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你先是灌醉了守門的婆子,又是爬了我妹夫的窗子,你口口聲聲說證據在房間里,指不定就是你什麼時候給放的呢!誰知道白天你有沒有趁人不備溜進來?”冷冷地訓斥完金尚宮,水玲瓏轉頭對荀楓道,“你可別被騙了,要相信自己的直覺,相信自己的本心,想想皓哥兒。”
“你……你……”巧舌如簧、顛倒黑白,水玲瓏排第二,則無人敢認第一!這個人真是……真是太可怕、太可恨了!不過也未免太小瞧世子的智商了!世子早料到他日沒這容易接納,所以早早地作了暗號,就放在自己上!金尚宮輕蔑一笑,眼底閃過了一得意,看向荀楓自信滿滿道:“世子,你上……”
“你出去。”
“……”金尚宮一愣,荀楓加重了語氣,頗為不耐道,“我說你出去!不要再這兒添了!不管你是何居心我都不會相信你的鬼話的!”
“世子,我是金晨啊!”金尚宮拍著脯保證道。
荀楓眉頭一皺,沒印象!
水玲瓏冷眼一脧,道:“金晨金尚宮可不是長你這副模樣!態、面紅潤,瞧你形同枯槁、容懨懨,哪里有半分金尚宮的影子?我未出閣前曾經得金尚宮教導禮儀典范,心十分敬仰的氣度和學識,才做不出這種見不得人的事兒!”
又面向荀楓,“妹夫你若是不信,大可到尚書府問問,金尚宮曾在尚書府住過月余,上至我祖母,下至使仆婦,全都認得!當然啦!能假冒金尚宮,或許化妝易容過后真的有幾分像對方也說不定。”
金尚宮真是啞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許整容不許減嗎?的臉是易過容的,現在卻完全站不住腳跟了。
水玲瓏這張兒,怎麼沒去做狀師?
金尚宮最終被迫留下上的錢銀,憤憤不平地走了,不殺金尚宮是做給荀楓看,顯得自己不心虛、不張,況且荀楓能傳授金尚宮這種本領,未必沒有傳授給別人,殺,是殺不的。
人一走,水玲瓏就瞇了瞇眼,蠱道:“妹夫,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不當講。”
心里荀楓糟糟的,語氣也失了平日的和緩:“大嫂有什麼盡管說吧。”
水玲瓏就一本正經,循循善道:“不是我杞人憂天,而是李靖的確有幾分本事,那名婦人我先前見過,是余伯親自招府的,你在府里住了大半年,余伯為人事如何無需我說你也清楚,父王出遠門特地留了他相幫母妃,這既是對他的信任,也是對他能力的一種肯定。可就連他都沒能發現婦人的端倪,這說明對手十分強大。”
荀楓的注意力功被轉移,按照水玲瓏鋪設的方向思考了過去。
水玲瓏打量著他若有所思的神,說道:“這回沒走我的東西,也沒功誤導你,誰也不能保證沒有下次。萬一,我說的是萬一,你突然醒來就擁有荀楓的記憶了,那時的你,又該何去何從?”
荀楓一愣,這問題不好回答!
“怎麼會?我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
“獅子還有打盹的時候,何況是人?你一輩子不出府,一輩子不與人打道嗎?不能吧,只要你和外界接,他們就有機會接近你甚至迷暈你,一包迷藥幾兩錢,而你眼一閉一睜卻已不若從前。你忘記了沒什麼,皓哥兒怎麼辦?他這麼小便沒了娘親,難道要他再失去父親?”水玲瓏漸漸戲,語氣里含了不難察覺的悲憫,自己都快要佩服死自己了,真能掰啊。
兒子是他唯一的弱點,他陷了沉默。
水玲瓏趁熱打鐵:“想想皓哥兒,為了他,你一定要堅決抵制假象,即便真的有了荀楓的記憶,即便他們拿萬千金銀、百里和川你,你也一定要保持本心!”
荀楓的眸子里涌上一層堅定:“沒錯,為了兒子,我做什麼都可以,但是……要怎麼保持?我變那人的話,就不記得我是原本是誰了怎麼辦?”
