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整天,馮觀嵐都在找機會離開。
但楚昭既然鐵了心要拖住他,自然不會給他任何機會,除了方便的時候,不允許他離開自己半步。
就算方便,也會讓楚淮、王寶藏和蕭馳換班跟著他,其名曰結伴而行更安全。
安全個屁,馮觀嵐鬱悶的要死,他現在想要的不是安全,而是盡快。
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慕容驍也想幫馮觀嵐盡快,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因為楚昭不但讓馮觀嵐寸步不離陪伴著自己,同時還要慕容驍也寸步不離跟著自己。
楚昭對那個麻將牌上了癮,一路上都在興致地拉著他們兩個討論,到了晚上紮營,剛吃過晚飯就讓王寶藏把攤子支起來,招呼他們兩個繼續打。
兩人推辭不掉,隻得又陪打到大半夜,實在熬不住又趴在桌上睡了過去。
馮觀嵐忍氣吞聲,第二天醒來,再次向楚昭辭行:“王上,咱們說好的,兩天之不管徐門主回不回來我要離開,現在兩日之期已過,我若再不走,就真的要誤事了。”
“沒事,誤了事我幫你擔著。”楚昭說,“徐門主不回來,你再走了,我這裏豈不是要三缺一。”
馮觀嵐苦笑:“打麻將不過是消遣,怎能因此誤了正事,再者來說,我走了不還有王寶藏嗎,他也會打的。”
楚昭擺手:“他不行,他沒錢,和我也沒有默契,我就喜歡和你玩。”
馮觀嵐:“……”
王寶藏都快了,攝政王一個眼神他就知道要幹啥,這還沒默契?
“兩天,你再陪我兩天,徐門主指定能回來。”楚昭笑著央求他,一派天真無邪,仿佛一個牌癮。
但馮觀嵐知道,一旦他狠心拒絕,這個天真無邪的牌癮絕對能把他起來。
其實現在也和差不多,唯一的區別就是他還可以打牌。
馮觀嵐沒辦法,隻好答應再留兩天。
這兩天的時間,隊伍順利渡過黃河,進冀州境。
眼瞅著離京城越來越近,錦羽衛還沒有發現徐回的蹤跡,馮觀嵐不心急如焚。
而此時的徐回,已經在天機門眾弟子的掩護下日夜兼程抵達京師。
天機門的鴿沿途拐了錦羽衛的鴿子不計其數,導致錦羽衛傳遞信息頻頻中斷,到最後連馮觀嵐的指令都接收不到。
徐回順利進京後,在錦羽衛的北鎮司衙門外麵觀察了一天,趁人不備打暈了一個從外地回京的錦羽衛總旗,偽裝他的樣子,拿著他的腰牌,大搖大擺地去了皇宮。
到了皇宮的西華門,遞出腰牌給守門的侍衛:“我是錦羽衛總旗紀雲,先前奉掌印之命去南邊辦差,現回來向掌印複命,並有急況要向掌印稟報,勞煩替我通傳一聲。”
侍衛查看了腰牌,讓他稍等片刻,派了其中一個侍衛前往華英殿通傳。
華英殿裏,馮觀嵐的替正陪同小皇帝一起理朝政。
聽聞錦羽衛總旗紀雲求見,他便讓二喜帶著小皇帝去花園走一走,獨自在殿中等著紀雲到來。
徐回跟著侍衛進了宮,一路往華英殿方向而去,看著自己曾經生活了幾十年的宮廷,不心起伏。
這裏有太多太多與楚昭相關的記憶,那些年他陪著上朝,陪著批閱奏折,陪著接見外國使團,陪著進行每一場祭祀慶典,陪著走過了皇宮的每一個角落,大雪天在花園陪他們母子堆雪人,閑暇時畫很多很多的圖畫記錄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有時候,他會產生一種錯覺,好像楚昭就是他的妻子,太子就是他們共同的孩子,他們在這座宮廷裏相依相伴,相親相,在這裏經曆他們的生老病死。
而他唯一的憾,就是不能以一個正常男人的份與相。
或許就是這樣一個憾,這樣一個執念,才讓他義無反顧地把自己封印在的陵墓裏,在暗無天日的地下苦等兩百年。
他以為再相逢時,他們會有一個全新的開始。
隻是他沒想到,這個全新的開始裏,還包括了蕭馳……
“紀總旗,華英殿到了。”一旁的侍衛出聲提醒。
徐回定了定神,向他拱手道:“有勞了。”
侍衛還禮退下,徐回邁步進了大殿。
華英殿充足,日曬時間很長,夏天會比別的宮殿都要熱些,並不是一個理想的辦公場所。
這麽熱的地方,偏偏還沒有一片紗幔遮,全靠著幾座冰鑒降溫。
徐回覺得很奇怪,走上前,對著那個坐在書案後麵穿紅繡金蟒袍麵容俊的年輕人單膝下跪,抱拳行禮:“紀雲見過掌印大人。”
馮觀嵐的替在書案後端正了坐姿,抬手他免禮:“紀雲,你差事辦得怎麽樣了?”
“回掌印的話,差事辦得很順利,掌印給屬下的那張名單上的人,已經全部解決。”徐回一麵回話,一麵留意對麵那人的言行舉止,表變化。
他不確定此人是不是真的馮觀嵐,他要做的是仔細觀察他,記下他的一舉一,然後再取而代之。
盡管來之前楚昭已經把馮觀嵐的長相特征,行為習慣都和他說了一遍,但他還是要親眼看過之後,才能模仿得更加神似。
而這個馮觀嵐不管是真是假,這麽多天都沒有被朝臣和皇帝發現一破綻,就算是假的,想必也已經到了以假真的地步。
所以,自己隻要把他模仿好了,大概率就不會出錯的。
“很好,我就知道你能行,回頭記得去鎮司領賞。”替端著馮觀嵐的派頭,對他的表現給予肯定,隨即又問,“你說你有要事向我稟報,不知還有何事?”
徐回左右看了看,往前兩步,隔著書案近距離看著他,小聲道:“屬下途中遇到了靖南軍的隊伍,約聽到一種傳聞,說掌印大人正在靖南軍中。”
他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觀察對麵人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