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不是在帽兒衚衕見的麵？”夕月驚訝至極。

董禮搖搖頭，“不是。”

“那為什麼張嬋會在帽兒衚衕？”

董禮淒苦一笑，“因為我。”

“那天，我約了嬋兒在七角衚衕見麵。可是不湊巧，我被付師傅留下來幫他抄書。我不敢告訴師父我急著要出去是要見嬋兒，怕師父知道又會告訴張夫人。於是在師傅家裡拖了又拖。等我從師父家裡出來趕到七角衚衕時，已經過了戌時。

我到了七角衚衕，冇看見嬋兒。那天特彆冷，我以為是怕冷，冇來。但是又怕是去哪裡躲雪去了，擔心回來見不到我，就一直在衚衕口等。等到亥時，一直冇見到來，我纔開始往家走。”

“帽兒衚衕是你回家的必經之路嗎？”夕月的反應非常快。

董禮點頭，“是的。我想，大概是我從師父家出來晚了，嬋兒等了許久見不到我，以為我冇赴約，所以想去我家裡找我。

我到了帽兒衚衕，遠遠看見有個人倒在地上，以為是喝醉酒的。走到跟前想幫忙，卻發現是嬋兒...”

“那時候是什麼樣子？”

董禮強忍著眼淚，聲音發著抖：“那時嬋兒倒在路邊..我喊，不應我。我探了下鼻息，已經冇有呼吸了。的服也....

我當時十分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想趕快找人幫忙，也顧不得把服給穿好，隻蓋在上，人就往外跑。跑出了衚衕口就遇到巡夜的侍衛，我把侍衛帶過去，之後就被侍衛帶到衙門問話。”

“那時候你知不知道張小姐已經死了？”

“我不知道...但是，心裡明白了七八分，直到...”

“直到當天晚上，某人進了監牢，告訴你張嬋死了，說是你害死的，讓你陪葬，對不對。”夕月冷眼看著張夫人，果然是你。

董禮聲音哽住，低著頭默不作聲，良久，他輕輕點點頭。

人群裡泛起一陣唏噓之聲。

“七角衚衕和帽兒衚衕，就隔著一條街啊...”

“是啊！他在這邊等，在那邊等他，就這樣錯過了。”

“真是可憐啊…”

“唉...”

“我有罪！”董禮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泣不聲：“如果不是我約嬋兒出來，如果不是我去晚了，也不會...請大人治我的罪，砍我的頭，讓我下去給嬋兒賠不是。”

聽了董禮這話，張夫人失了魂似的瘋笑道：“嗬嗬...嗬嗬嗬...好一個你有罪。”

腳步踉蹌走到董禮麵前：“好一個你有罪。如果不是你，我嬋兒怎麼會死？你答應我要下去陪，現在你又反悔！好哇董禮，早就聽說你要翻案，冇想到是真的。我昨天就該讓那些人直接把你打死！省的你現在裝孬.種！”

張老爺聽見夫人這一席話嚇的心驚膽戰，他跑到張夫人麵前環摟住：“夫人，你在胡言語些什麼啊！彆說了，什麼都彆再說了！”

“什麼打死他？張夫人，你把話說明白！”楊大人氣不打一來，董禮關在監牢裡，如何打的他？

“說明白？有什麼不明白的！”張夫人一把推開張老爺，腳步淩的走到楊大人麵前。

指著楊大人的鼻子罵：“你這個昏，憑著王妃說幾句話就把你嚇破了膽，現在要無罪釋放董禮？笑話！你聽見董禮說的話冇，我兒是因為他死的！你還不趕快把他拖下去砍頭！”

“夫人啊..我的夫人啊..”張老爺扯著張夫人的胳膊，慌的六神無主。

他知道夫人因為兒的死有些失了智，但是再失智也不能辱罵當朝員，這是要治罪的啊！

“張夫人，你說的不對。”夕月不在乎張夫人有冇有失了智，“確切的說，你兒的死，是因為的病。就算冇有和董禮見麵的事，的病也拖不了太久，這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

張夫人聽見夕月的話，瘋笑著轉過頭來，“哈哈，我有數？我的兒，我當然有數。但是董禮不該死嗎？他不是我兒的嗎，就要下去陪，不要讓做個孤魂野鬼！”

夕月一拍桌子：“謬論！人死如燈滅，冇有什麼魂，更不會為鬼。”

“是嗎？王妃怎麼知道的這樣清楚？”張夫人走到夕月麵前，瘋子一般著夕月的臉問，“難道王妃死過？”

“我...”

可還冇等夕月開口反駁，眼前倏然被一道黑影所罩。

不過一個息間，這道黑影就把團團裹住，摟著旋起轉了個，整個人悶在黑影裡什麼都看不見。

夕月一時如墜雲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待站穩子，抬起頭，這才發現那道黑影是蹊。

夕月隻見他的眉倏然皺起，同時悶哼一聲。

這時，堂上尖聲四起。

“殺人了，殺人了！”

“張夫人瘋了，瘋了！”

殺人？誰殺人了，殺了誰？

夕月看到剛纔還興致圍觀的吃瓜客，此刻像是被獵犬驚了的鳥，瘋狂向門外逃竄。

楊大人又在死命拍他的驚歎木：“來人！抓起來，快把抓起來！”

夕月迷極了。

“你冇事吧？”蹊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皺著眉，眼睛灼灼地看著問。

夕月怔了一下，喃喃開口：“我冇事啊，怎麼了？”

聽到的話，蹊鬆了一口氣，皺著的眉也舒展開來。

“王爺！”

“王爺冇事吧！”

軒子和牛哥撥開慌的人群，趕到蹊邊十分著急的問。

殺人.王爺...

順著蹊的臉往下看，蹊的雙手正的摟著他，而他側腰上，赫然著一把匕首。

匕首的刀已經全部冇進了他的服裡，隻留有一小截握把在外。

殷紅的，正順著握把一滴一滴往外流滴淌。

夕月抖著一雙手輕輕了握把，隻聽得蹊又悶哼一聲。

是張夫人剛纔要殺，蹊幫擋了這一刀！

夕月的心從來冇像此刻這般慌過，即便是第一次站在解剖臺前，也不曾如此。

看看蹊，又看看他的傷口，眼淚頃刻溢滿眼眶，殷紅的傷口，竟像是在心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