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菀又看了他一會兒,將兩枚銅錢放在他碗里,起離開。
枇杷沒見過這人,問:“師父,他說的那些話……”
施菀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沒什麼,你別放在心里,他家主子姓韋,是當朝國舅的兒子,臘月初一凍死的,也許你聽人說起過。那不是個好人,大概是做了壞事被天收。”
枇杷“哦”了一聲,又看看施菀,言又止,終歸是憋不住話的人,又問:“他剛才說睡覺……是什麼……”
施菀回答:“這人之前有過這樣的企圖,被我逃過了,大概他覺得沒面子,所以瞎說吧。”
“當陸大人的面這樣說啊?”枇杷不敢置信道。
施菀看向,意識到們兩人好像都是這樣理解的。
那小廝說得并不清楚,不知出于什麼原因,竟不敢細問,但心底拼湊著他的話,覺得他的意思就是陸璘因為上次街上的事在飛星樓打了韋超,韋超那樣的份,自然不服,所以說他和睡覺這種話。
說的大概是清雪庵那回事?
陸璘會信吧,理所當然會信,可他卻從未在面前表過,甚至比以前還平靜,似乎從來沒有這樣的事。
總覺得這其中有許多的東西,讓下意識想逃避,不敢往里面細想。
枇杷還疑著這事,輕描淡寫道:“隨便他當著誰說,反正都是子虛烏有的事,他也死了,我們和陸家也沒關系了,再過兩個月也要離開了。”
枇杷明顯還有許多話想問,就是個湊熱鬧聽故事的人,但看沒有多說的意思,只好放棄。
施菀拿著手里的燈籠,心里卻蒙上一層影。
這天晚上回去,意外做了個夢。
夢見陸璘在雪地里打韋超,將他打得滿臉的,然后又按了他在地上,拿出一瓶麻醉藥將韋超麻醉了,最后將他扔進了棺材里。
夢中的景象詭異又可怕,讓一下子驚喜,看見明亮的月從窗外照進來,灑滿半個房間。
心悸中,起床點亮了燈。
夢里的可怕散了一些,但里面細節卻還記得,比如雪地,比如麻藥。
這時才明白在見過韋超那小廝回來時,自己為什麼那麼不安。
因為將陸璘和韋超的死聯系起來了,因為陸璘找要過麻藥,以及韋超死的那一晚正是臘月初一,陸璘正好一整夜沒回來。
那天一直張淑妃娘娘的事,總想快點見到陸璘,好問個清楚、落個心安,可石全明明答應過,只等陸璘一回來他就會和陸璘說這事,但直到第二天一早陸璘才來找。
那天晚上他去了哪里?他要止藥倒能理解,怕平時有個傷痛,但他要麻藥做什麼?而且他還問過如果過一夜,能不能看出來中過麻藥……
對,這又是一個奇怪的地方,以及小廝說的韋超醉酒之后還能打人罵人,獨獨那天卻摔一跤就爬不起來……
會不會陸璘要麻藥是真,止藥只是幌子?
會不會韋超不是酒醉后爬不起來,而是被麻藥迷暈了,這才在臘月初一的雪夜凍死?
如果還在陸家,施菀說不定就去找陸璘問個明白了,但不在,而且半個月前就已和他認真說過,從此再不相見。
罷了,說好的事就不要改了吧,而且也許一切只是胡思想……
在燈火中坐了半個多時辰,坐得實在冷了,這才吹了油燈,再次睡下。
最終也沒去找陸璘,只是勸自己,大概都是自己多想。
第116章
轉眼便到二月末,歧黃班會在二月二十八考試。
主考老師是太醫局院使傅太醫,提前數天,陸璘找到傅太醫,問歧黃班考試的況。
原本歧黃班的招生是沒有男之規的,并沒有條例說不收學生,但向來就沒有學生報名,也沒收過學生,因為沒有先例,又沒有事先投家狀、請醫作保,所以施菀臨時進歧黃班是陸璘找的傅太醫。
傅太醫并不親自教岐黃班,但也曾聽聞過施菀在里面的況。
大凡學技藝者,有四種,一是有天賦而散漫;二是無天賦而勤,三是既無天賦也不勤,四是有天賦又勤。
能進歧黃班的,幾乎沒有第三種,全是余下幾種,而施菀就屬于那個最得老師喜歡的,既有天賦又勤。
這也讓傅太醫安了心,當初是他送陸璘人同意施菀進了歧黃班,雖是考核過,但也擔心這事讓自己承非議,可事實證明,施菀并沒給他丟人,反而給他漲臉,特別是淑妃娘娘猶施菀。
如今陸璘關心起施菀,傅太醫便夸贊道:“施大夫雖是子,但志向與發之心卻不輸男子,在歧黃班的績也是名列前茅,陸大人放心,我看這考試絕不會有差池的。”
陸璘道:“我并不擔心有差池,只是惟恐子的份影響的績,我知道這些日子必定有許多人找上傅太醫,要給人行方便,但通過考試的人數卻是限定的,名額缺。”
傅太醫懂他的意思,連忙道:“陸大人放心,太醫局考試必然公平公正,不管旁人怎樣托關系,也不會有徇私,說起來——”
傅太醫拿出一只卷軸來:“這是我日前擬定的考試題目,陸大人是當年殿試的榜眼,可否以科舉眼來幫我看看是否合理,能否試出學生真實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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