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抱著的匣子,提著阮寧讓買的藥,來到阮寧麵前。
“王妃……”常嬤嬤一見,便噗通跪下了,“老奴有罪。”
阮寧垂眸看著常嬤嬤。
常嬤嬤姿勢謙恭,有種由而外散發出的心悅誠服。與先前的妥協態度,大相徑庭。
阮寧沒說話。
常嬤嬤叩首道,“老奴今日去買藥,不小心二小姐盯上了。
“二小姐把老奴挾持進小巷,竟從藥鋪得到了老奴所買藥材的方子……問老奴,買這麽多藥是做什麽的。”
阮寧麵一……仔細思量自己的藥方可有破綻。
“你如何應對?”
常嬤嬤又磕頭道,“老奴一開始說,那藥是老奴挨打,給自己買的。
“二小姐卻說,上頭有桃仁,紅花,益母草……絕不是老奴喝的。老奴被得沒法兒……隻得說了實話。
“說大小姐討了藥方,為治我兒子先天不足之癥。”
常嬤嬤說到這兒,忽然頓住話音,臉漲紅,顯得尤為局促。
阮寧心裏也“撲通撲通”打起了小鼓。
“二小姐說、說……說大小姐是要害我兒子,這藥本不是給他吃的。
“老奴糊塗……竟信以為真,懷疑了大小姐!”
常嬤嬤連連叩首。
見阮寧不說話,又抬手扇自己耳,“老奴糊塗啊!竟輕信!大小姐恕罪!
“人人都說老奴貪財,占小便宜……大小姐,這是老奴這些年來積攢的錢財……請大小姐收下!
“老奴知道,這些錢不夠買崇六一條命!但老奴除了這些錢,和自己這條賤命,什麽都沒有。
“惟願舍了這條命,報效王妃,為王妃盡忠職守,恪盡本分!”
常嬤嬤將木頭匣子,舉過頭頂,遞給阮寧。
阮寧接過一看,嗬!滿滿一匣子,既有銅板,也有過年賞的金瓜子銀花生,還有不碎銀子。
常嬤嬤貪財,原來都攢在這兒了。
“這是你的己錢,我怎麽能要。”阮寧推給。
常嬤嬤叩首道,“這錢是老奴攢來,給兒子看病用的。聽聞名醫看診,診費極貴,所以老奴就一直攢著……”
說話間紅了眼眶,有淚在眼底打轉。
抬起袖子,抹了把眼睛,換上喜悅的表,“如今能得王妃幫助,求得裴先生的藥方,這錢本就該給王妃。
“隻是……不夠的,老奴也沒有了。就用這輩子還吧!”
阮寧垂眸看著道,“除了你說的那些。你同阮心怡還說了什麽?可過你的藥?”
“沒有沒有,”常嬤嬤連連搖頭,“老奴答應二小姐,日後大小姐邊有什麽信兒,一定第一時間告訴。
“然後二小姐就放了老奴出來……大小姐放心,老奴絕不會說的!老奴和兒子的家命,都在大小姐手裏!”
阮寧笑笑,“常嬤嬤起來吧,你來看。”
阮寧把常嬤嬤買回的藥都倒出在一張幹淨的大桌子上。
鋪了幾張紙,也不用稱,就直接用手抓。
這個抓點兒那個抓點兒,跟藥鋪裏的小夥計,按方配藥的流程一模一樣,隻是了用稱的步驟。
但常嬤嬤立時看出來——大小姐看似隨手一抓,但每一份裏的分量看起來卻是一模一樣!
這是手抓的嗎?這比秤稱的還準呢!
“這十副,是給王崇六喝的。”阮寧一邊說,一邊把那十副給包了起來。
“這三副是給我自己喝的。”阮寧又包起另外三副。
“這些,”指著剩下的藥,“是為了迷人的。”
把剩下的藥包起來,塞進了櫃子裏。
“既然嬤嬤對我坦白,那我也告訴嬤嬤,”阮寧朝外頭看了一眼,低了聲音,“我月信不準,這於婆家來說,是個短。
“所以,我想買些藥調一調,卻也不想讓王府的人知道。免得遭了王爺嫌棄。嬤嬤可以為我保吧?”
原來如此!
常嬤嬤恍然大悟,長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
“老奴是娘家人!就該如此呀!”
阮寧微微一笑,“此事沒有旁人可信,唯有托付嬤嬤。嬤嬤為我煎了藥,藥渣,一定要理好!不可人看到!”
“是,是!老奴明白!”常嬤嬤連連點頭,頓時有種為王妃心腹的覺。
屋裏的主仆倆,都沒瞧見,窗戶底下,周嬤嬤的影,一晃而過。
周嬤嬤快步出了主院,往王爺書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