“我不是小棠,您認錯了,我不是,真的不是。”
程述順著的話問道:“那你什麼名字?”
“我…我安安。”
“那好,安安,想不想跟我回家?”
低著頭,沒有回答。
程述將車開到了他的私宅別墅,下車將孩抱出來,徑直回了家。
蘇小棠好奇地四觀,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屋子,大大的落地窗能看到遠夜景,桌上有新鮮的花,家電都是智能化控制,居然還有掃地機人。
程述將放在的米白沙發里,然后慢慢下了包裹的西服外套,跪在邊的地毯上,聲問:“能不能給我看看上,檢查一下有沒有傷?”
孩連連搖頭,了外套,低聲說:“沒有傷。”
程述絕不勉強,他決定明天帶去醫院做全檢。
“小棠,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別怕,很安全,誰都找不到你了。”
蘇小棠著程述,良久,戰戰兢兢地出指尖,了他的臉,確認他真的是他……
程述心疼地吻了吻的指頭,似驚一般,又戰戰兢兢地回手。
“我…我能不能洗澡?”
“當然。”
程述帶來到洗手間,擰開了浴缸的噴頭,將沐浴和洗發水,還有孩子喜歡的泡泡浴全都搬出來。
這個宅子他很早就開始準備,無論是裝修風格還是家居用品,全都是按照年輕孩會喜歡的時尚風格設計的。
浴室門關上,蘇小棠坐進了滾燙的浴缸熱水中,抱著雙,將臉埋進了膝蓋里。
開始哭,開始用力地洗著。
程述倚靠在浴室門外的墻壁,聽著孩聲嘶力竭卻又極力抑的哭聲,心疼得難以自抑。
吃的所有苦頭,都是在為他罪。
“小棠。”
門外,他聲喚著的名字:“以后跟我吧,述哥一輩子疼你,再不讓你吃苦。”
聽到這話,浴室里原本抑的啜泣變了宣泄的嚎啕。
程述知道,哭出來,一切就好了。
半個小時后,孩換上了干凈的棉質士睡,從浴室里出來,潤的長發披在肩頭,臉蛋被水霧蒸得紅撲撲的。
可還戴著墨鏡。
程述正在臺邊跟李照打電話,向他詢問更的況,緒很激,聲音也有些大。
蘇小棠愣愣地站在門邊著他。
程述見孩出來,于是立刻掛了電話,進屋坐到沙發邊,然后沖招了招手。
蘇小棠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挪了過去,站在他面前。
程述手去摘蘇小棠的墨鏡,蘇小棠敏地連忙避開,然后蹲到沙發角落邊。
“眼睛是怎麼回事?”
他聲音有些沙啞,聽得出來,滿是疲憊。
蘇小棠悶了會兒,低聲道:“左眼,自己弄的。”
程述詫異地看了看。
“摘了眼鏡,很猙獰,像個怪,那些男人看到就反胃...”
蘇小棠語氣平靜地回答:“敗他們的胃口,就不會‘欺負’我了,反正一只眼睛也能看見。”
程述終于懂了,那樣的環境里,只能用這種方式...“保護”自己,不被那些家伙糟蹋。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程述手里的茶杯被他重重扔了出去,砸在墻上。
蘇小棠嚇得渾一個哆嗦。
他站起,在房間里走了幾圈,氣急敗壞地去了臺邊,出手機打電話,手都抑制不住地抖著...
蘇小棠跟過來,聽見他低沉的嗓音說著什麼“弄瞎他的眼睛,然后讓他死”的話。
蘇小棠忽然害怕了,跑過去一把從后面抱住了他的腰,連連搖頭。
“晚點再說。”
程述掛了電話,手落到孩單薄的肩膀上,輕輕按了按:“我會給你報仇,我會讓欺負過你的人,付出代價。”
蘇小棠抖地泣著,連連搖頭:“不、不報仇,你好好的,不要離開我,好好的。”
程述用力抱了,著的背,聲安:“我不離開你,再不離開你了。”
孩攥著他的角,直到睡覺的時候都沒有放開,程述了自己的外套搭在的被單上。
孩睜著漉漉的眼睛著他,聲說:“你不走。”
“我不走。”
“保證。”
“嗯,保證。”
這才安心地閉上眼睛。
程述在床邊安著睡著,怕驚醒,所以也合躺在了臥室的小沙發邊,將就著睡了一夜。
聽著孩均勻平靜的呼吸聲,細細的,程述卻整夜無眠。
膛里,怒火燒了一整夜。
第二天天還沒亮,他便起來了,站在落地窗邊,凝著窗外驟雨打芭蕉,手里燃著一煙。
手底下的人辦事效率很高,給他發來回報,說趙森已經抓到了,問他怎麼理。
程述眼角了,眸子里劃過一狠戾之氣。
他回頭了臥室,孩睡在大床上,清麗的容分外安詳,摘下墨鏡,避著雙眼,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
可是的左眼,已經瞎了。
程述按滅了手里的煙頭,冷冽的殺意籠罩著他,他好幾次都差點說出那個字...
可是,做了就不能回頭。
他答應過,不會再拋下了。
拋下過一次,足以令他用接下來的整個余生去痛徹心扉。
良久,程述淡淡道:“報警。”
趙森所犯下的所有罪行,足以讓他整個余生都在監獄里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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