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妤儀聞言愣住。
年又手在眼前晃了晃,關切地問,“皇姐,你怎麼了,是不是阿澄不該收謝哥哥的這本書冊?”
元妤儀扯出一抹笑,搖頭道:“手書所言字字珠璣,其中見識悟不輸上書房的幾位太傅,于朝政百利而無一害,皇姐怎會不讓你虛心學習?”
年輕嗯一聲,親切地攬住的胳膊,似乎想到什麼,眼中多了一分輕松。
“其實,謝哥哥還說了別的。”
“謝哥哥說,只有朕琢磨這些道理,有朝一日能夠將其練運用,始終牢記在心,才能保護好皇姐,那些攻訐皇姐的大臣才不敢出言置喙。”
“所以朕明白,朕不能事事都等著皇姐護在前頭,朕是頂天立地的男子,皇姐已經為朕做了許多許多事,朕要早日獨當一面,護著姐姐,也護好大晟江山。”
年的聲音夾雜著揮斥方遒的意氣。
元妤儀腦海中卻彷佛突然崩開一連串的火花碎屑,著旁的年,卻好像在他后看到另一個清雋出塵的影。
微微翕,心臟跳的極快,卻不知該同元澄說些什麼。
原本以為謝洵已經將那日的質疑刻在了心里,雖說明面上依舊對尊重有禮,可是任誰被這樣說,心里總會有幾分不樂意。
可是他卻分明未曾因的疏遠而記恨,又或者說謝洵始終記著的話,只是分況聽。
若非江相氣焰囂張,執意派劉宜擔任賑災的員,想來他也不會貿然出頭,攬這份功績。
可是他不想在短時間迅速升遷惹懷疑,卻又給元澄送了這樣一份千金難買的手書,還說了這些鼓舞皇帝的話。
阿澄原本便是帝王之才,得了他悉心指點和激勵前進的話,未來的心只會更加堅定。
所以難道真的是誤會他了嗎?
元妤儀眸中閃過一復雜的緒,這個問題就連本人也不能篤定答案。
攥著的手自然而然地松開,無妨,日久天長,此次共同前往龍潭虎的兗州,自然有時間也有機會能得到驗證。
元澄從剛才激昂的緒中離,后知后覺地看向面前的人,拉了拉他的袖,低聲道:“皇姐,你可別把我同你學舌這件事告訴謝哥哥,他說保來著。”
元妤儀愣了一瞬,旋即點頭道好。
姐弟二人又就兗州的事說了幾句,元澄這次雖也有些擔心,但相較從前的時候,卻鎮定許多,臨了不知是安自己還是安元妤儀。
“有謝哥哥陪著皇姐,我不擔心。”
元妤儀失笑,“我親不過半載,你對駙馬卻徹底改觀了,不知是誰當初說得憤慨,還盼著我盡早和離。”
談起舊事,元澄難免慚愧,“我比誰都盼著皇姐能過的好,謝哥哥當初見誰都是冷著一張臉,瞧著便是個冰雪一般的無人,我自然擔心。”
話音微頓,他又展眉笑道:“可是上次謝哥哥來找我送書,神凝重,分明對我寄予厚,更是將姐姐放在了心上,我若再無理針對他,那豈不是小人行徑?”
元妤儀在局中,自然迷了眼,會不到元澄口中的放在心上。
何況心中一直記掛著先朝敬武帝和裴皇后那一樁怨偶慘劇,心深也難免生了幾分怯意,只怕自己也會重蹈覆轍,故強行摁下心中的悸。
已打定主意,舉止行為皆按謝洵的標準回饋。
倘若他真如現在這樣不曾生反心,自然也會以禮待之,假以時日,兩人之間的芥經過了時間考驗后消除,或許能生出幾分真正的夫妻誼也未可知。
只是倘若他有毫不臣之心,抑或有一分不軌之舉,也不會心。
良久,元妤儀只輕聲道:“駙馬既然待陛下好,便是認可陛下的能力,你更要做好這個皇帝才是。”
景和帝登基三年半,手邊可用的忠心臣子之又,謝洵此時便是其中之一,若是此時讓元澄防備謝洵,只怕會養皇帝猜忌多疑的惡習。
只會造適得其反的后果,左右謝洵和謝家縱使有野心,現在這個時候也沒顯出來,一切還在掌控之中。
元澄鄭重其事地點頭。
兗州旱災急迫,他們的行程安排也只會早不會晚,還有許多事要提前囑咐好。
元妤儀今日來得匆忙,如今賑災人選終于確定,也算解決了一樁心事,是時候回府提前收拾行裝,便同景和帝告辭離開。
守在殿角的侍上前為開門,兩扇高大的殿門被緩緩推開,門外的天迎面灑進來,明亮而燦爛。
元妤儀被炙熱的日刺激,下意識瞇了瞇眼,待適應了這樣明亮的后,才緩緩睜開眼。
那個再悉不過的人正站在章和殿前的象牙石護欄邊,后是一無際的漫長石階。
青年脊背筆直,玄腰封束起一截勁瘦的腰,淺金日與他上的墨綠袍融為一,暈染出極為昳麗的彩。
微風卷起他的袍角和鬢邊一發,他卻猶然未覺,更顯得姿如松石綴玉,遙遙一,格外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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