真上道!水玲瓏看著他呆呆懵懂的模樣,又想起曾經他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帝王氣場,心里那個解氣啊,像夏季喝了一杯冰鎮酸梅湯,一個字,爽!
水玲瓏用帕子了,掩住角的笑意,正道:“我建議你,寫下字條,提醒自己,如果哪天突然有了荀楓的記憶,千萬別相信!你標明日期,我和你都按手印畫押,這樣,你到時候看字條就明白了。”
荀楓沉思片刻,點了點頭:“嗯,大嫂所言甚是!我一定要防患于未然!不能落他們的圈套!多謝大嫂了!”
水玲瓏想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荀楓那個混蛋真是誰攤上誰倒霉,你可千萬別被李靖他們迷了。”
荀楓一臉:“荀楓很混蛋?”
水玲瓏無比鄭重地道:“是啊,薄寡、詭計多端,連至親的妻子和骨都能舍棄,這種人,你要是變他,不覺惡心嗎?”
荀楓想了想,再次點頭:“若是連妻子和骨都能舍棄,那他真是沒臉活在這個世上,老天爺早早地收了他去是對的。”
噗——
水玲瓏怎麼覺得這話從荀楓口里講出來這麼有喜?
荀楓走到書桌旁,依照水玲瓏話寫了字條,爾后拿出紅印泥,由自己和水玲瓏各留了一個掌印。
看著紙上的大手和小手,他的心底莫名地悸了一下,卻也只是一瞬便被新的事蓋了過去,他收好紙張,面沉靜地問向水玲瓏:“你剛剛有提到王府暗衛,你能調他們嗎?”
水玲瓏眨了眨眼,不明白他緣何這麼問卻如實答道:“嗯,有一、兩個能調的。”
是諸葛鈺留在外院,萬一出行便充當車夫保護的。
好歹二人也算經歷了一場患難,荀楓便沒那麼排斥和遮掩,他將自己夢里的場景講了一遍:“……玲兒的死定有蹊蹺,我頭部創記不得太多,派人查又沒查到,時隔四年多,對方將蛛馬跡抹得干干凈凈也不是不行。我想請你派暗衛幫我調查一個人,他就是殺害玲兒的兇手。”
言罷,他取下脖子上的木牌,遞到水玲瓏手中,“我一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戴著它,現在我才明白,一定是我當初查出他是兇手了,卻沒辦法立刻找到他,這才做木牌時刻提醒自己,不能忘了殺妻之仇!”
水玲瓏狐疑地眨了眨眼,金尚宮導荀楓腦子里的記憶大部分都是真實的,可為什麼會出現一個和記憶相悖的夢?這夢……是記憶的一部分,還是荀楓自己憑空的想象?
詫異地接過木牌,水玲瓏定睛一看,呼吸霎時頓住,這個姓氏……
回了院子,枝繁見回來,忙站起將迎到椅子上坐好,并打來溫水,絞了帕子替臉:“大小姐,那人是誰呀?為什麼半夜跑姑爺院子?”
若是個丫鬟,便要以為想爬床了,可一名半老徐娘……
不過,姑爺那長相確實俊俏,比世子也不差的,也難保有耐不住寂寞的婦人垂涎滴。
水玲瓏與以往任何一次一樣忽略的問題,累極了似的按著額頭道:“姐兒和哥兒醒了沒?”剛打了幾聲雷。
枝繁了水玲瓏的臉和手,沒因水玲瓏不答話而失落,而是微笑著道:“沒呢,雷聲也不大,姐兒哼了兩聲,估計有點兒驚,卻沒醒過來,哥兒一直睡得好好。”像頭小豬。
水玲瓏行至床邊,了兒子兒的小手,眼底溢出濃濃的幸福。
翌日,水玲瓏來了郭焱和三公主。
姐兒哥兒九個月大,已能站立,此時正坐在水玲瓏設計的學步車里,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偶爾倆人一,你抓我一把,我撓你一下,哭得慘兮兮然后各自被母分開,不多時又笑瞇瞇地玩了起來。
三公主總能在水玲瓏這兒看到稀奇古怪的件兒,對學步車便沒那麼驚詫了,蹲下,拿了搖鈴逗哥兒和姐兒。倆孩子都頑皮,冷不丁便將鮮亮麗的發髻扯得七零八落,也不惱,看得出來,很喜歡孩子。
水玲瓏子稍稍后仰,瞄了瞄紗櫥后的三公主,問向郭焱:“你們親一年多了,三公主還沒靜嗎?”
