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郎中不由地看了秦雲川一眼。
秦雲川立馬又叮囑一句,“把王妃現有的那套,拿去扔了。”
裴郎中瞪大眼睛,“老夫花了十兩銀子買的呢!”
秦雲川道,“窮酸,等會兒去賬房拿二十兩。”
裴郎中氣得直磨牙。
他是為十兩銀子嗎?他是想跟小王妃打好關係,日後好拜師呢!
他買的文房四寶,雖不名貴,卻也是日常,他用著覺得好用且順手的!
王爺真是太野蠻!太霸道了!太不講道理了!
阮寧用裴郎中送來的筆墨紙硯,已經寫好了一張藥方子。
這次有經驗了,先把屋裏能找到的帶字兒的東西,都看了一遍。
常用字,跟姥爺練過的繁隸書差不多。
若是能找來裴郎中開過的方子,就更好了。
可惜了,這時代的大夫都講究“祖傳方”。
藥方子這東西,不能輕易示人。
便憑覺,用流暢漂亮的隸書開了一張方子。
方子上,各種藥的藥量很大,簡直不像是給人吃的。
常嬤嬤歇好了假,便來阮寧邊當值。
挨了板子,走路姿勢還有些別扭。
但毫沒敢躲懶,該幹的活兒,都幹得一不茍。
變化最大的,是看阮寧的眼神兒……先前的不敬、輕慢,如今都被謙恭謹慎代替。
“常嬤嬤,”阮寧見邊無人,便把過來,“我把你跟我說的,父子倆的病癥,告訴裴郎中。
“從他那兒要了張方子,這方子對王崇六的病,大有好。
“考科舉,沒個好,可考不了,三天的鄉試,他那子骨兒都熬不過去。”
常嬤嬤一聽“裴郎中”,立刻眼睛一亮。
剛陪著阮寧嫁過來那天,就知道裴郎中了!
可笑還喊著,說裴郎中“非禮”呢!
後來,腸子都悔青了!那裴郎中可是燕王爺“用”郎中!其醫非同一般!
做夢都想讓裴郎中給他兒子看看……
但自知,這低微的份,本不配。
而且,還那般汙蔑人家……裴郎中怕是本不想看見。
“真……真的?”
阮寧道,“我沒說是你兒子,隻說是我認識的人。”
“哦……”常嬤嬤連連點頭,“是,是不能提……多謝王妃!多謝王妃!”
這才是阮寧要跟裴郎中借筆墨的真正原因。
萬一常婆子去打聽,知道跟裴郎中有往來,也能更相信幾分。
畢竟,一個王妃怎麽會跟一個郎中借筆墨呢?
那肯定是幌子!幌子背後,是藥方!
阮寧把寫的藥方遞給常嬤嬤。
常嬤嬤正要手去接。
微微一笑,“藥方呢,是我花大價錢買來的。我不問你要錢,我隻要你母子忠心。
“這方子上的藥,分量,配比,是好幾副藥混在一起的。等你抓回來,我再單獨給你按劑量分。
“常嬤嬤能明白我的苦心吧?”
阮寧的意思是,真正的藥方要保。以此讓常嬤嬤母子繼續效忠。
可實際上……本不是為了保藥方。
而是把墮胎藥需要的分量,也混進了這方子裏!
兜了這麽一圈……這墮胎藥,才是真正要藏起來的!
常嬤嬤顯然猜不到真正的用意。
自然也就相信了那誤導。
常嬤嬤連忙躬,心中暗暗佩服大小姐這心機城府!
還提醒自己,以後千萬不要在大小姐麵前托大……人家本就不是啥也不懂的小村姑!
那膽小怯懦的小村姑模樣,恐怕也是故意裝出來的!
竟然騙過了他們所有人!所有人!
就連老爺和張氏都沒看出來是裝的!可見有多厲害!
常嬤嬤再三謝過阮寧,急不可待,當即就想去買藥。
“你找周嬤嬤領對牌吧,”阮寧道,“就說……我喜歡的耳墜子扯壞了,你去找祥樓的老匠人,給我修一修。”
阮寧拿出在祥樓買的,嶄新的首飾,挑出一隻致的耳墜,用力一扯……
好好的耳墜子,扯壞了!
常嬤嬤倒吸一口冷氣……娘耶!那麽好的耳墜子,看著都疼!
大小姐卻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這境界……莫說阮二小姐了,就是夫人也比不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