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往看一眼,“長進了。”
徐冉一愣,隨即出招牌式燦爛笑容:“殿下教得好。”
太子盯著,久久不曾移開視線。兩人離得近,他這樣看著,也只好抬頭看著他。
目jiāo融,沒有纏綿與曖昧,而是拷問和抵抗。
佯裝無恙的輕松模樣下,有想要掩蓋的慌張和害怕。太子一把勒住的手,這些天在他跟前如何閃避,如何裝傻,一目了然。
“上次沒抱,就這次抱罷。”
徐冉抬起眸子,出一笑:“好。”
沒有靜,敵不我不。
沉默許久。太子忽地出另一只手,緩緩挨近的后背往前攏。
徐冉下意識將頭垂下去。
太子作一滯,忽地冷笑一聲,“還沒鬧夠?”
徐冉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麼。腦子里急著往外冒話,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麼好說的。
確實是在鬧,確實任xing了。
太子撂了馬鞭,鞭子聲“啪”地在地上,利落寒簌。徐冉一嚇,太子已經揚長而去。
在原地怔了片刻,徐冉忽地眼睛一酸,膛里仿佛堵了棉絮一般,難至極。
有那麼一瞬間,大腦一片空白。等徐冉恍過神來,腳都站僵站麻了。
然后順手牽起一匹馬開始縱馬跑場子。
得抓機會多跑跑,說不定下次就屬于止皇家馬場的“閑雜人士”了。
馬跑遍每個角落,一圈又一圈,不知疲憊。又跑去she箭,本著“最后一次來這”的想法,順便向場上的jīng英侍衛討教she之,一個靶子一個靶子地she過去。直至夜幕降臨,方才帶著一汗水離去。
徐冉回府后,馬場的暗衛回東宮復命。
聽到徐冉依舊面不改心不跳地縱馬兜風she靶練箭,笑咧咧地同場上所有侍衛告別后,太子冷著臉揮袖示意他下去。
暗衛走后,福東海長了脖子躲在屏風后,見太子坐在那里,整整半個鐘頭都沒有變過姿勢。
半個鐘頭后。
太子傳召福東海,福東海立馬自滾過去。
“將徐家娘子的書兜整理好送過去,以后除卻禮訓日,讓不用再來東宮了。”
徐冉被徐老爺傳過去時,剛好寫完所有的堂外題。一踏進書房,便瞧見書案上擺著的厚厚幾摞書,心中一咯噔,笑問:“爹,什麼事啊?”
徐老爺氣打不出一來,隨手抄起一本書,剛要下手拍頭,發覺那書太厚了點,拍下去肯定痛。及時收手,在屋里找了一圈,找了個羽扇,這下舍得下手了。狠狠一拍,問:“你做什麼事了!太子殿下剛才讓傳話,說以后除了禮訓日,你不必再去東宮。”
徐冉怔了怔,假裝腦袋被打痛了,雙手護著,從徐老爺邊走過去,隨手拿起擺在書案的書,翻了翻,全部都是的。
數了數,都是自己帶過去的,一本不落,悉數歸還。
徐老爺幾乎氣得跳腳,一邊喊小祖宗,一邊罵。徐冉配合地低頭挨訓,等徐老爺罵得差不多了,這才敢抬起頭來,上前為爹拍背舒氣。
“爹,殿下是大忙人,您以為殿下真有那功夫每天盯著我?差不多就得了,如今我自己回家做堂外題溫習功課,和在東宮是一樣的,您不要多想!”
徐老爺罵完了,氣也就消了。聽見說這話,雖然知道不可相信,但人總是善于自欺欺人的,哪怕事實已經擺在面前。
他家冉冉,一定是惹惱殿下了。
“真的?”
