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賽龍舟甚是有技巧的，所謂外行看熱鬧，行看門道。

當船槳水時，只見兩隊的俊才們子大力前傾，兩臂舒展直， 迅速向前推進， 再提槳下，周而復始。整齊劃一的作真是人看著賞心悅目。

尤其是太尉大人， 修長的大繃起，坐在船頭領劃，長髮被江風吹起若黑的旗幟，每一個作都有種一種攝人心魄的。

而其他的每個人胳膊上的都是繃著的，幾十名青年作一致，伴著鼓點陣陣， 真是觀賽之人心也掀起了蓬熱。

有許多平日矜持慣了的貴婦，此時也了賽事的染， 紛紛站起來齊聲高喊歡呼“快快快！”

白家的大在爭強好勝上， 其實不輸給昔日摯友太尉大人。

白龍隊所使用的龍舟乃是最新式的， 據說是白水流花了重金聘請的一位海外高人打造的， 是船那種更為輕盈的木材， 便是耗費了無數人力從南國運回來的。

因為船造型的特殊，所以劃起來特別的輕快，雖然船上的青年們不若青龍隊那般壯實，但是比賽剛剛開始沒多久，白龍隊的船就已經領先半個船位了。

而青龍隊所使用的的龍舟卻是中規中矩的式樣，雖然船上之人皆是參加過幾次大賽的手，配合有度，但還是漸漸落後。

堯暮野臂膀在用力搖晃的同時，也意識到兩隊的差距在舉薦拉大，他微微皺眉，突然回高聲喊道：“尉遲德賢，跳下水給我推船！”

在別的孩子還在私塾書院讀書的時候，尉遲小將軍已經混跡在哥哥的水軍營裡，跟那些老水兵學習泅水，水了得，若翻江倒海的小蛟龍。

聽太尉這麼一喊，尉遲德賢也不說話，松了控制龍尾的舵手，毫不遲疑地立時跳到水中。

只見龍船的末尾頓時掀起了浪花陣陣，小將軍雙腳踩水，長展猿臂，在水中若黑鯊一般，朝著船尾猛的用力一推，那船了一人，本就輕快些，再加上這怪力小將軍的發力，頓時船就靠前竄了那麼幾下子。

青龍舟上的人頓時歡騰怪，繼續大力劃船槳，追攆著白龍隊，很快兩隊的差距慢慢小，竟然不那麼明顯了。

白水流看青龍隊不按常理出牌，頓時有些氣急，就算他有心效仿青龍隊，可是沒有那等怪力的選手，人跳下去也是無用。

堯暮野得了便宜賣乖，也在轉頭看他，臉上譏諷挑釁之意明顯。

白水流頓時心被他激起一子火，加之周圍呼喊的氣氛，男人爭鬥之心在這場賽事裡頓時顯闊了幾倍，再不見朝堂裡飾妥帖的謙讓有禮。

他見青龍隊在尉遲德賢的不斷助力下前進，頓時也呼喊著後面掌舵的舵手，將船往青龍隊的船上靠近，然後命那舵手用船槳去拍在船尾推船的尉遲小將軍，不讓他再推船。

若是一般人，在水中一邊遊一邊推船，遇到有人來拿船槳拍打自己，便只能生生著毫無反擊之力了。而白水流的本意，便是干擾得尉遲小將軍無法推船即可。

可是尉遲德賢水了得，加之本的怪力從來都不能按常人的路數算計的，只見船槳拍來的時候，他猛地朝水下一轉，只一個浪花便消失不見，那船槳白白拍打在水面上。

那人舉起船槳，環顧四周打量著四周，想要找尋尉遲德賢的影，可是半點影子都沒有。

在他所站立的船幫子邊，突然從水裡冒出一雙大手，用力那麼一扯，那人哎喲一聲就栽進了水裡。

這倒楣催的栽水中不算，他落手的時候，手那麼一劃拉，竟然到了控制方向的舵把子。結果白龍船頓時失了方向，加之本來就與青龍船挨得太近，竟然兩船一下子就撞在了一起。

船上裝飾同的木雕碎屑頓時飛濺了一些出來，正刮在堯太尉的俊臉之上，劃出了幾道細小的口子。

這微微的刺痛，頓時激起了堯太尉心無限的怒火。這幾日在朝堂上，他與白侯幾次政見相左，本來言語間就起了爭持，眼下這龍舟大賽上，他有這麼撞船過來，當真是以為他堯暮野茹素不？

