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真有些佩服那背后黑手的層層算計了。畢竟這綠藥膏是章家的獨門方子,是表哥章錫文為了立功而主導調配的。害死人的其實是陣前開錯方子的軍醫。若是真有人細查,那也是他們庸醫誤診,害死了陣前大批的將卒。
而真正設下連環毒計之人,可以不留任何把柄,完全置事外。
到時候在陣前行醫的表哥就逃不掉了,因為有問題的膏藥乃是章家的獨門方子,當然由配方子的人承罪!
這一層層算計,不是要奪了鹽水關陳玄上將軍的軍權,還要謀算連累舅舅一家,而幕后主使卻可以毫發無損!
想到這,知晚心里有了盤算。
又依著給舅舅治病的章程如此給鄭太醫醫治了一番,確定自己這等水療之法有效之后,便決定立刻出發,前往鹽水關。
只是太子堅決不贊同盧醫縣主一個羸弱的子前往那等兇險之地。
柳知晚當時沒有吭聲,似乎被太子說服。沒想第二日時,柳知晚托人給太子送去了口信,已經出發,由著陳二爺護送,一路朝著鹽水關進發了。
太子知道,這個柳家的小姑娘當初曾經前往貢縣,輔佐天復收回了鹽井大權。
這等有勇有謀的子,可不是閨閣里養的小姐。
無論做些什麼,都是當機立斷,絕不拖沓,更不會假手于人。太子心知自己也攔不住,只有盡心遮掩一下柳知晚已經出京的事。
只要讓人以為還在京城,那麼一路上就相對安全些。
而太子現在首要事,便是再重新調撥藥材,好換下鹽水關被污濁的那些藥。因為不知背后黑手還對什麼藥材了手腳。所以經過鄭太醫藥行的藥材都已不堪用。
想到這,他低頭看著柳知晚派人送來的賬目表——這里都是各類藥材的批貨藥行的名稱,還有一些不應季的藥材可以用哪些平替的廉價藥材。
經營藥鋪子多年,自然諳各類藥材的進貨渠道。
盧醫縣主應該是連夜寫下的這個,方方面面都替太子考量周詳了,譬如可以打著揚州那邊的藥行旗號收購,甚至一樣藥材分別在外省散開選購,以免打草驚蛇,讓人再對藥材了手腳。
幕僚們傳看了這份單子,還半信半疑:“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做事可靠譜?太子要斟酌些用啊。”
太子卻笑著道:“就是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在短短三年里給四的家業翻了幾倍。若論治國權謀,興許比不上諸位,可是論起揀選藥材囤貨,諸位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這個賊的小姑娘!”
他現在算是看出來了,最的還是老四,掄起挑選媳婦,他的眼可真夠毒的!怪不得他寧可贅,也要死賴住柳家的丫頭呢。
這個賢助的媳婦可真是千金不換!但愿能一路平安,順利到達鹽水關。
……
凝煙絕沒有想到,竟然有跟著小姐一起“私逃”出京的一天。
馬車一連趕了幾天的路,凝煙下車去河邊取水的時候,踩地都有些綿綿的。
這幾日里,們夜都沒有停下來,只在驛站換輛馬車,四個車夫班趕著兩輛馬車前行。
而陳二爺他們更是厲害,只換馬,不見他們睡,也不知個個是怎麼在前行的馬背上打盹的。
相較之下,馬車里倒是凝煙看起更像是小姐,因為經不住日夜連軸轉的趕路,而暈車吐了兩回。
知晚將自己配置的防暈冰片,給凝煙放到里,安道:“再忍忍,等翻過這道山,路就變得平坦好走了。”
凝煙如今終于發現,那位黑丫頭進寶真是比能干多了。在野外這種糙的環境下,學會再多的大家規矩,也不如進寶拿著干木子,在手掌中一捻,就生出一團火來有用。
等越過了一座高山,剩下的路途就變得坦。
陳二爺指了指一個叉的路口道:“柳姑娘,看到了沒有,走左邊的大道,再過幾日就能到鹽水關了。”
知晚點了點頭,卻看向右側的大道問:“這條通向哪里?”
陳二爺也不大清楚,他借著買餅的功夫去路旁的食攤去問。不一會回轉回來道:“那條路通往董家軍暫時駐扎的均關。”
均關離鹽水關不甚遠,看來董長弓是迫不及待要接過陳玄上將軍的攤子,就近安扎準備隨時接替上任了。
董家軍的兵馬不多,可一旦接手鹽水關,就能順理章的接收陳玄手下的大軍,重掌兵部也指日可待。
知晚看了看均關的方向,沒有說話,只是又往前趕了趕,只是此無驛站可以換馬,幾匹馬兒已經疲累得要吐白沫子了。人可不休息,馬卻不行。所以他們錯開人洶涌的大道,尋了一片開闊地界安營扎寨,歇一歇馬兒
勞頓了幾天的一行人,支起帳篷,打算睡一下后再繼續趕路。
不多時,一旁的營地也來了幾輛馬車,下來的都是子,一個個嘰嘰喳喳的嬉笑著。
不多時,有幾個男人支起帳子來,也安置下來準備休息一晚了。
知晚在帳篷的隙看著營地對面的那些人。
凝煙也好奇地看:“怎麼這麼多子趕路啊?”
進寶在碼頭那幾年,倒是經常接這些下九流,所以瞟了一眼道:“這些都是窯兒姐,攢在一起,恐怕是樓搬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