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在建章宮醒來。
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要禪位給燕王叔。
“朕德不配位,昨夜夢,被皇考大罵,痛哭流涕!心中惶惶不安。”
“半夢半醒之際,打翻燭臺,釀大禍!若非楚太傅舍命相救,朕已經葬火海!”
“朕越想越不安。朕知道已經來了建章宮,可無論如何都醒不過來!如同夢魘……”
小皇帝低低泣幾聲。
眾臣連忙安。
他卻擺擺手,繼續道。
“直到朕向皇考保證,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禪位給德才兼備的能人!”
“禪位給燕王叔……朕這才轉醒過來!”
殿中霎時一靜。
所有人都看著小皇帝,又用餘瞄著燕王。
秦雲川喜怒不形於,旁人看不出他心思。
他拱手道,“皇上隻是了驚嚇,此話,不要再說了!”
皇帝見狀,大急。
他連忙掀開被子跳下床,屈膝就要朝燕王跪。
燕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皇上,萬萬不可!”
“皇叔!你就答應朕吧!求你了!朕坐在這位置上,心裏一日也不得安穩!朕不配啊!”
皇帝痛哭流涕。
叔侄三請三辭,燕王還是沒有答應小皇帝。
眾臣心思各異。
秦雲川道,“皇上疲乏了,眾人告退吧。”
眾臣不敢多言,也不準秦雲川的心思,有心勸他答應皇帝,勇擔重任……卻又怕他是有別的打算,馬屁拍到馬蹄子上。
眾臣退下之後,殿中隻剩燕王和小皇帝。
小皇帝臉頹敗,“燕王叔知道了嗎?我原是不配的,就連您一聲叔,也是我高攀。”
秦雲川負手而立,一語不發,臉上四平八穩,真乃大將風範。
小皇帝看他一眼,自嘲的笑笑,“燕王叔才是更合適這位置的人。我從一開始就怕你,覺得你回來,就是來奪走我一切的……”
“如今我才明白,這一切,原本就不該屬於我。”
“你是來拿回,本該屬於你的一切……”
小皇帝頭耷拉著,有氣無力,不再是昔日那個爭強好勝,耍弄心思的年。
秦雲川此時,才緩緩開口,“本王封鎖了消息,關於你的世,不會有流言傳出。”
小皇帝聞言一愣,愕然抬頭看他。
秦雲川繼續道,“即便有流言,本王不認,便沒有人能說‘流言’是真。”
小皇帝不可置信,“皇叔這是什麽意思?您……您不要這皇位?”
秦雲川輕笑。
“本王坐在皇位上能做的事,現在一樣能做。”
“坐在皇位上不能做的事,本王現在也能做。”
他抬手了小皇帝的頭,“安心坐你的位置吧,本王在這兒,沒人能把你的位子搶走。”
小皇帝的下,掉在了地上。
這是什麽況?
昔日,他覺得一定會奪他皇位的人,今日卻告訴他……他不要他的位子,不但不要,還要替他守護他的位子?
不得不說……燕王爺就是有那種能讓人一下子安心的氣場!
他說“沒人能把你的位子搶走”,小皇帝立時覺得,屁底下坐穩了!
但是……為什麽呢?
沒有人不喜歡這個位子啊?他為何不要?
燕王離開之後,宮人進來伺候小皇帝。
小皇帝蔫蔫地靠在床頭。
雖然燕王的話,他屁好像穩了。
但他心裏難……這種覺,就像是,明知自己不是……偏偏還要冒充是。
他心虛,煩躁,鬱悶……
“皇上……”
“外頭可有什麽流言?”小皇帝問道。
太監愕然瞪大眼睛,“皇上沒出門,也聽說了?”
小皇帝心裏咯噔一下。
燕王說,流言已經封鎖……這麽快,就傳出去了嗎?
“嗯,說來聽聽……”小皇帝閉上眼睛,被子裏的兩手狠狠揪在一起,心慌的一批。
小太監用極小聲的聲音道,“宮裏傳言說……太後娘娘與燕王有首尾。”
“又說是因為太後娘娘的緣故,燕王才……”
小皇帝猛地睜開眼睛,雙目猩紅的盯著小太監。
小太監嚇得立馬閉,抬手就掌,“奴才胡說八道……”
“和燕王……嗬,嗬嗬……”
小皇帝沒理那小太監,他躺倒在床,拉過被子蒙著頭……
似乎這樣,他就不用去麵對那麽多恥與憤懣。
……
燕王三日未回府。
京都有許多事急待理。
許多的勢力,需要借此時機重新整合。
秦雲川雖沒有接皇帝禪讓的皇位……但這並不表示,他拒絕權利。
他將自己的控製力,深朝堂與京都各,各個衙門。
秦雲川雖然三日都沒回來了。
但關於他的各種流言蜚語,卻是紛至遝來。
阮寧老老實實呆在宅帶孩子,卻也不免聽聞。
“三請三辭!咱們王爺竟然沒有接皇位禪讓!”
“說是兄弟深……”
青果兒說著從外麵聽來的消息,小心翼翼地看阮寧的臉。
“外頭人不知道,可咱們府上卻有人知道……現在的皇帝,本不是景帝的兒子,即便兄弟深,也深不到當今那冒牌貨的上呀!”
阮寧勾著角笑了笑,拿著手裏的搖鈴,逗弄著重八。
重八咿咿呀呀地笑。
青果兒咬了咬牙,“奴婢不該妄自揣測,說出來主子心煩。”
“但奴婢又怕不說,主子毫無準備……”
青果兒說著跪了下來,“主子要罰便罰,奴婢還是要說!”
“你想說什麽?”阮寧垂眸看。
青果兒抬起頭,眼睛微紅,“咱們府上人說,王爺之所以不禪讓,乃是因為……因為太後的緣故!”
“說他要給太後保全麵,還說……還說他一直喜歡、惦念著太後!”
青果兒話沒說完,自己先哭了。
阮寧看著,卻有些哭笑不得。
“我以為,你說出來是要我有所準備,然後安我呢?”阮寧遞給一方帕子,“怎麽?敢是讓我安你?”
青果兒接過帕子,胡用袖子抹著臉。
連連搖頭,“對不起,主子……奴婢沒出息!您,您別往心裏去,別傷心……奴婢說了,您聽了,心裏有個準備……”
青果兒不經意地抬頭,卻發現,阮寧本沒哭。
不僅沒哭,甚至表都與剛才沒什麽大變化。
仍笑盈盈地逗著重八。
“主子,梁家小公子回來了。”玉鍾在門口道,“他回來就開始收拾東西,說要回梁家去。”
青果兒在屋裏,吸了吸鼻子,連忙問道,“他的病都還沒治好,主子昨兒還在給他調整新藥方,他怎麽忽然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