堯暮野起了肝火，再也不顧這賽事的章程，只一船槳便朝著白水流揮了過去，白水流見他神不對，早就起了戒心，當下閃避開來，可是心也被堯太尉勾起了火氣。竟然也抄起船槳揮過去了。

這男人熱上湧的時候，全無定數，就算是三十而立，也不妨礙他們像熱年般狂一架！

堯暮野的船上有幾個他在軍旅時的世家部將，老早便養了與太尉廝殺陷陣的習慣，此時見太尉率先跟白龍船上的領頭起了手來，頓時高聲猛喝：“敢撞我船，欺人太甚！”，大一朝著白龍船跳了過去，隨便拽起人便開始打了起來。

就連廣俊王也是熱沸騰，直覺得連日抗洪不得還家的莫名鬱氣在這一刻盡數裂開來，宣洩一般也揮舞著拳頭與白龍舟上的廝殺起來。

這種劃著劃著打起了群架的愕然事，在以前大魏的賽船史上是從來沒有過了。江岸上的一干人等都看傻了。

尤其是船上的眾人們穿著簡單，沒有什麼抓頭，被人抓住了兜布就是往上一提，狠狠地兜一檔，被拿了要害嗷嗷怪的聲音響徹臨江的上空。

廣俊王為了耍弄英帥，特意裹了亮緞面的布，可是布料顯然不適合做此用途，順得有些裹不住，在纏打撕扯間，黑亮的綢布已經被扯落在了江面之上。

廣俊王的妻妾們在江岸上執著鏡看得發急，只能悲憤地高喚著：“王爺！快去撈布！快啊……”

而這時，江岸上的其他家卻實在是忍不住，不合時宜地發出了陣陣笑聲。甚至有保守些的婦人猝不及防，沒料到會有這等飛蛋打的盛況，一時沒拿住鏡，紛紛跌落在了腳面上。

堯夫人看得發了急，只拍著桌面道：“逆子！胡鬧，真是胡鬧！聖駕親臨的賽事也這般無狀！快，去人駕著小船給他們分開！”

玉珠也是有些愕然，第一次觀看這等龍舟大賽，原以為這兩船扭打也是賽程之一呢，直到旁邊的婆婆發了急，這才知原來這兩船是真的打了起來。

不過看著那船上的形，明顯是堯暮野那一方占了上風，此時他正坐騎在白水流的上一下下地揮舞著鐵拳呢！

就在這時，在白龍隊的船下突然發出轟然的聲響，然後船裡噴出了老高的水花，那偌大的龍舟，竟然逐漸下沉。

原來是尉遲小將軍來了個快刀斬麻，揮鐵臂用船尾的鐵托把，在白龍舟的船底鑿開了個大，那船底被鑿開後，便咕嘟咕嘟冒著水泡，不一會的功夫便沉了底兒。

這下派出去勸架的小船可算有了用武之地，像撈水餃一般，去打撈散落在水中的白龍舟的人。

而堯太尉早在船沉時，帶著自己人又重新跳回到了青龍舟上，然後劃船槳繼續朝著目的終點的龍門那裡前進，最後沖了雕樑畫棟的龍門，摘得了龍門上懸掛著的彩頭。

當他高舉著彩頭時，那等囂張的氣焰，只氣得親娘都恨不得痛打他一頓。

朝中兩位重臣，在聖上的眼皮子底下差點打得船毀人亡。就算皇上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眼皮也被硌得有些合不上。

於是雙方人馬剛剛各自換了服，就被傳喚到了高亭之上的聖上眼前。

皇上打量了一眼被打得角流的白侯，再看看臉頰有些發青的堯家二郎，斟酌了一下語氣道：“諸位卿生錯了年月啊，若是當年國難渡江南逃時，有諸卿護駕，先祖何必南逃，必定在江面上與北賊決一生死！”

