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不說話。
當然知道這種狀態很危險,隻是有什麽辦法呢?
倘若失去自我或者徹底的孤注一擲就能甩掉陳宴,甚至將陳宴從高高在上的雲端拉到泥濘裏,最後還能與父母一起靜靜的安居在雲城,那無論以後變什麽樣子,就都是值得的。
楚商商滿目心疼的說:“你知不知道你臉上都沒什麽真正的笑容了,整個人都抑了,我怕你再這麽下去,你會抑鬱。”
“不會。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也可能因為陳宴而抑鬱。”周棠低聲寬。
說著,轉了話題,“商商,我想計劃去雲城買套房子,再買些門麵。我爸現在有羅伯特醫生在治療著,如果順利的話,應該很快就會醒來,我也問過我媽媽了,覺得雲城這地方養老不錯,所以,我想背著陳宴去雲城買些房子和產業,到時候再暗地裏送我爸媽過去修養。”
楚商商滿目怔詫。
周棠稍稍有些猶豫,目迎上的,“這件事不能讓陳宴知道,所以我不能親自去雲城看房,更不能以我的名義來買……”
楚商商懂周棠的意思了,“你不方便的話,那我就替你去買,隻要你想好了,我就幫你。隻是棠棠,你一定要高興點,你將注意力放在這上麵也好,多花花陳宴的錢,使勁兒的造,隻要你心好了,不那麽沉重了,都是好的。”
周棠笑了一下,“我真沒事,你別擔心我。隻是商商,你和我走得太近,你也不能出麵去幫我做這件事,要不然容易被陳宴發現。我想了一下,這件事,許是隻能拜托你哥。你哥經常各地的飛,以你哥的名義去買,陳宴便是以後想查,也查不出什麽來。隻要你哥願意幫我這個忙,我過幾天就會親自去將陳宴送的幾塊名表當掉,再換現金給你哥,且我也不會讓你哥吃虧,陳宴還送了我好多東西,我都能當掉並給你哥,算是答謝。”
說著,嗓音驀地幽遠了幾許,帶著幾許孤注一擲的堅決,和幾對未來的憧憬,“商商,若我以後真能從陳宴邊逃離,我就能去雲城和我爸媽匯合。也隻要陳宴找不到我,我就真的能在雲城重獲新生了。”
楚商商聽著聽著就抑製不住的紅了眼睛。
若說和秦墨杭之間就已經算是鬧得頭破流不可開了,那麽周棠和陳宴之間,那簡直就是更高一個層次的折磨。
也實在想不通陳宴明明不周棠,為什麽還要將周棠錮著,也明明都有和劉希暖強強聯姻的念頭了,卻要跌破三觀的著周棠給他做小。
也是了,像陳宴那種在高中時期就已經各種狠的人,又怎麽可能真正的善良,陳宴這個人就是個自私自利而又強勢的人,他想要什麽,那就必須得得到。
而周棠,應該就是他高中時期心的一刺,畢竟一個大男人窮困落魄得還得被周棠接濟,還得對周棠虛以逶迤,他麵子肯定掛不住,心裏也肯定扭曲了,所以他現在得勢了,就要反過來用他的錢和權來辱周棠。
楚商商覺得自己終於還是想明白周棠和陳宴之間的這種對峙的關係了,忍不住說:“棠棠,你要去雲城買房,我和我哥都雙手讚。這次要不是你的話,我估計都被秦墨杭打死了,我哥早就說要答謝你了,而且我哥也是看著我們一起長大的,你就像我哥的半個妹妹了,我哥也心疼你,所以雲城買房這事,我哥一定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
說著,嗓音一挑,“但你和陳宴之間,是不是真能坐下來好好的談談,看看陳宴究竟為什麽要揪著你不放,或者你服一下,適當的道個歉啥的……”
“沒用,無論是道歉還是示,我都做過,但陳宴不打算放過我。他也說過,他如今隻是對我來了點興趣,想不費任何的養隻金雀,所以,陳宴不可能放過我,隻有真正和他鬥得頭破流,估計他才能鬆開我。”
楚商商深吸了一口氣,滿心震,也滿心的焦灼與無力。
是真沒想到周棠會和陳宴走到這一步。
明明陳宴對周棠來說都隻能是高中的意難平了,而且這麽多年過去,周棠都放下陳宴了,也在好好和穆際舟了,沒想到一朝巨變,穆際舟變了個狼心狗肺的人不說,連這在周棠生活裏消失了好多年的陳宴也竄了起來。
周棠今年是水逆嗎!
