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駙馬聽聞,給公主寫一首《破鏡詩》:鏡與人俱去,鏡歸人未歸。無復嫦娥影,空留明月輝。
“老仆將這詩帶去給公主,公主見后以淚洗面,不吃不睡,竟像要自絕一樣,楊素見了,問明事原委,心中同這對患難夫妻,便召來那徐駙馬,將公主還給了他,夫妻二人重聚,這故事便破鏡重圓。”
蕭惠貞道:“我故事真好,我倒是第一次聽。”
陸庸也笑道:“夫人果真是好了,還能在除夕夜給孩子們講故事。”
陸夫人回道:“我在娘家時過得可有趣,聽過許多故事,到元宵還能再講。”說完,轉眼看向施菀,陸璘此時也看向施菀,著酒杯的手不由了。
垂著眼沒說話,也沒表。
陸庸道:“說起來,施家爺爺救過我們家爺爺的命,如今施大夫又救了夫人的命,兩世恩,實在難報,施家是我們家恩人,也是我們家福星。”
施菀回答:“陸尚書客氣了,這就是行醫者該做的事,貴府能找上我們,我與爺爺也要謝貴府的信任。”
這時蕭惠貞當然已經明白陸家二老的意思,便自己開口道:“想當初施大夫進陸家,合八字是我與母親一同找人去合的,那大師說施大夫與二叔的八字是佳偶天,滿良緣,我到現在還記得。”
陸璘聽了這話臉又凝重幾分,再次看向施菀。
施菀沒看他,只是笑道:“所以這種話,自然是信不得。”
蕭惠貞有些無措,這口風似乎是拒絕的。
沒想到施菀會拒絕,轉頭看向陸夫人。
若是聽口風,話提到這里,也該停了,但陸夫人今日的目的就是替陸璘定下婚事,好歹也琢磨了幾日幾夜,一切就這麼著也罷了,不想再生周折。
看著施菀道:“從前的事,有誤會,也有無奈,不管怎麼樣,子微這孩子是念著你的,他一直沒娶,你也未再嫁,若再聚首,不也是段破鏡重圓的佳話嗎?”
施菀回道:“陸夫人,佳話之所以是佳話,便是因為難得,大多數人,散了便是散了,是沒有佳話的。”
“可……”
陸夫人還要再說什麼,陸璘勸道:“母親,不必再說了。”
所有人都看著這邊。
陸夫人也有片刻遲疑,隨后又看著施菀道:“你是怨我,還是怨子微?不管怎樣,我今日這番心意是真的,子微一直念著你,我作為母親,代他提親,只你能允了這婚事,嫁娶事宜,一切都好說。”
“我誰也不怨,陸夫人,開年清明前后我就回家鄉了,就算我要嫁人,也是在家鄉挑人,所謂齊大非偶,無論陸家門庭還是陸子微大人,對我來說都是高攀,實在沒有必要。”
這番拒絕,清楚直接。
齊大非偶只是托辭,分明就是哪怕回安陸嫁人,也不會嫁進陸家。
陸夫人沒話了,臉有些尷尬難看,場上一片寂靜。
直到陸庸說:“既然如此,那便不好強求了,也愿施大夫回家鄉后前程遠大,杏林春暖。”
“謝陸尚書。”施菀說。
蕭惠貞悄悄拉了拉旁邊的綿兒,給耳語了幾句,綿兒起道:“祖母,今夜除夕,我給祖母敬酒,祝祖母歲歲安康,福壽綿長。”
陸夫人總算出一笑來:“綿兒真乖。”
“我也祝祖父祖母。”陸躍家的兩個兒子也站起來敬酒。
幾個孫兒的圓場打得縱使刻意,但終歸是圓場,好歹有了個臺階,大家又說起辭舊迎新的話。
這年夜飯最后又吃了兩刻,該散了,施菀起與陸夫人辭行。
陸夫人留了兩句,最后客氣道:“施大夫執意要走,那我便不留了,我讓人安排個車送你們回去。”
“不必,母親,我送們回去吧。”陸璘起說。
陸家其他人都看向這邊,剛才施菀在大庭廣眾之下拒絕陸璘,沒想到陸璘還心平氣和送回去。
大概也有話要說吧。
陸夫人點點頭,讓他們路上小心。
陸璘送施菀出門乘上馬車,自己與來時一樣騎馬跟在一旁,兩人一路無話,連一向多話的枇杷都一聲不吭。
走到小院前,陸璘下了馬,施菀與枇杷從馬車上下來,陸璘朝道:“能同你說幾句話麼?”
施菀輕點頭,兩人一同走到了遠墻下。
“對不起,我只知母親今晚要請你,同你道謝,也算是道歉,但不知道其他的安排。”他道歉道。
施菀靜默半晌,說道:“陸璘,我們以后不要再見面了吧。
陸璘一怔。
繼續道:“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陸夫人和旁人覺得我一定會答應,所以鬧出了今天下不來臺的局面,大概是我和陸家走太近,所以以后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吧,以免誤會。”
第115章
“沒有下不來臺,也沒別的……”陸璘有些著急道:“今日的事,是我們家太想當然,太自以為是,這事過去了就過去了,并不影響……”
“但我還是覺得不見面的好,差點忘了,還有這個——”從上拿出一只錢袋來遞給他:“安客棧退的錢。租這院子,我總覺得也許有你的幫忙吧,但院子已經租了,我不知怎麼還錢你,這個恩我便了,多謝。”
陸璘很快道:“這院子和我沒關系,我只是問了掌柜的才知道這里。這錢也只是一些零碎,當初說好住陸家的,不管怎樣,你在京城的食宿費用該我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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