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太大了……”凌夜輕聲喃喃道,重復著楚月的話。
他的雙目沒有焦點,就好像一活死人。
楚月側過頭看向窗外:“是啊,一連下了幾個月的雪,但現在,雪化了。”
凌夜忽然舉起雙手捂著臉哭了起來。
在他僅有的27年人生中,他從未有過這麼難過。
很難述說。
他覺自己的一半被掏空了,但還有一半不屬于自己。
他無法控制地想要依賴面前的這個人,卻又從心里清楚,永遠不會對他負責。
片刻都不會。
他好像很難回到原來那種自信滿滿的狀態了,他知道有些東西不對,他開始變得有些畏手畏腳,有些膽怯害怕。
再做決定前,總想先問問楚月的意見。
為什麼哦,究竟為什麼呢。
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可以依靠呢?
凌夜平復了一下心,他抬起頭,目空:“你究竟想做什麼。”
雖然他誰也沒看,但楚月知道他在問。
“你這麼容易被人影響嗎?”楚月的聲音冷了起來。
不再假裝,也不再帶著面面對凌夜。
就是用正常的對待所有人一樣的態度向凌夜發問。
“被影響?”凌夜有些不解。
“我承認,在末世的環境下,人們都會試圖抓到什麼讓自己心安,但你不一樣啊凌總,你是我們的榜樣,是我們的依靠,你不應該站起來想想接下來的出路嗎?”楚月有些嚴肅,厲聲道。
楚月知道,經歷過斯德哥爾的人,很難逃避那種被的快。
又痛又疼又快樂。
跟毒一樣讓人上癮。
就像在后半程的相中。
凌夜分明清楚每次讓他陷危險的都是,但他就是不愿意去真實的相信,而且每一次的使喚,竟然能讓他生出快。
他愿意被‘’,這樣會讓他產生自己有用的快。
“我?”凌夜低下頭苦笑了一下,他的腦子太了。
長時間地高環境,讓他那很弦一直繃著。
而就在今夜,那弦斷了。
他連命都不要了,他還要當什麼榜樣。
楚月拍了拍凌夜的肩。
“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幫另一個人,我相信你能重新帶領我們,就像我職的那一天,是被你引領的公司所吸引。”楚月言簡意賅地說道。
說完后,給了程野一個眼神,兩個人一同回了房間。
“沒什麼作用。”程野說道。
“我知道,就像擊垮他需要這麼長時間,重拾信心也需要很長時間。何況一直有句古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楚月嘆息道。
“但我覺得,不管他我們一定會后悔。”這種莫名地緒從離開這座公寓開始就在滋生。
只是離得越遠,越讓人心慌。
楚月點點頭:“我也有相同的預,游戲并不想讓我們離開這里,所以偶爾在副本中什麼陷阱,也很正常。”
“它給了我們【甜頭】拿走【生路】,一換一,就不算違反規則了。”程野笑了,眼眸中的冷意令人膽。
楚月接著說道:“其實我很奇怪,游戲到底是在想什麼,它一面讓玩家努力游戲,盡可能的下副本,一面又地埋藏線索,給人生的希,但是現在……又好像要銷毀這種希。”
“楚月,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讓一個人活下去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希,但是永遠不給真正的生路。”程野冷聲說道:“或許策劃這場游戲的人有什麼目的,他需要大批量的人類不停的下游戲從來獲取數據,但如果明知道這是一條死路,那麼就不會有人再這麼拼命的活下去,有希,有那些零零碎碎的線索,才會給人一種‘我可以從這逃出去’的假象,但實際上,沒有這種可能……”
程野的面龐看起來很悲傷。
他也確實很悲傷。
因為他忽然地意識到,他的上一次失敗或許不是因為自己能力不夠……
而是因為從未有過生路。
他們拼盡全力湊的拼圖,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了。
他當年耗費了全隊的能量,去進行了所謂的最后一場游戲。
但進去之后,發現終究是一場騙局。
對啊,如果他進去后,發生是一場騙局他會怎麼做?