郭焱的神就略顯尷尬,起初他排斥行房,都是三公主主勾引他,所以次數并不怎麼多,但最近幾月,二人的房事頻繁多了,卻仍沒整出個孩子。
水玲瓏一瞧郭焱這神心里便有了答案,這和前世不相符啊,前世的三公主和郭焱大婚沒多久便有了孩子,可見三公主是能懷孕的,今生二人圓房的時日雖略微推遲,但也沒道理一直懷不上。
心里這麼疑著,面上卻出一抹寬的笑:“無妨,過幾年二人世界也好。”
郭焱松了口氣!真怕水玲瓏怪三公主不孕,郭大夫人就有些微詞了,出讓他納通房的意思,被他委婉得回絕了。人多了后院容易起火,前世荀楓的后宮不就天天明爭暗斗不斷?就連水玲瓏也是遭了水玲溪的暗算,他可不想自家變得烏煙瘴氣。
卻突然,水玲瓏補了一句:“請太醫看看。”
郭焱……默!
水玲瓏剝了一瓣橘子送至郭焱邊,郭焱含著吃下,水玲瓏就憶起荀楓的況,在告訴他與不告訴他之間暫時選擇了后者:“哦,對了,我問你一件事兒,你去南越可認真查過諸葛玲的死因了?到底難產還是有人蓄意謀殺?”
郭焱目一凜:“當時我怕是上燕的手腳,所以我認真查了,連產婆的家人都一一問了,的確是難產,疼了三天三夜才生下來,一生完就流不止,產婆束手無策,穆華又請了大夫,但還是香消玉殞了。”
“哦。”水玲瓏凝眸,應了一聲,心中越發疑,荀楓為何篤定諸葛玲是他殺?連兇手的名字都知道?那個夢境到底是穆華的記憶還是荀楓的?如果是荀楓,今生荀楓沒有和誰生過孩子,難道是前世記憶?死后發生的事?反正死之前是沒有哪個宮妃生孩子遭了暗殺的。
郭焱看著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你發現諸葛玲的死有蹊蹺啦?”
水玲瓏搖了搖頭:“暫時不好說。”
沒了下文。這麼重要的事還是問問諸葛鈺比較好,郭焱有能力,只是終究年輕了些。
送走了郭焱和三公主,水玲瓏又起去往了清幽院。
清幽院,皓哥兒玩累了,正在泡澡,今兒泡的時間略久,冷幽茹看了會兒書便有些不放心,喚了兩聲沒反應,放下書本,起去往了凈房。
時隔一年,皓哥兒的發生了很大轉變,但仍不開口說話,能識字能寫自己名字,就是連哼都不哼一聲。
冷幽茹推開凈房的門,皓哥兒正窩在已經沒了熱氣的水里玩魔方,一冷風迎面撲來,皓哥兒的頭皮一麻,向了冷幽茹。
啪!
魔方砸進水里。
水花四濺,皓哥兒意識回籠,忙低頭一看,好小,捂住!
“誰告訴你洗澡的時候能玩魔方的?”冷幽茹不怒而威地問完,拿了巾徑自走到浴桶邊,就見皓哥兒雙手捂著小鳥兒,一臉窘迫,長睫一,忍俊不地笑了一聲,“站起來!”
皓哥兒紅著臉不。
冷幽茹干脆出胳膊,將他從水里撈了起來,水花了滿,卻仿佛不知道寒冷,就用巾專注地著皓哥兒的小小子:“以后不許在洗澡的時候玩東西了,知道嗎?”
很嚴厲的口吻!
作卻很輕,像下的柳絮,緩緩帶著暖意,一寸寸過他子,皓哥兒的臉紅得可以滴出來,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