堯暮野這一架打得甚是暢快，倒也會見好就收，先承認錯誤道：“臣惶恐，不該在白大人撞船過來的時候，失了為人臣的分寸，一時激憤驚擾了聖駕，還請聖上責罰。”

白水流也自認理虧，不管怎麼樣，這場打鬥的確是他的船撞過去所致，也誠惶誠恐地向聖上賠罪。

聖上倒是覺得今年的比賽比往年哪一屆都彩，便這般不輕不重地懲戒了幾句，便各自罰俸三月，以示懲戒，又他二人互相陪個不是。

如今二人除了布，重新又是寬袍束帶翩然的君子模樣，頓時又各自重新撿拾回了禮儀，互相客氣而周到的賠不是。

最後君臣一團和氣，聖上宣佈本次龍舟大賽的得勝者為堯太尉的青龍隊。

接下來的賽事，並沒有因為這一場水戰了干擾，依然有序地進行著。

堯太尉和白侯二人神如常，有說有笑地一同並肩而來，落座在觀賽臺的首位上，似乎方才互相騎乘對方揮鐵拳的不是這兩個人一般。

其他的觀賽人看著二人神如常，頓時有些失，湮滅了看他倆熱鬧的心思，繼續觀看著比賽。

只是原本商定好的堯夫人與左相夫人面，商談小兒婚事的約定落了空。

那左相的兒子在白龍船上，因為子羸弱的緣故，實在挨不住鐵拳，落水裡後也不知怎麼的，被人折了手臂，疼得活吞了好幾口江水。

最後左相府裡的人連賽事都沒有看完，便帶著了傷的爺急匆匆地回去救治去了。

堯夫人心思清明，知道經過這番波折，這門親事大約是泡湯了。

待得回到堯府，堯夫人繃著臉坐定，對著自己的兒道：“你哥哥厲害，今日一船槳，便掀翻了你一船的大好姻緣，以後你若嫁不出去，便跟你哥哥過吧，日日哭他三頓，左右也是他造的孽，不能他自己活得逍遙自在。”

堯暮野坐在椅子上聽著母親譏諷，渾不在意道：“白侯的船上都是些什麼貨，全是不打的，這樣的姻緣，不要也罷。我堯家的兒若是能愁嫁，那全天下豈不全是嫁不出去的子了？”

堯姝亭與母親所思不同，甚為今日能逃過一劫而暢快，當下心問道：“二哥，你的臉疼不疼，要不要我喚人拿藥來給你抹？”

堯暮野笑著著的頭道：“不用，你歇息去吧，一會我回屋你嫂子抹便好了。”

堯夫人懶得再跟油鹽不進的兒子廢話，兒下去後，倒是跟兒子說起了正經的：“堯白二家面上的和氣還是要維持的。如今白妃在宮裡得寵，新近懷了孕，若是個兒子，將來很有可能是儲君，皇后養的那個孩子，雖然是名義上的大太子，但是出卑微，不能事啊！”

堯暮野早也思慮了這個問題。下一代儲君是何人，也同樣關係到幾大世家的漲落。只是到這他這一代，幾個進宮的堯家兒都無所出，頓時在諸位世家面前，顯得後續不足。

不過現在，堯暮野倒是不太擔心著此事，只說到：“蕭妃的肚子還有一個呢，白家要事，也要看我堯家同意不同意。”

堯夫人慢慢搖頭道：“可是現在蕭妃生產在即，皇上遲遲沒有傳召回宮生產之意。在宮外上的皇子，在履歷上便是要留下天然的瑕疵，若是將來有人以此做文章，必定皇家骨蒙上污點啊！”

堯暮野皺眉道：“聖上先前同我商量時，也想到了這一點，依照聖上的意思，臨盆時會蕭妃回宮生產的。”

堯夫人想起自己前日進宮閒聊時，太后有意無意出的口風，緩緩地搖頭道：“可是我看著太后的意思，是不打算再讓蕭妃回宮了，肚子的龍種，恐怕是一枚廢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