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子看著這對持槍相向的母子,心中哀慟不止:“鬱兒,你別管我,爺爺活到這把歲數已經夠了,顧氏在你手裏我放心,別讓我再為你的負累,以後和秋苒好好過日子比什麽都強。”
“老不死的你給我閉,這沒你說話的份。”慕晚舒氣急敗壞地喊著。
如今話都說開了,顧老爺子反倒沒了顧慮。
“你口口聲聲說是堰洲負了你,那你就全然無辜嗎?從顧鬱出生起,你盡過一天當母親的職責嗎?你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泄到他一個孩子上,害他小小年紀得了幽閉恐懼癥,你有哪一點堪配為人母?”
顧老爺子蒼老有力的聲音中帶著不可置喙的威嚴,“給你兒換心的途徑有那麽多,哪怕你直接向鬱兒開口,你怎麽知道他就一定不會幫你?”
“但你偏偏選了最泯滅人的一條路,如果璟玥知道的母親是這麽惡毒的一個人,你覺得會原諒你嗎?”
“說到底你才是那個最自私的人,因為你的一己私,害了兩個孩子的心,說不定璟玥的人生會這麽多舛,都是因為你造孽造太多,所以才報應在上。”
慕晚舒仿佛被刺激到,那雙薄的雙眼幾瞪出來,脖子上管暴起。
“給我講這些大道理,我為了我的玥兒我有什麽錯,你還敢跟我談報應。”
的目落到顧鬱毯下的雙,笑得癲狂:“他會變殘廢不就是你們顧家的報應?你都不知道我那天看到他坐在椅上有多高興?”
顧老爺子一時間不知是該氣還是該哭,自己的孩子雙殘廢,居然會有母親把這視為報應。
“你們把我害這樣,現在還敢詛咒我的玥兒,我告訴你們,等我的玥兒治好病,我就會帶遠走高飛幸福滿地生活下去,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些事。”
“你錯了,媽媽。”
慕晚舒滔滔不絕的尖銳聲戛然而止,尚未來得及說出口的狂言全都堵在嚨,目呆滯地看向門邊,兩重斜影自門後出現。
一個形頎長的男人逆著驕而來,他突然停下,轉出手,下一隻白得仿佛明的手搭在那上麵。
慕晚舒甚至連呼吸都忘了,看著宋殊言後那道瘦弱的影,頓時震得搖搖墜:“玥兒,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的哆嗦得厲害,聲音因為害怕而變得飄忽抖,甚至語無倫次了起來:“玥......玥兒,他們對你做了什麽?你……你別怕,媽媽在這裏,不會讓你到傷害的。”
“媽媽,哥哥沒有抓我,是他讓人治好了我。”
“玥兒你在說什麽胡話?快過來,可千萬別被他們蠱了,他們都是壞人,是他們把媽媽害這樣的,你不能和他站在一邊的。”
顧鬱冷冷地看著這對母,漆黑的眸子依舊不見一點波瀾。
裴璟玥搖搖頭,眼淚如珍珠般不斷溢出掉落,“媽媽……你說的一切我都聽到了,你真的是我的媽媽嗎?”
“玥兒,你在說什麽呢,我當然是你的媽媽。”驚恐地將雙眼睜到最大。
“為什麽你會變這樣?”
慕晚舒打斷:“不是的!玥兒,你別被他騙了,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壞,他把你抓走就是為了威脅我,他和他父親一樣,都是個冷無的劊子手,他要殺了我們母倆。”
“媽媽!”裴璟玥痛苦而嘶啞地大喊:“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麽時候?哥哥從沒有傷害過你,是你一直在自欺欺人,你怎麽能連顧爺爺這樣的老人都不放過?”
“你以為你今天所做的一切都能逃過他的眼睛嗎?他如果真的要殺你,又何必等到今天,他明明知道你布下了天羅地網,卻沒讓人報警,你難道還不明白這是為什麽嗎?”
慕晚舒悵然若失地張了張,卻發不出一個聲來。
“在我和爸爸的眼裏,你是那麽的善良,甚至連一句重話都不曾對我說過,可在今天我卻看到了你這麽歹毒的一麵,媽媽,如果爸爸的在天之靈知道了,你覺得他會原諒你嗎?”