徐冉無比真誠地點頭:“真的。”
徐老爺嘆一口氣,揮揮手,讓回去。罵壞兒他心疼,不罵他又難。再說下去也沒有什麼益,眼不見心不煩。
徐冉回了屋,沒事人一樣該gān嘛gān嘛。
第二天下學后,東宮的轎果然沒來,徐冉在府門口等了會,等到徐出來,徐喊一起上轎。徐冉站在臺階上長脖子往長街上看了看,沒看見什麼。
如今不用去東宮,該高興才是。
徐冉拿指尖在臉上出兩個小梨渦,保持著笑容,一頭鉆進闊別多日的徐府轎。
禮訓日這天,臨出門前,徐老爺特意拉到一旁jiāo待,認真傳授自己的心得。“有錯就認,沒錯也認,死皮賴臉,死纏爛打。”
徐老爺拿來哄蕭氏的十六字金句,徐冉沒敢問效果如何,上連連應下,然后就出門了。
等了東宮,徐冉照常禮訓。一天下來,太子沒個影。
徐冉想了想,也沒問,禮訓完之后,出了思華殿,徑直回府,灑肆然。
晚上吃飯,飯桌上蕭氏心疼道:“我們家冉冉總算得空了,吃了飯我們去花園散步,聊聊天吃吃點心,不能顧著念書,將累壞,得勞逸結合才是。”
散了步回來,徐老爺那邊派人來說今晚不必練字了。徐冉想了想,還是過去問了句。徐老爺揮揮手,隨便兩句就將打發了。
難得放休息,竟還主跑來說要練字,德xing。
徐冉回了院子,照常寫堂外題,溫習功課,洗漱更。一樣樣做下來,跟打了jī一般,各種活力滿滿。
連紅玉都背過同翡翠道:“娘子如今越發有gān勁了。”
翡翠笑了笑,怕攪擾徐冉,輕聲輕腳地拉著紅玉的角,兩人一同往外去,將門關上。
屋里的侍都走了,徐冉睜開眼睛,黑從chuáng榻上翻而下,趿鞋一步步走到案桌邊,出日記本。
窗外夜幕深沉,子趴在案上往前探,月婆娑,樹影朦朧,寶石般的星星一閃一閃,點綴黑鍛天空。
夏迷人。
徐冉翻開日記本,蘸墨抒qíng道:
夜真的真的很好看。
真的真的好cao蛋。
寫完后,眼淚洶涌而出,簌簌往下撲。
?
☆、第116章
?一晃到了考試日,這期間徐冉去過東宮兩次,按時去,按時回,不曾多做停留,中午吃飯的時候讓人端了膳食到思華殿書房,名曰“考試在即抓時間溫習功課”。
考試日結束的當天,旁人都如釋重負,徐冉心中卻還跟了塊石頭似的,悶悶的,高興不起來。蘇桃以為沒考好,第二日約了趙燕上徐府。小心翼翼拐著彎安,什麼“反正不是大考”“下次肯定考得更好”之類的話,徐冉驚訝,問:“績出來了?”
蘇桃搖搖頭,“沒有呀。”
徐冉松口氣,聽蘇桃的語氣,還以為這次期中考又考砸了,原來是虛驚一場。
然后就拉著蘇桃同解釋,順帶著將這次考試的各項科目都討論了一遍。等討論完了,蘇桃才知道,徐冉這次肯定考得特別好。
然后就直接問有什麼煩心事。
徐冉將話題含糊地帶過去,轉而問起夏假游玩的事。蘇桃見問這個,順帶著想到徐老爺升的事,徐府今年事務繁多,夏假肯定是沒空出去游玩的。說不定冉冉是因為這個才悶悶不樂。
于是大方提出邀請,興地拉著徐冉的手:“我們家今年去白南,冉冉你要是不嫌棄,正好可以和我一起去。”頓了頓,笑道:“而且冉冉你去年去過一次,肯定知道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
徐冉一愣。白南啊……
今年們家確實不去夏假游玩,爹早就放過話了,今年太忙等明年補上。夏假兩個月正好沒有地方去,跟著蘇蘇再去趟白南也不錯。
還能去看看徐芽呢。
然后就一口應了下來。
趙燕不去白南,去的是嶺西,王長使一家也跟著去。小伙伴三個熱火朝天地討論夏假游玩的計劃。
等蘇桃和趙燕走后,徐冉的心qíng已經蹭蹭亮起來。與其待在京死氣沉沉地上東宮禮訓,倒不如出去好好玩一番。人生苦短,得及時樂,整天苦著臉煩來煩去的,簡直làng費生命。
晚上就和徐老爺說了要同蘇桃出去玩的事。徐老爺第一反應就是問:“太子殿下知道嗎?”
徐冉頭:“明天我寫信請示便是。”
徐老爺:“過個五六天反正要去東宮禮訓,親自去問罷。”
徐冉也就沒說話了。
等練完字,父倆出書房。徐老爺難得從書房出來得這麼早,順道送徐冉回小院。
鵝卵石鋪就的小徑旁,綠蔭叢生中一點紅,花香撲鼻。徐冉彎腰摘了朵小huáng花,有點像雛jú,說不出是什麼花種。踮腳手將一朵花擱徐老爺頭上,豎立在他的帽冠之上。徐老爺也摘了朵花,吧唧一下摘在的頭上。
一大一小兩個天線寶寶。
徐老爺語重心長地嘆道:“冉冉,和太子殿下有話要好好說,沒什麼事是解決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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