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沉香的臉變了又變！

水玲瓏嘆道：“姑姑，你這是鴕鳥啊你知道嗎？遇到危險便一頭扎進沙子，自欺欺人地認為誰也看不到自己。”

水沉香幾乎要氣吐：“你究竟想說什麼？”

水玲瓏聳了聳肩。攤開手，道：“想說你不配做一名合格的母親，明知十二王爺境艱難，卻一天到晚自我催眠，‘我的十二過得好，太后會善待他’，姑姑啊，太后被你整‘病’了，現在‘善待’他的……是李妃！李妃能用小公主控制皇后，他日也能用十二王爺控制你。”

“你別危言聳聽！”

總算變相承認和李妃的勾結了。水玲瓏的眼底掠過一暗，很快又淡笑道：“我有沒有危言聳聽姑姑盡管去找李妃求證，看是否會把十二王爺還給你？想必當初你同意與他們合作，提出的條件除了走出冷宮外，還有十二王爺的養權吧！從前是有太后和皇上著，李妃做不了主，現在李妃統攝六宮、叱咤朝堂，連肱骨之臣都拖出去砍了兩名，你這小小夙愿對來說可謂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最后，我提醒姑姑幾句，別忘了你當初是怎麼進冷宮的？荀楓能放棄你一次，也能放棄你兩次！畢竟你知道的太多了，只有死人才能永遠地守住！”

水沉香的呼吸一滯，眼珠子差點兒瞪了出來：“你……”

“姑姑是不是想說，李妃和你的境相同，沒理由害你？呵呵，姑姑啊姑姑，知道你為什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輸嗎？因為你太自作聰明，又太把自己當回事。你覺得自己是下棋的棋手，殊不知你只是荀楓和李妃的一枚棋子，啊，荀楓緣何待李妃不同呢？”水玲瓏的眼神閃了閃，笑靨如花道，“因為他們之間有一個結晶——太子荀祀啊！”

不管水沉香如何告訴自己，水玲瓏最擅長挑撥離間和換概念，心都會抑制不住地擔憂十二王爺。一旦懷疑的種子在心里生發芽，便不是那麼容易拔除了。

水玲瓏走了，約莫兩刻鐘，水沉香奔往了惠寧宮。

李妃正在批閱奏折，雖然是商出，但從十歲起，便有神人士暗中培養，知道自己絕不可能做那藏在淤泥的貝殼，是明珠，終有一日能芒萬丈。

“娘娘，水太妃求見。”小宮輕輕地稟報道。

李妃的柳眉就是一蹙，聲線悠長道：“宣。”

水沉香進殿時，李妃已經屏退了所有太監宮，沒了外人，二人索打開天窗說亮話，李妃蹙眉道：“整個皇宮都知道你傷勢未愈下不來床，你突然就瘋瘋癲癲地招搖過市，不怕惹人猜忌嗎？還嫌宮里宮外的閑言碎語不夠多？！”

水沉香滿腦子都是十二王爺的哭聲，在太和殿外站了許久，的確聽到兒子哭了，哭得好大聲，的心都碎了！是以，對李妃的質問置若罔聞，只息著道：“我要我兒子！必須！現在！馬上！”

李妃聞言瞬間板起了臉：“你糊涂！我明文止了所有人出太和殿，不能為你破例！否則，傳出什麼不該有的言論，一口咬定你我關系切，合謀后宮就完蛋了！”

“我們是親戚，走近一些并無不可。”

“正因為是親戚才更要避嫌！”

水沉香撇過臉，淡淡地道：“我不管，當初你們答應我事之后許我一封地，讓我和我兒子逍遙自在的！”

“關鍵是事還沒有！”李妃脾氣大，不像水沉香這麼能忍，發起火來是很可怕的。現在看向水沉香的眼神便很是不對勁了，可惜水沉香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怒火中，毫沒有察覺到李妃的不同。水沉香退而求其次：“那起碼，把十二王爺放在我的寢殿住。”