裴璟玥說的每一個字,就像一把把無形的冷箭,將慕晚舒的心紮得千瘡百孔。
“不!他才不是你的哥哥!他是我的汙點和恥辱,你爸爸那麽我,他如果知道我是為了你,一定會諒解我的,玥兒,媽媽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你,所有人都可以怪我,唯獨你不行。”
慕晚舒的偏執讓裴璟玥覺得陌生無比,“媽媽,放了顧爺爺吧,你做這種湮滅天理人的事除了讓我永遠背負罪惡,更是把你自己推向深淵,就此停手好不好?”
“不!他的命是我給的,我要拿回來也是理所應當的,本就不存在什麽罪惡,玥兒你別怕,如果真的有報應,那就讓媽媽一人承擔,跟你沒關係的。”
裴璟玥的眼底逐漸彌漫上一層霧氣,不敢相信,這麽荒謬的話居然會出自自己母親之口。
“夠了媽媽!哥哥早就幫我找到合適的心髒,做了移植手,還讓最好的醫療隊給我做後理療,不然你以為我今天怎麽能夠好端端地站在你麵前?”
慕晚舒頓時愣怔住,難以置信地搖頭:“怎麽可能?沒有我的同意,你怎麽能擅自簽字?”
像是覺得荒唐至極,艱難而僵地側過頭,看向那個口口聲聲說是惡魔的男人。
“不,不可能,他會有這麽好心?他肯定是給你用了什麽藥,才會讓你像好了一樣,他肯定是有什麽謀,你不能相信他們,我要是放了這個老東西,那你就徹底沒救了,我們也別想活著離開。”
將槍口抵在顧老爺子的額頭,如同一隻護崽的母狼,充的眼眸裏是徹骨的狠絕。
裴璟玥看著為了已近走火魔的母親,到一痛徹心扉的無力。
長歎了口氣,釋然般莞爾一笑:“好,既然我勸不了你不要再一意孤行,那我便用自己的命來還這筆債。”
的袖口一鬆,下一秒脖子多了樣東西,刀片的鋒刃在豔下反著駭人的銀。
宋殊言了自己的口袋,不知道裏頭的軍刀什麽時候被順走,大驚失喊道:“喂!你快把刀還給我。”
慕晚舒嚇得將槍丟到地上,將手舉到前,作看起來稽又可笑。
“玥兒,你別做傻事,你快把刀放下,媽媽求求你了。”
如同一隻瀕死的困,腔劇烈起伏,看著裴璟玥又哭又笑,“你要什麽媽媽都答應你,你把刀放下,過來好不好?讓媽媽抱抱你。”
就在這時,的後傳來一陣悶哼,轉過時,發現包圍在顧老爺子邊的兩個男人突然中槍倒地,另外幾個同夥見況不對,剛要反擊,就被人從後控製,瞬間被擰斷手骨,發出殺豬般的慘聲。
不過一分鍾,所有的兇徒均被控製住。
在暗中觀察的何叔立刻衝到老爺子的邊,將他扶到角落。
慕晚舒已經什麽都顧不上了,在離裴璟玥十步開外的地方停住,聲音溫地不樣子:“玥兒,你看,媽媽已經都照你說的做了,你把刀放下好不好,來,過來。”
眼見顧老爺子安全了,裴璟玥才將刀還給宋殊言,還沒走兩步就被慕晚舒一把抱住。
“玥兒,你有沒有怎麽樣?他們有沒有傷害你,你累不累?都是媽媽不好,害你哭了這麽久,你有沒有有哪裏不舒服,要是有一定得告訴媽媽,知道嗎?”
慕晚舒溫地的臉,關懷備至地噓寒問暖,任誰都看得出來對裴璟玥的張和意。
顧鬱在一旁看著這副舐犢深的人場景,角勾起一抹諷刺而釋懷的笑容,眼底浮漫出幾悲涼。
原來這就是被母親關心的樣子,他努力地想在記憶中索著,有沒有似曾相識的畫麵。
但……似乎沒有。
眼前突然一黑,他正要反手抓住這人的手時,鼻尖縈繞了一抹悉的橘花香氣,用力的指節立馬在空中頓住。
的手掌傳來源源不斷的暖意,溫地在廢墟中給他開辟出了一道天,那顆終日惶惶不安的心,也終於平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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