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嬈即使猜到一二,親耳聽到他說昭武帝的狀況,心頭仍是一震。
怪不得他讓去江州,還讓父母也去。
江州那邊有故人照拂,離京城百余里,若是京城這邊他出了事,仍能自保。
倒與猜到的,相差無幾。
姜嬈:“我早猜到了。”
“讓父母平安是我想要的,陪著你也是我想要的,留在金陵,是我想做的事,你不必攔我。且……”姜嬈先前覺得弟弟這種掮鷹放鷂的子棘手,今日才格外會到他這種口不對心的有多人頭疼,“你心里也別裝太多的猜測,猜來猜去……你若不問一問我,又如何知道自己猜對猜錯?”
朝容渟展開手臂,容渟接著的作,輕輕彎腰,將抱住。
有的人,連呼吸聲都會你覺得心生喜悅。
姜嬈想說的都說了,他也都聽了,心里頭石頭落下,笑了起來。
帶點秋后算賬的架勢,抬起袖子,掐了容渟一把,“好歹這回還讓我自己選了,不像先前,直接用藥給灌昏了過去,讓我白白過了一天。”
容渟原本下搭在姜嬈肩窩,歪著頭看說話的樣子,及到要翻舊賬,將臉一轉,目轉向外側,有小脾氣一般,裝聽不見。
……
卯時宮送白粥到錦繡宮,放下食盒后便匆匆離開,嘉和皇后端著一張笑臉追了上去,“先莫急著離開,本宮想問一句,皇上的子如何了?”
宮的口氣并不好,低著頭,“娘娘都無從得知的事,奴婢又從何知曉?”
嘉和皇后仍舊好聲好氣,“那本宮的淵兒……可有什麼消息?”
宮這下連搭話都不愿。
嘉和皇后一下變了臉。
拂袖將幾案上擺著的食盒甩了下來,冷厲著臉說道:“給幾分氣焰,就分不清誰是主子誰是奴才了?”
不說便不說,怪氣,算什麼事?
咬牙切齒道:“你們去將齊王找來,本宮是他母妃。”
“本宮何時教過他使人母子分離的小人行徑,去將他找過來!”
兩個宮將被打翻的食盒收拾了起來,反而對嘉和皇后的罵聲置之不問。
等出去了,方才接皇后話的那個宮對著窗戶紙上映著的嘉和皇后的影嘁了一聲,“真是可笑,當自己還是主子呢。”
朝著另一個宮鄙夷,“當初還不是自個兒害了張婕妤,害得別人母子分離,如今不過因果報應,還吃不消了,還天天惦記著十七皇子回來……十七皇子,恐怕回不來了。”
嘉和皇后聽著窗下兩個小宮的對話,哆嗦了一下,手里端著的碗一下滾到了地上。
連來送飯的小宮知道了當年是害死容渟生母的事,那整個皇城之中,恐怕都知道了。
那的名聲……
父親救不了,兒子也指不上……
宮走了,嘉和皇后渾渾噩噩,枯骨一般,一不。
一坐終日。
天忽晚。
宮來給嘉和皇后晚膳,手中四角方盤中裝著的,是涼掉的剩飯剩菜。
磨磨蹭蹭,推開吱呀作響的門。
曾經富麗堂皇、擺設用度無一不貴奢靡的錦繡宮,此刻荒涼蕭條,落塵與秋風了它唯一的點綴。
小宮踏進來,卻沒能看到嘉和皇后的影。
找了一整圈,仍沒見人,急忙跑了出去,“娘娘不見了。”
宮里了一夜。
等到天快破曉,終于有人在冷宮中的一枯井里發現了摔進去的嘉和皇后。
與嘉和皇后一起被打撈上來的,還有一枯骨。——當初跟在皇后邊的老奴季嬤嬤。
皇后摔斷了雙,又和被冤枉害死的人的尸骨共一夜,等到被撈上來了,怔愣而恍惚,一個勁兒地念叨著是有人將帶到了那里,見無人信的話,瘋了似的又又鬧,喊的容換了一種,說的淵兒會登基繼承大統,要做太后乃至太上皇后,不管旁人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
姜嬈只在夢里夢見過一回皇后邊有個得信任的老嬤嬤,回京后從來沒見到過,不知季嬤嬤其人,聽說了皇后失足墜井恰好上了季嬤嬤的尸骨,渾起寒刺,又想知道季嬤嬤死因,試著打聽了幾回,好些年前的事,很難查清。
容渟太忙,不想打擾,便沒有問他。
秦云倒是對這事見怪不怪,“宮里出人命是常有的事,謀殺居多。我說為什麼當初皇后邊那個滿是壞心思又十分難纏的老嬤嬤會突然告老還鄉,興許是辦事不利,被皇后滅口了。”
姜嬈低頭深思,覺得確實有幾分道理。
秦云總往漱湘宮外頭看,姜嬈問,“莫不是記掛著圣上?”
秦云勾了勾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打算。”
附到姜嬈耳邊,“我初宮時,對圣上格外怨恨,當時就在想,若有一天他真能喜歡上我便好了,倒不是喜歡他,只是想在他心的時候,讓他知道我對他始終無心。”
“可我顧念著后的秦家,倒是不敢給自己出這口氣。本想瞞他一生,最近卻想空再去見他一面。”
秦云敲著桌,“那位張婕妤的事你可聽說了?皇后害死的事,圣上恐怕一直知道,心中不知是為了他那一兩分明君的面子,還是有其他打算,不打算懲戒。他待旁人如此薄,我待他薄一些,聽上去倒像是我應該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