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兒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神笑道:“說是謝您,并送了一盒千年人參讓您補補子!王妃,奴婢覺著世子爺心里是有您的,畢竟相了十幾年,哪兒能真因一兩件小事兒就斷絕母子關系了?世子爺上回是在氣頭上,故而講了那些不著調的話,其實,比起上茜,世子爺更敬重您!不然也不會明知故意躲著上茜了!
上茜霸占了王爺,您何妨不趁著這個機會霸占世子爺?讓上茜好生嘗嘗有子認不得的痛苦!反正您又不害世子爺,就可勁兒地對世子爺好,量老太爺也抓不住什麼把柄!”
冷幽茹仿佛沒聽到似的,拿起床頭柜上冷家送來的帖子,云淡風輕道:“人參收下,他回。”
水玲瓏生了一對龍胎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座王府,老太君樂得合不攏兒,當即命萍兒給闔府上下發了紅包和紅蛋,并親自去紫藤院探了水玲瓏和一對哥兒。
紫藤院的產房經過丫鬟們悄無聲息的收拾,已經變了一間典雅別致的臥房。老太君和水玲瓏分別坐在嬰兒床兩邊,甄氏與喬慧坐一旁的冒椅上,冷幽茹沒來湊熱鬧,上茜不被允許前來湊熱鬧,至于男人,全都上朝去了。在大周,男人有婚假,卻沒產假,因為萬惡的舊社會,嫡妻是有限的,子嗣是無限的,若人生孩子男人便能得幾日產假,估計泱泱朝堂,沒一日能來得齊。
水玲瓏穿了一件淺藍寬松的棉質齊腰對襟外衫,和一條素白月華,斜坐在床頭,與屋子里的眷聊天。
消了水腫的與先前判若兩人,雖不似懷孕之前量纖纖,卻也真的瘦了太多!
喬慧就難掩驚詫地笑道:“大嫂你這是在變法嗎?昨兒還那麼胖,怎麼一夜不見就這麼瘦了?”
水玲瓏和悅地道:“之前是水腫,的水都排出來了,自然就瘦了。不過也不是每個孕婦都會水腫,有的人很正常。”
老太君在場,甄氏比較給面子,甄氏笑著附和:“是的呀,我懷郡王那會兒就瘦的!”懷姝兒的時候水腫厲害……姝兒,想起姝兒,甄氏看向水玲瓏的眼神里又多了一怨毒!
老太君與水玲瓏各自坐在床沿上,面前是冷幽茹命人特質的嬰兒床,可以固定,也可以收起四腳支架搖來搖去,水玲瓏選擇的是非搖晃模式。孩子經常搖其實不好,容易養不搖便不睡的習慣。難得冷幽茹蕙質蘭心,做了一個兩用的。
哥兒和姐兒并排睡在素凈的淡黃褥子上,姐兒太小,自己保持溫有些困難,水玲瓏就讓哥哥暖著了,好在如今正值夏季,除了清晨和深夜有些涼意,別的時候都好。
倆孩子睡得香甜,哥兒時不時咧一笑,當然,這算不得真正意義上的笑,只是的一種不規律抖。
老太君不懂,只當哥兒會笑了,喜得不行:“瞧瞧瞧瞧,哥兒在沖我笑呢!哎喲,哥兒真聰明!知道曾祖母來了,是不是?曾祖母抱抱!”
說著,老太君輕輕地拉開薄被,將小小的哥兒抱了懷里,不小心看到姐兒那袖珍的小胳膊小兒,和幾近明的,心里一陣發抖,這麼小的孩子……怕是活不了幾天……
甄氏和喬慧也朝里看了看,爾后臉同時一變,新生兒腦袋比子大,是以,蓋著被子們還覺得姐兒小到了無法接的地步,可眼下一瞧那蠟燭一般大小的四肢,和黃豆一般大小的腳趾,直接嚇傻了眼!
甄氏的第一反應是:這孩子不哭不鬧,到底……還有沒有心跳來著?
喬慧比甄氏的反應快些,直接探出手放在了姐兒的鼻子下,看姐兒有沒有呼吸,直到微微的暖風拂過指尖,才神稍霽,同時也意識到自己的舉太不合清理了,訕訕一笑:“姐兒睡得真好……真好……”
要說甄氏和喬慧的反應沒刺到水玲瓏是不可能的,但也僅僅一瞬水玲瓏便釋然了,們怎麼想不重要,反正和諸葛鈺都堅定堅信姐兒能平安長大。
大家換著抱了會哥兒,中途秋三娘將哥兒抱下去喂了一頓,水玲瓏則給姐兒喂了一次。
水玲瓏進偏房喂姐兒時,甄氏小聲道出了心底的疑:“娘,大戶人家哪兒有自個兒孩子的?傳出去不怕惹了人笑話?說咱們堂堂王府,竟連像樣的母也請不起!”
