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姐兒徐徐張開眼睛, 面前趙譽放大的容躍眼簾。記憶中清明的雙目有紅, 那雙眼睛,朦朦如霧,里面的緒完全看不清。
福姐兒徹底清醒過來了, 掙扎著坐起來。
趙譽的目緩緩落在腹上。多思緒, 在這一瞥中被強行了下去。
福姐兒仰頭問他:“皇上, 我睡了多久?”他就一直在這兒這麼瞧著嗎?今天的他, 著奇怪。
趙譽神已恢復如常, 溫笑道:“才一會兒, 不是乏了嗎?歇著吧,朕守著你。”
福姐兒抿了抿:“皇上,您沒事忙麼?”這麼被人瞧著, 怎麼還睡得著?這也太嚇人了。
趙譽默默瞧著, 半晌才勾起一抹笑:“今年收,南邊的戰事也停了,朝中每日報上來的不過是些芝麻綠豆樣的小事。”
福姐兒苦笑:“睡不著了。”
趙譽將攙了起來:“那朕帶你去瞧梅花?”
紫宸宮前頭不遠就有片梅林。福姐兒肚子漸漸大起來,平素甚在外走,也十分覺得憋悶了,點點頭,披了裳, 挽著趙譽的手臂一塊兒出了門。
集芳閣門前,一個穿淡宮裝的小宮快步走院子。
春節剛過,前幾日原本暖和些了,不知如何這兩天又連續下起雪來。門前掃灑的小宮作輕緩, 不敢發出一點兒聲響。見那宮人走了進來,小宮比了個噓聲的姿勢,低了聲音道:“公主好容易才睡下,哭了一上午。徐嬪娘娘心不大好,你進去仔細些。”
這二人素日好,故而那掃灑的宮人才囑咐了句。宮點點頭,走到廊下了簾子不經通報就走了進去。
小公主才睡下,團團的臉上還掛著淚花。徐嬪跪在小床邊上,用帕子小心翼翼地替著臉蛋。
宮進來,掀起的簾子帶進來一涼風,徐嬪蹙眉,回過頭去想低聲斥罵幾句,見是宮來了,眸子一閃站了起來。
兩人在小廳里頭說話,徐嬪擰著手里的帕子道:“翡翠,瞧見什麼了?”
翡翠的宮點點頭,伏在徐嬪耳畔把見到的事兒說了,“皇上領著謹嬪瞧梅花,那齊氏也趕了去,見了皇上又是掉眼淚又是裝可憐,還要跪下來求謹嬪替說說話。謹嬪還沒說什麼呢,那位就忽然倒在雪里頭了,家的宮人哭著說,說是們娘娘真心悔過,在宮里頭抄經給皇上和謹嬪祈福幾日不眠不休累倒了。”
徐嬪角溢了抹笑:“喲,咱們這位齊娘娘可真是花樣多。從前皇上喜歡溫淑妃潑辣,就學著犀利直爽。這會兒皇上喜歡謹嬪那樣弱的,就也跟著做病西施?可真是好笑。”
因為兒的病,已經一晚上沒有歇著了,眼睛通紅臉蒼白,聽了翡翠一番話才好像有了些神,譏笑道:“那皇上如何?依著咱們皇上憐香惜玉的子,怕是有些為難了吧?豈不謹嬪慪死了?也是的,別的妃子伴著皇上呢,這位齊嬪也沒個眼力見,潛伏了三年的一條蛇,也不知怎麼突然就忍不住要吐信子了。”
翡翠搖了搖頭:“徐嬪一來,皇上不過聽說了幾句話,那謹嬪回就走,臉沉極了。奴婢遠遠瞧著,心想皇上肯定會大發雷霆,可人意外的是,皇上一點兒也沒生氣,還笑著扯住謹嬪不走。娘娘不知,當時齊嬪的臉多難看。”
徐嬪此刻一點兒也不覺得齊嬪吃癟開心,皇上待人溫和,可也不是沒脾氣的。宮這麼多年,溫淑妃喜歡耍小子皇上讓著些,可也不是什麼時候都縱著寵著的。對這個謹嬪是不是太過縱容了?若在從前,蘇皇后還活著,皇上待謹嬪好說得過去。可如今蘇皇后人都沒了。后位空懸,朝中早有人提議再立新后,皇上一味拖著,至今也沒出半點風聲,皇上不會是真打算再立一個蘇家吧?
姓蘇的雖是樣貌好,可做皇后從不是有樣貌就夠了。
齊嬪又想,若是萬一,謹嬪這胎生個兒子呢?如今尚未知能不能生下個皇長子來,皇上就已經要這樣,若當真誕下龍子,自己這種難見天的,豈不只能眼睜睜瞧著自己被新人騎在頭上?
齊嬪正想的出神,聽外頭傳報說:“賢妃娘娘到了。”
夏賢妃從外進來,關切道:“孩子還好?人去請太醫了,下回莫再這麼拖著,昨晚就發現孩子燒著,就該人喊醒了本宮去請太醫來瞧。小孩子的子骨可不比大人,哪里拖得?”
徐嬪眼睛一紅,蹲拜了下去:“娘娘,妾母倆給娘娘添了太多麻煩了。再說,昨兒皇上召謹嬪在紫宸宮,若是咱們這頭有靜驚了皇上,說不準被人譏笑說是靠孩子來爭寵。妾可不敢擔這個名聲。如今咱們這皇宮里頭,但凡有可能擾到謹嬪的事兒,誰敢做?”
夏賢妃垂了垂眼,笑道:“你呀,就是太小心了!你在宮里頭這麼多年,前頭在溫氏宮里頭被當婢子使喚,也就是你忍得。換了旁人,早在皇上面前哭訴了。”
攙起了徐嬪,夏賢妃朝小公主走去,一瞧孩子模樣,整張小臉都燒的通紅,手去握孩子的小拳頭,卻是冰的不像話,夏賢妃是生養過的,自是知道孩子這樣已是病的太厲害了。約能猜到徐嬪的心思,孩子病的越重,才越能引起皇上的注意。皇上不召幸可以,卻也得想法子時時皇上記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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