李妃一口回絕：“不行，不能隨意改變后宮的倫常和習慣。”

水沉香慢慢地也來了火氣，口吻便不若先前的平和：“那你又是怎麼把小公主養在了邊？”

“皇后懷孕！”

“太后有病！”

李妃氣得一噎，不再與胡攪蠻纏：“總之沒得商量！你再冥頑不靈，我連你一并關起來！”

若說原先水沉香只對水玲瓏的話信一分，現在便是信了五分，五分，足夠豁出一切去奪回自己兒子了！

水沉香一皺，李妃便喚來：“水沉香今天到底了什麼刺激？去好生調查一下。”

道：“回娘娘的話，您忘了呀，今天鎮北王府的世子妃來看過水太妃。”

水玲瓏？

水玲瓏閑庭信步地在花園里轉著，一會兒摘朵臘梅，一會兒掐顆海棠果，末了又全都不喜歡似的丟給枝繁，枝繁就納悶兒了，若放平時，大小姐出門一下下便會開始惦記孩子們，恨不得上一雙翅膀飛回去，今兒是鬧哪樣，竟逛起花園了，還是在鼻尖凍得通紅的狀態下，大小姐最是怕冷的……

枝繁逛著逛著，的八卦因子作祟了，嘿嘿笑道：“大小姐，太子真的是荀楓的兒子啊？他砸那麼能播種呢？別人都不能讓懷上，他就能？”

也順便說了長久不孕，卻忽而揣了荀楓后代的董佳琳。

水玲瓏“噗嗤”笑出了聲：“我哪里知道太子是誰的種？”不過是瞎說八道而已。

枝繁的笑容僵在了角，真是……神級大忽悠！

“水玲瓏！”水沉香提起裾，快步走了過來。

水玲瓏抬頭，眼底沒有詫異之，仿佛在說，看吧，我猜對了吧，李妃就是不想把十二王爺還給你吧！

水沉香又如何猜不到水玲瓏的想法？可不想理會這些，四下看了看，一臉警惕。

水玲瓏淺淺笑道：“枝繁是自己人。”

水沉香深吸一口氣，正道：“我知道你喜歡冰冰，一心想助冰冰離困境，其實誰當皇帝對我來說都一樣，只要你能說服冰冰或皇上立旨，許我隨十二王爺離宮去往封地，我就幫你對付李妃！”

……

又過七月，太后和皇上仍然沒有好轉的跡象，盡管李妃一再保證二人都在不同時刻蘇醒過，但質疑的聲音越來越高，請求探皇上和太后的人越來越多，冰冰又出面調停了一次，收效甚微，甚至，有人將矛頭對準冰冰，認為是圖謀不軌，陷害皇上和太后在先，勾結李妃霍朝綱在后。

李妃一邊著急南邊怎麼還不傳來“捷報”，一邊疲于應付各種口誅筆伐，終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扛不住了，來水沉香一起商議對策。二人經過一整晚的詳談，決定開壇設法、求上蒼庇佑。

李妃了額頭，問道：“我本非京城人士，對京城有道行高深的能人異士不甚了解，你可有什麼建議？”

水沉香就道：“三年前尚書府鬧過鬼，水玲月和幾名下人都被鬼附了，后請了人稱‘楊大仙’的一名道士降妖除魔，效果顯著。楊大仙在京城有盛名，達貴人請他都必須排隊。大家要的無非是個安心，只要楊大仙利用神學之說圓了這個謊，并親口給出的清醒日子，多久大家都會等的。”

李妃來水玲月，問了楊大仙做法事的經過，水玲月當然不肯承認自己在兩層夢境中夢到金尚宮是男人，而且**了自己，楊大仙真正做的是幫助自己坦然面對了詭異的夢境。水玲月信誓旦旦地保證楊大仙法力無邊、神通廣大，能降妖伏魔、祈求鴻運。

