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裏，明家的幫傭將房子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各張上春聯年畫，升起燈籠。

而後傭人們也都領了主家的紅包回家過年，隻有三四個回不了家的留在明家幫忙。

明家的人本就不多，隻有老爺子，明姻，明闊連同那母兩個，等到傭人們離開之後，偌大的別墅瞬間變得空的。

不過各都亮著燈，一到晚上燈籠亮起倒了有些熱騰溫暖的團圓年的味道。

柳映儀最喜歡做做表麵功夫，不管心有多小九九，表麵上都能展現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溫婉模樣。

明笑的道行顯然沒有母親高，總是把不滿的緒掛在臉上，但到老爺子的訓斥多了，也就學乖了一點。

明姻現在和裴闕如膠似漆，男人每天兩三次地打視頻過來，偶爾他們也能聽到視頻裏約約傳出的男聲。

從電話聽筒中傳出的聲音自然而然地帶著細微的電流，語氣是明顯的低啞順從，於是明家人都能看出明姻在裴闕心中的地位。

像明闊這種捧高踩低的人，自然是秉持著趨利的本向著明姻說話。

雖然一家子各懷鬼胎，但是明姻本就不怎麽在乎他們，隻要他們不作妖到自己麵前，也願意配合著飾眼前的風平浪靜。

畢竟還是過年，還在老爺子麵前。

所以，除夕當天大家倒是一團和氣的模樣。

一家人由司機帶著祭祖之後回到家，柳映儀和留下來的傭人就在廚房裏準備年夜飯，慣是喜歡在這種場合彰顯自己的賢惠懂事，大家也沒攔著。

明闊則陪著老爺子在小客廳裏下象棋，明姻和明笑就分坐一邊，看著父子兩個對弈。

明闊顯然比不上老爺子老謀深算，節節敗退。

又被將了軍之後，明闊無奈地笑了笑。

明老爺子展一笑，“你看看你退步什麽樣子了，小時候教你的東西全忘了。”

明闊討饒：“爸，是您的棋藝一年比一年進步了，兒子真是趕不上您了。”

明老爺子笑著把棋收回來，“現在想想，還是給裴家那小子下棋過癮。”

明姻在旁邊給老爺子和明闊各自續了一杯茶，聽到裴家的字眼，本能地抬眸。

三個人的目匯過來，明姻半開玩笑：“您怎麽贏了兒子還不滿意，非得再贏了裴闕才行啊。”

老爺子哼笑一聲：“跟他下棋，累的是他。”

“一邊想著怎麽輸給我，一邊又想著怎麽才能做到不著痕跡，這小子八百個心眼子。”

明闊展一笑，“您怎麽這麽難伺候，人家裴總不也是想討您歡心嘛。”

“這不也變相告訴您，人家把咱們姻姻放在心上嗎。”

明闊說這話的時候還帶著驕傲的意思。

明姻斂眸，沒應聲。

明老爺子起眼皮不輕不重地掃了他一眼，看似不經意地敲打：“再重視也是對著姻姻一個人，裴闕這個人麵冷心，可不會為了點微薄的關係就白送人便宜。”

“年輕人的得靠他們自己經營，咱們不了手，也不該手。”他沒看明闊，推著象棋向前走了一步，“你說呢。”

明闊心一沉。

他聽懂老爺子的言外之意。

這是在警告他不許打著明姻的幌子給自己謀利，他雖然有些不平，但想著往日明姻對待自己的態度，也不敢得寸進尺。

“爸說的是。”

明姻觀察著明闊的神，跟著笑道：“沒事，您不用擔心，裴闕對咱家的況一清二楚，不會犯糊塗的。”

明闊作一頓。

這話更直白了。

他的臉皮有些掛不住。

現在是說不出的後悔，如果早知道明姻會和裴闕扯上關係，他也不至於把父的關係搞得這麽僵持。

好在明氏集團現下經營得也很是不錯，他也沒那麽不平衡。

明笑坐在一旁的小沙發上，不知道翻了多個白眼。

明姻注意到，溫和笑道：“笑笑，眼睛生病了？”

明笑被刻意放的聲音膈應得起了一的皮疙瘩，沒好氣地反駁，“你眼睛才有病呢。”

明闊咳嗽一聲，算是警告。

明笑不甘心地咽下要說的話。

明姻不在意地謔弄道：“眼睛隻剩下眼白了，我還以為得病了呢。”

明笑一憋，最後不不願道：“我去廚房幫我媽。”

說完就起離開，背影都寫著不滿。

明姻笑了一聲，明笑早就被柳映儀慣壞了，從小就不務正業，沒什麽心眼但是嫉妒心強，看不得別人過得比好。

倒不是說跟柳映儀一樣有野心，隻是想事事超過而已，但也沒一個方麵遂了的願。

明姻心好還願意逗逗，其他時間還真沒把那點擺在明麵上的小心思放心上。

老爺子和明闊繼續下棋，明姻坐在一旁觀戰，有時候給明闊提幾個建議。

走神的時候也會看著窗外。

冬天的夜晚來的格外早，窗外禿的枝椏被凜冽的寒風吹得搖曳，將頭頂月影都晃碎。

門口紅燈籠的熒熒亮在地上輕搖慢。

新春佳節，闔家團圓。

裴闕，在幹什麽呢……

不過思念的緒沒有延續很久，柳映儀和傭人就從廚房裏出來，拿著麵板，搟麵杖這些包餃子的東西。

明家明年年夜飯之前都要聚在一起包餃子。

不知道是誰打開了電視，頻道中的春節特別節目伴隨著主持人的播音腔傳揚在寬闊的室。

老爺子看著大家準備的差不多，呼出一口氣，把棋隨意一放，“行了，不下了。”

隨後，他擋過明闊要過來攙扶他的手，自己站起來。“我還沒老到那個地步。”

“走吧，包餃子去。”

他看著明姻道。

明姻彎，跟著他走過去。

廚房裏已經備好了年夜飯，所以就算加上傭人有八九個人，也不需要包太多餃子。

明姻隻會包餃子，不會搟皮，所以就坐在桌子一頭，等著明闊把餃子皮遞過來。

跟老爺子一起包。

會包餃子還是跟老爺子學的，一開始包得歪歪扭扭的，後來也有模有樣的，跟老爺子包得沒什麽兩樣。

把餃子放在老爺子的後麵，指著這兩個道：“您看，我現在包得可一點都不比您差了。”

老爺子佯裝虎著臉，“你看看你包的，菜葉都站在粘合的地方了，一會一煮就餡了。”

明姻不服：“您瞎說，我都使勁了的，覺得不會餡。”

老爺子哼了一聲，看著一旁的人說，“你們可都聽見了，一會要是餡了，就讓這丫頭自己全吃了。”

明姻覺得好笑：“您這說的什麽話，萬一是您包得餡的呢。”

“我？”他掃了一眼，“你當你爺爺我比你大的這幾十歲白活的啊。”

爺孫倆沒大沒小的打趣著，一旁的人聽著也忍俊不。

明笑也包餃子，聽著兩個人聊天，麵不太自在地把自己包得那個放得離明老爺子和明姻的遠了一些。

明老爺子眼尖看到了，幾秒後，“嗯”了一聲，“包得不錯。”

明笑一愣，隨後眼底浮起點異樣的亮。

老爺子雖然不喜歡被柳映儀驕縱壞的明笑，但總歸也是他的孫，也沒有那麽絕。

明姻沒說話，把的那個餃子移到了和老爺子的餃子旁邊。

明笑一抿。

也許是團圓佳節，也許是現在大家言笑晏晏太過和諧，明笑倒也沒忍住出點真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