楚商商越想就越發的有些說不出話來,也不知道該怎麽給周棠建議,以前那隨口說出的卷死陳宴或者支棱起來當個紅禍水的話,雖然隻是閨間的隨口一說,但真的沒想到周棠似乎真的在朝這條路上走。
可真要當陳宴的紅禍水,徹底將他拉下來嗎?萬一陳宴依舊像高中那樣冷無,而周棠卻再度上陳宴了呢?
楚商商心口越發了幾下,不敢再往下想。
周棠卻不再就此多說了,隻淡然的重新轉了話題。
有些話和有些事,真的隻需要點到為止,知道楚商商的心意,隻是楚奕那裏,也得親自去見一麵才行,如果楚奕能幫,一定也會在經濟方麵回報楚奕,如果楚奕不能幫,也無所謂,再想其它辦法就是了。
周棠在楚商商家呆了足足兩個小時,才開車回家。
待坐在別墅沙發上休息時,手機裏的公司微信群也在不斷有消息閃爍,點開來看,才知公司明天組織外出團建,為期三天,地點在北城郊外楓山山頂的大型別墅群裏。
而繼續往上翻看,才覺這兩日沒怎麽看群消息,其實行政早在前幾天就提前通知過了。
也不由想到了那團建的地址,楓山山頂的別墅群,那別墅群極其出名,整個北城人都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別墅群名為清然小築,名字雅致。而沿著楓山腳底到楓山山頂是一條滿是紅楓的山路,景致壯觀而又怡人,而山頂的別墅群,則全被打造了名宿,裏麵假山水榭,遊泳池乃至餐廳咖啡館都一應俱全,是個公司團建但又極其耗經費的高端場所。
周棠微信裏那攝影部的微信小群的同事們也在紛紛的驚歎,說公司被萬盛收購後,萬盛出手就是闊綽,以前億千傳團建時,隻是去的周邊的農家樂,如今倒好,有了萬盛集團的扶持,團建的格都直接抬了楓山的清然小築。
周棠將這些消息隻是隨意掃了幾眼,也沒多大覺,隻是在要關掉攝影部的微信小群時,便突然見得以前有個攝影部的同事發了句消息出來:明天團建,陳總會一起去嗎?
這消息剛發出來,另外有同事在裏麵調侃了:怎麽,你明天是去團建的,還是想趁這機會去看陳宴的?王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天各種打扮的來公司,就是為了和陳宴偶遇。
王佳:我最近不過是起早了點,就有空隨意打扮一下而已,而且陳總現在和蘇意分手了,這種黃金單漢,我想偶遇一下也不是不行吧,難道你就清高,一點都不想?
趙蕾:陳總雖和蘇意分手了,但和周棠似乎有些關係,你還是打消你那點心思吧,和周棠搶多不明磊落啊。
王佳:陳總又沒和周棠往,隻是鬧了點緋聞而已,我哪裏算得上搶啊,且像陳總那麽優秀的人,公司裏也不止我一個人喜歡,公平競爭而已,大家都有機會。
攝影部小群裏頓時一言一句的聊開了花,帶著幾調侃,又似乎卷上了幾火藥味。
周棠將群消息逐一看完,才沒什麽緒的關掉手機。
看來,有人的地方就的確有江湖,也所謂的是人走茶涼,別看以前在攝影部上班的時候,王佳那幾個和相得算是可以,但人一走,攝影部的微信裏,就不打算給什麽麵子了。
隻是要公平競爭的搶陳宴嗎?