他一定會在短暫的時間想一個破局之法。
他不可能站在原地什麼也不做,靜靜等待死亡。
所以他當年,留下了什麼?
程野盯著楚月,了,什麼也沒問。
他知道游戲對他的限制,讓他問不了。
如果游戲真的讓他這麼輕而易舉地獲得真相,那對他的所有制裁都將失去意義。
所以他必須要恢復記憶后,才能打探更多的信息。
而他明知道是死局的況下,就一定會料到自己所做的準備全部失敗了。
在即將失敗的時候,他會做什麼呢……
那個時候的他,在想什麼呢?
楚月靜靜地坐在旁邊,沒有出聲打擾程野。
太悉程野了,知道程野每次陷這種狀態,都是在思考問題。
雖然程野算不上是那種頂尖聰明的人,但也算是小隊中最聰明的人了。
不然大家也不會把機會完全讓給他。
他現在的沉默,一定是想到了什麼。
程野緩緩閉上眼睛。
他把進游戲后的所有疑點都串聯在一起,加上自己從楚月這零零散散獲得的信息……
首先他能確定一點,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所以當時明知道是死路的他,一定做了什麼。
而從上次收取星星的時候獲得的信息來看,他們和系統簽訂了一個協議。
一個有第二次機會重生的協議。
按理說,如果確定能贏的況下,他是沒必要簽署這種協議的,而無法確定自己贏的概率時,就算他想簽,游戲也不可能會答應跟他簽。
畢竟他是能影響到游戲的人,那游戲為什麼會同意?
除非,游戲有不得不同意的原因。
而這個原因,會直接影響游戲。
那麼,在他能威脅到游戲的況下,他分明可以不進行最后一次游戲,直接利用把柄帶所有人出去,為什麼還要進行游戲?
這說明,游戲確實也是按照一定規則運行的,它也沒辦法逃離規則。
這樣一切就說得通了。
他有游戲的把柄,游戲不得不給予他重生的權利。
但游戲也有游戲的規則,他也必須按照規則往下走。
而唯一出現意外的就是最后一場游戲,那是死局,那是無法獲得新生的陷阱。
所以當時的他,一定用了什麼辦法盡可能保住自己。
那麼……
程野突然看向自己腦子里的蛋。
在這里吧,他的技能應該不是孵蛋。
而是別的什麼。
但是當時的他必須要保住自己的記憶,因為他清楚真的失去記憶的話,他就會一次又一次地陷循環,永遠在最后一次游戲中失敗,永遠不可能逃離。
所以他在失敗的時候把所有的記憶存在了蛋里,用層層加的方式保護好這顆蛋。
知道他重新歸來。
他太清楚自己的做事風格了,所以他安排好了一切,讓自己一步一步往下跳。
“我的第一個副本是你們打的?”程野看向楚月。
楚月有點疑,但還是點了點頭。
是了,這樣就對了。
程野明白了什麼,他笑了起來:“是我在臨死的時候讓他們打的嗎?”
楚月微微皺眉,意識到了什麼,又點了點頭。
程野笑得更歡了。
“這就對了。”
他必須要在第一個副本里出彩,才有機會獲得技能。
所以他的第一個副本,不可以是新人副本。
他太了解自己多疑的格,他下了那麼多副本,早就本能地擁有條件反。
而這種不好的習慣容易讓他想的太多。
新人副本反而會影響他的判斷力,將簡單的事往復雜想。
這樣的話,他的評級就很難是s了。
而稍微換個難一點的副本就不一樣了。
雖然他改頭換面,更新了ID。
但他本質上還是程野,既然是程野,他就一定能出的完副本。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給自己準備好技能的獲得。
這完全的符合規則,游戲會獎勵出的玩家。
游戲不能因為抗拒,就不給他獎勵。
程野笑了起來。
那現在,他就只差最后一個拼圖了,需要等這顆蛋完全的孵化,他就會知道。
而屋外的凌夜,上也一定埋藏著什麼,才會讓走到一半的他,心慌不已。
不著急,再等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