當晚，李妃下了旨意，命人花重金請了楊大仙宮，經楊大仙對皇宮各個角落進行了一不茍的勘察，最終得出診斷——頑固前朝孤魂索命訣。認為太后與皇上之所以一病不起，乃是有孤魂野鬼鎖住了他們的三魂七魄，使其不得歸，這才導致無法清醒。解決辦法，降妖除魔，并找出天命絕貴之人放生瑞。

經過三日準備，楊大仙在皇宮東南角的一草坪開壇施法。

李妃邀請了滿朝文武以及不貴婦名媛當場觀，便是懷有孕的冰冰，以及被罰佛堂的妃也都被到了現場。三公主沒收到邀請，誰知道這個惹禍能捅出什麼簍子？

水玲瓏就看向黑的一圈腦袋，初步估算，在場人員超過雙百，皇室宗親，文武吏，貴妃千金，以及幾名舉足輕重的宮妃，有太上皇的，也有云禮的。

冰冰坐在正北方的位上，李妃、妃分坐兩旁，李妃眸溫和，妃神倨傲。二人同時斟了一杯茶遞給冰冰，視線相對，空氣里出一道詭異的火花。

冰冰的瞳仁了，輕輕笑道：“都放著吧，本宮不。”

水玲瓏將鬢角的秀發攏到爾后，所謂相由心生，但看冰冰的神態便知已今非昔比。人嘛，都是這樣，不見棺材不掉淚，不遇打擊不長記。

現場的布置非常講究，路邊栽種了一排椿樹，寓意長壽無邊；對面是槐樹，間或并了一兩顆梅樹，槐樹主祿，梅花主福，合在一起便是福祿雙全。而開壇設法的草坪栽種的也非尋常綠草，而是一種名為“瑞草”的植，在民間有吉祥如意之兆。

滿朝文武紛紛出贊賞之，對這次的祈福儀式不知不覺便多了一分信任。

神壇是一個直徑三米、高一米的大圓臺，南方擺一個案桌，供奉著太上老君的雕像，兩旁燃著三尺香燭，又飄了明黃靈符。神虔誠的道揚著拂塵盤坐于神壇周圍，口中默默念著誰也聽不見的咒語。

楊大仙雖在世家里混得風生水起，可在皇宮施法，這絕對有生以來頭一回！說不張，那是假的！

暗暗鼓氣后，楊大仙跳上神壇，一個旋，瀟灑地起案桌上的銅鈴，閉著眸子，一邊跳大繩，一邊念念有詞：“天靈靈地靈靈，斬妖除魔最顯靈，天眼——開！”

他左眼一掃，武將如虎；右眼一瞄，文似狐；再眼珠子滴溜溜瞟過正對面一群姿容艷麗的人間絕，尤其是傾國傾城的冷幽茹時，瞬間……醉了……

此人只應天上有！

嘭！

“啊——”

他右腳一麻，摔了下去！

諸葛流云不著痕跡地收回手，敢看我人，摔死你！

“噗——”岑兒掩面笑。

冷幽茹著肚子，小聲問：“怎麼了？”

岑兒忍住笑意：“沒什麼沒什麼，奴婢高興。”

水玲瓏不聲地牽了牽角，和斜對面的水沉香換了一個眼神。水沉香垂下眸子，看了李妃一眼，角微微揚起，頗有些……意味難辨的意味。

滿朝文武自然沒注意到王府的小曲，他們全都看向了從神壇無故摔落的楊大仙，神各異！

楊大仙痛得面容扭曲，但到了多方注視，他隨機應變，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這時，立刻有一名資深道站起，啟聲道：“師父靈魂出竅與妖魔斗法去了！我等趕結陣，替師父護法！”

眾道異口同聲道：“是！”

道紛紛起，在草坪中央擺了北斗七星陣，爾后開始默念咒語。

一刻鐘后，楊大仙倏然睜眼，一個鯉魚打滾站站起，看向眷席義正言辭道：“本仙總算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