周棠嗤之以鼻,那就搶吧,最好是陳宴又重新到了新的金雀,那麽是不是就可以真的自由了?
周棠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才去二樓的主臥休息。
待下午五點,便下樓開始做晚餐了,也順便給陳宴發了句:我做晚飯了,陳宴,等你回家吃飯呀。
陳宴沒回。
周棠繼續做菜。
而待將幾個清淡的菜做好並端到餐桌上時,陳宴便像是掐著時間般就這麽恰到好的回來了。
周棠朝他欣喜而又溫的笑了笑,趕忙將碗筷擺好,拉著他一起過來吃飯。
陳宴這會兒依舊是麵無表,淡漠依舊,隻是朝落來的目,卻著一種清冷與莫名的決絕。
周棠也不知道他在決絕什麽,又在想什麽,隻是這一天過去,這會兒到家的陳宴,心似乎仍然不好,甚至比上午出門那會兒還要不好。
周棠不知緣由,凝他好幾眼,才將筷子朝他遞去,和的說:“今天很累吧?等吃完飯你就上去早些休息吧。”
陳宴沒什麽緒的應了一聲,“嗯。”
等吃完飯,他便真去二樓休息了,竟然難得的沒找茬。
周棠稍稍有些詫異,隻覺陳宴這會兒平靜得有些怪異,像是山風來的征兆。
沉默了一會兒,才將碗筷洗好就上去找他。
這時,二樓主臥的門並沒關上,陳宴這會兒正坐在沙發上,指尖正握著煙,得煙霧繚繞。
周棠發覺如今的陳宴真的很煙,這點與高中時的他全然不合,遙想當初高中時,陳宴貧困而又落魄,即便是到了山窮水盡的時候,也沒大把大把的過煙,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煙似乎了他的習慣,他的常態。
周棠立在門外打量了他一會兒,才緩步過去,整個人自然而然的坐到了他的上,和的說:“煙有害健康啊,陳宴,點。”
嗓音落下,抬手過去要走他指尖的煙,本也就是隨意的做做樣子,也以為陳宴不會給,沒想到著煙輕輕一扯,陳宴就這麽配合的鬆開了,像是沒勁兒和多扯,又像是沒興趣和多接。
周棠輕微的怔了一下,著那正冒著縷縷青煙的煙頓了一下。
陳宴淡漠的掃一眼,沒什麽緒的說:“怎麽,連我煙都要管了?”
周棠這才探過去將煙掐滅在煙灰缸裏,調整表溫和的說:“哪有,我隻是覺得煙多了的確不好,而且你最近真的得太多了。”
說著,嗓音一挑,“你這會兒煙,是有什麽煩心事嗎?”
陳宴諷刺的笑了一下,凝片刻,似在審視和估量什麽,沒說話。
周棠抬頭過去吻了吻他,“是因為我嗎?如果因為我昨晚和今早的事還在讓你煩心,陳宴,我現在誠心道歉,也希你能接。”
“三言兩語的虛偽服,就以為能將所有事擺平?周棠,我這會兒沒追究你,不代表你犯下的這兩件事能徹底的在我這裏一筆勾銷,且你也沒資格讓我為了你的這些蒜皮的事煩心,你不夠那格兒。”
他語氣不怎麽好,沉之中帶著濃烈的鄙夷和複雜。
周棠沒生氣,隻覺得有些無語。
似乎每次和陳宴相,除了親的時候之外,其餘時間,都是在爭鋒相對,諷刺不斷。
“我知道我這種人在你麵前什麽都不夠格兒,隻是,你現在到底在煩什麽呢?”周棠沒反駁,隻斂住心神的的問。
陳宴神微,正要開口,不料他的手機再度突然的響起。
陳宴拿出手機一掃,周棠的目也順勢落了過去,不怎麽意外的,看到了劉希暖給陳宴撥來的微信視頻。
看來,劉希暖對陳宴這個人的確是滿意的,堂堂的首富千金到了陳宴麵前,竟然也能這麽一而再再而三的討好著,哄著,哪怕是陳宴都不怎麽接的視頻,也能既往不咎的熱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