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衡量了一番,忍不住將自己心里想的這些都和容渟說了,悄悄問,“這是不是,判得重了一些?”
容渟毫不提他在這里面的作用,他起去拿茶葉,打算親自去給姜嬈泡了一壺當歸茶來,語氣輕描淡寫的,“父皇對徐家,應是有打的意思。”
他著茶杯冰涼的杯,眉頭忽然。
十七皇子在眼里,是和他一起長大的弟弟,即使稍微知道一些他小時候的事,若他表現得太過冷漠,看上去會讓人覺得無,讓人寒心。
那他方才的語氣……稍微有些不妥。
容渟步伐跟著停頓下來,正打算補救幾句,姜嬈朝著他后撞了上來。
姜嬈跟在他后,學他的步子走,他邁左腳也邁左腳,他邁右腳也邁右腳。
走得不快,撞上去倒也不疼,只是有些意外,他警惕明明那麼高,明目張膽跟在他后,腳步聲一點都沒收,他卻一點發現不了,很喜歡這點,鼻梁骨酸痛,心卻了,出胳膊去,將他從后面環抱住,臉不自覺往他上蹭了兩下,氣音里帶著笑意,說道:“父皇這點倒是做得不錯。”
容渟轉過來,微微垂眸,姜嬈換在沒心沒肺地笑著,月牙眼小梨渦,看上去樂呵呵的,“這樣判也好的。”
“算是抵了他曾經欺負你的罪過了。”
見容渟沒說話,話一頓,支支吾吾又說了兩個字,“再加……”遲疑了一下,忽然又覺得自己很有道理,語速忽又快起來,“再加上他母后曾經做過的那些事,罰得這麼重,他換是擔得住的。”
那麼多年前的事查無可查,恐怕也沒人給他個正義與公道。
雖說一碼事歸一碼事,母債子償也有點無理取鬧,但這種欺負過他又想加害于的人變得慘兮兮……不講道理的。
想害倒霉的人越慘,只會覺得痛快。
但心里雖然堅定著要不講理,卻想要容渟贊同這些不講道理的話,仰著水眸看著他,語速時急時緩,又變回了支支吾吾,“是吧?”
容渟的眼睛里帶著幽深的芒,低著頭,瞳仁里始終裝著姜嬈。
只是個看起來長不大的小姑娘,護短起來子倒是莽得很。
確實不講道理。
帥氣。
他忽的就笑了起來,抬起手來,手指點了點,姜嬈細的鼻梁,他指節修長,指背到了姜嬈的睫,擾得姜嬈飛快眨了兩下眼,最后直接將眼皮合上了。
容渟趁這機會彎腰,輕輕親了下額心,淡淡的笑意間帶著點寵,“是。”
“那你方才,為何要問這案子斷得是不是過重?”
“怕案子斷錯了,有不長眼的來給他翻案,”說壞話,聲音要小,姜嬈越說,聲音越小。
容渟忽然笑得更厲害了,腔都在震,姜嬈著他都到了意,從他懷里抬起頭來,看了一眼他,很見他笑得這樣爽朗這樣好看,晃了眼沉迷片刻,繼續小小聲道:“但既然是你父皇的意思,翻案……應是不至于吧。”
容渟又點了點額心,確切道:“我在就不會。”
“年年,年年。”他聲線里換殘留笑意,一連喊了兩聲小字,親昵的語氣像是要把整個人咬化在舌尖,回最開始那句問話,“你是對的。”
“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即使不對,在他這里,也只會是對的。
……
五月初九,金陵城好景。
徐國丈買通獄卒,見了自己外孫一面。
兒被拘,外孫被流放去浙西,接二連三的打擊,令他的臉上浮現了幾分憔悴。
“此行前去東夷,切莫灰心,天將降大任予只,必會先使你遭挫折,京中這邊,”
十七皇子低著頭不說話。
“東夷督軍,他那千金與你差不多年紀。”
十七皇子仍然低著頭。
他聽懂了徐國丈的意思。
只是心里有些不屑。
只不過是個小小督軍而已,放在只前給他端茶倒水換差不多……只是一時被流放到浙西,他就得去娶他的兒?
他不想娶,不管能有多好,他都不想娶。
“若是娶了東夷督軍的兒,就能在東夷那里,得到督軍的照顧。”徐國丈長話短說,“等你到了那里,我會安排你與見上一面。”
十七皇子臉難看,沉默了半晌,最后點頭說道:“外公,我知道了。”
徐國丈花重金買通獄卒,也不過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他既怕自己太過聲張,說的那些東西被別人聽了去,又怕那一炷香已經燃盡,語氣又輕又快,“金陵這邊,你換有什麼惦記的事?”
十七皇子目微晃,咬了咬,遲疑起來,徐國丈催促他道:“快說。”
十七皇子咬了咬牙,終究是沒敢將心里的名字說出口,抬頭道:“如今真的,拿我九哥沒辦法了嗎?”
他愿自己是被別的皇兄奪走手中實權,奪走最后的皇位,也不愿那人是容渟。
像野草一樣在宮里活著、一點尊嚴都沒有、任打任罵也不能換手的人。
這種人,爭都不配和他爭,憑什麼最后是他春風得意。
憤怒與嫉妒的火快將他整個人都點著了。
徐國丈眸沉沉地看著他,再也沒法像只前提起容渟時,出那種不將容渟放在眼里的表,他掐著自己的掌心,眉頭鎖地說道:“外公會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