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營地,昆突然打了個寒。他不聲地靠近海瑟薇,輕聲說:“我怎麼有點害怕……你不覺得這營地有點古怪嗎?”
“我已經看到好幾個聯邦的人了。先見到楚君歸再說。”
昆定了定神,跟著海瑟薇走向營地。
營地周圍只有一圈矮牆,明顯不是防,只是用於標定邊界。真正的防設施是那些警戒塔和高樓頂部部署的炮塔。
一行人走進營地大門,踏上了一條寬闊平整的大道。大路上就有不探索者,大多來去匆匆。
一名探索者和幾人而過,忽然停下打了個招呼:“海瑟薇大人,昆將軍,你們也進來了?”
昆點了點頭,寒暄了幾句應付過去。這是個聯邦的探索者,屬於等級最低的那一批,在真實夢境裡就是個炮灰。所以昆只是記了他的基本資料,知道聯邦有這麼個人而已。
這個探索者打完招呼,似乎也看出昆和海瑟薇沒有深流的興趣,於是笑了笑,就自行離開。
可是他最後笑的時候,一邊的角突然掉了下去,就像所有的皮和筋都鬆了一樣。而他的臉在這一瞬間突然浮上一種半明蠟質的質,如同塗滿了防腐劑保存多年的標本。
這實在有些驚悚,昆差點後縱飛退。那個探索者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臉部牽了幾下,又把掉落的角牽了回去,臉上的蠟質質也隨之消失,又變了一個正常人。他歉意地躬了躬,就匆匆離開。
昆看著他的背影,久久說不出話來。
這時海瑟薇拍了拍他的肩,問:“你怎麼了?站在那發愣?”
昆勉強笑了笑,說:“剛纔那個人……”昆觀察海瑟薇的神,發現一臉的不解,於是臨時改口:“……我認識。”
“背探索者的資料是最基本的要求。”海瑟薇顯然不認爲昆真的認識那個探索者。
兩個人跟著引路的探索者又走了一段,最後停在了一棟高樓前。他向門口的守衛打了個招呼,詢問了幾句,就回來說:“不太巧,楚元帥正好不在。不過他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你們可以先在休息室裡等一會。我還有任務,不能陪你們了。”
接下來一名守衛走過來,帶著海瑟薇和昆走進大樓,來到二樓的休息室,然後就退了出去。臨走之前說:“開天大人聽說您二位到來,非常高興。等他手上的實驗做完,馬上就會來見面。”
聽到開天,海瑟薇的神就放鬆下來。昆雖然不知道開天是誰,但看樣子應該和海瑟薇很,懸著的一顆心也就鬆了不。
張消失,昆纔有心打量周圍。
休息室非常寬闊,以白爲基調,一片長達百米的落地弧形窗構了主要景觀。窗外是洶涌的大海,空中濃雲佈,幾縷刺破雲層,灑落在大海上,如同天國降下的輝。除了被照到的區域,海的其他部分都是沉沉的,遠方更是沒在黑暗裡。只有緩緩起伏的巨大波濤展現著大海的恐怖。營地外是沒有海的,不營地周圍沒有,就是已經探明的真實夢境中都沒有海。這面落地窗的景完全分不出真假,大海波濤涌時,玻璃都會微微震,海面上泛起的白泡沫生生滅滅,沒有一片相同。
昆的眼自然是好的,他看了一會,就發現大海的涌完全沒有重複,哪怕是局部細節都沒有相似的。海面上的泡沫可以多倍放大,昆運足目力,把大海景放大了上百倍,一直到原本細小如沙粒的氣泡都清晰可見時,也沒有看出半點模糊或是邊緣出現鋸齒的況。於是昆明白,大海景還可以再放大,只不過眼下已經是他目力的極限。
現實中人類也能造出類似的景觀窗,不過花費代價巨大,不是一般的富人能負擔得起的。但這裡是真實夢境,是一切都需要從頭造起的地方。僅僅一個多月,僅僅是幾千個人,就算都是天才,都不眠不休的工作,按常理來說也不可能造得出這樣的景觀落地窗。
昆一邊讚歎,一邊看向其它設施。
休息室的佈置簡潔高雅,屬於大師手筆,審也毫無問題。
昆把自己扔在了沙發裡,說:“楚君歸那個傢伙是怎麼搞出這些的?難道外時間流速不一樣?”
“等他來了直接問他不就行了?”海瑟薇的迴應有些冷淡。
“也對。”昆隨手拿起一個水果,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這時休息室房門打開,走進一個高挑冷豔的人,手裡端著托盤,托盤上是一瓶酒、兩個酒杯和兩份水果。優雅地走到桌旁,擺好了酒杯和水果,給兩個酒杯了各倒了一杯酒,就轉離開。
昆隨手拿起一杯晃了晃,剛想聞一聞,忽然看到酒格外的粘稠,而且杯壁上殘留的酒竟是暗紅,一點一點的往下流著,如同鮮!
昆駭然而驚,再仔細看時,所有的異象又都消失了。杯中的酒澤略淡而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分明是最頂級的好酒。
昆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累了,以至於總是出現幻覺。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酒杯中突然衝出一濃郁的腥味,刺激的他胃部一陣,差點吐出來。
腥氣突然出現,也是突然消失。當昆想要確認的時候,酒杯中又只剩下了淡而不散的香氣。可是現在再聞著酒香,昆就只有反胃的覺。
接二連三地出現幻覺,昆覺這不是偶然。他端著酒杯,裝作若無其事,向海瑟薇走去。
海瑟薇神如常,似乎一點沒有覺察出異樣。此刻正站在一幅油畫前,靜靜地欣賞著。看的是一幅海中落日,餘暉染紅了半個大海,如同燃燒。但是畫面邊緣,黑暗正在近。燃燒的海和無盡的黑暗形鮮明對比。
昆注意到,海瑟薇在看著畫,手卻在著畫邊的牆壁。這個作有些不自然,可是海瑟薇指尖的牆壁一片雪白,什麼都沒有。
昆不知道,此刻在海瑟薇的眼中,牆壁上有一道小小的裂,正在向外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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