喬慧自接的教育也是不能親自喂,哪怕是卑微的通房丫鬟,生下小主子都必須由母喂。是以,并沒當場反駁婆婆的質疑。
老太君想起諸葛鈺今早的請求,又想起姐兒那瘦瘦小小的子,微微一嘆:“由著吧!”也許沒幾天了……
水玲瓏耳力過人,將們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水玲瓏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姐兒除了力氣小,旁的和哥兒一模一樣,第一頓只吸四、五分鐘便睡著,現在喂第四次,已經能堅持吃十來分鐘了。只是偶爾會嗆到,可姐兒都不哭的,嗆完又繼續捧著……吃。
而且姐兒排尿狀況良好,呼吸均勻流暢,不存在腎臟和呼吸系統的問題。
簡言之,姐兒很健康,就是小,得用心養著。
老太君抱著哥兒親個不停,完全是疼進了骨子里,恨不得將哥兒帶回天安居將養,這麼想著,便問出了口:“玲瓏,我瞧姐兒的狀況比較棘手,又不肯吃母的,你自己帶著實辛苦,要不,把哥兒放我那兒養幾天,等……”等姐兒沒了,我再給你送回來。
水玲瓏將姐兒豎起來,輕拍著姐兒的背,等姐兒打了兩次嗝,才把姐兒放上嬰兒床,這樣姐兒便不會睡著睡著吐了:“姐兒需要哥哥呢!姐兒子涼,得哥哥暖著,他們不能分開。”
“這樣啊……”老太君都不忍心看小貓兒似的姐兒,只著哥兒的小手,和藹地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強了,但你自己也得注意子,別忙著孩子卻把自己累倒了。”這話也就適合場面上安一下人,也是娘親,怎會不明白為了孩子好,做娘的哪怕累死也甘愿?
眾人又笑著聊了些輕松的話題,爾后留下各自的禮相繼離開了。
一出紫藤院,甄氏就拍著脯,驚魂未定道:“太嚇人了,那孩子跟老鼠一般大,估計我整晚都會做噩夢了!”
喬慧聞言眉頭就是一皺,婆婆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那麼小的孩子已經很可憐了,怎麼還能講這樣的風涼話?
按耐住不適,喬慧向了遠,頭一回,無視了婆婆的言論!
甄氏兀自沉浸在水玲瓏早產并生了個絕對養不活的兒的欣喜中,一時也沒注意到喬慧的反常,只自顧自地笑道:“虧心事兒做多了啊,活該老天爺都要罰!”
害的姝兒,就該兒給姝兒陪葬!死了好,死了大快人心!
喬慧的臉都氣綠了,好像一直以來在做虧心事兒的是你吧!你暗地里給大嫂穿了多小鞋,又替諸葛姝掩蓋了多罪行,一樁樁一件件若是盡數抖出來,怕是老太君都繞不得你!
甄氏轉過臉,發現喬慧氣呼呼的,遂冷聲道:“怎麼了?”還當自己是炙手可熱的侯門千金嗎?肅侯府落魄得快要門可羅雀了,也不知道機靈點兒,靠這顆大樹!
喬慧按耐住滿腔怒火,出一抹牽強的笑,隨口胡扯:“哦,沒什麼,就是在想小侄兒和小侄兒的洗三宴,咱們二房要請哪些客人。這是王府的第一批孩子,又是世子嫡出,王爺和老太君想必非常重視。”
甄氏恣意地了鬢角的金釵,皮笑不笑:“吳夫人自然要請的,是你和郡王的人,肅侯府那邊你來安排,另外,拿到帖子別忘了往姚家遞一份。”m.166xs.cc
姚家好像不到管,大姑是長房嫡,這帖子得經大嫂的手發,婆婆那番話又是什麼意思?喬慧不解,了手里的帕子突然靈閃過腦海,明白了婆婆的計量,若說二房與姚家有什麼關系,當屬董佳琳的哥哥阿訣了,婆婆竟是要公然邀請董佳琳的哥哥!
一個妾室的親戚,憑什麼出席王府的洗三宴?
阿訣如今是皇上跟前兒的紅人,聽說皇上又在考慮晉他的位。肅侯府好是好,瘦死的駱駝還比馬大呢,論助力,阿訣比不過侯府,只不過侯府的人太眼高于頂,完全不將二房放在眼里,尤其一想到大公主曾經的威利甄氏就來火,所以,甄氏寧愿親近稍次一些的阿訣,也不想結落了臉面的肅侯府!
甄氏淡淡地睨了喬慧一眼,與喬慧胎后的慈善婆婆判若兩人:“行了,咱們呢管好咱們二房的事兒,長房的渾水能不趟則不趟,免得泥足深陷平白遭了牽連!”
喬慧一怔,婆婆似乎話里有話!定了定神,喬慧問道:“娘,咱們能遭什麼牽連呀?”
甄氏的眸一轉,又四下一看,沒發現可疑人等才拉著喬慧的手,一口咬定道:“你大嫂是被人了手腳才早產的!”
“啊?”喬慧聞言頓時呆怔,“有人……害大嫂?誰……誰呀?”
甄氏的眼神閃了閃,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卻沒讓喬慧看見:“還能有誰?誰和接最多,誰對最‘好’,誰不就是幕后真兇了?”
接最多,對最好,不正是……王妃?!
喬慧被自己的大膽猜測嚇了一大跳:“娘,王妃不是洗心革面了嗎?爺爺說從此都要和平相的。”
“傻瓜!這種話就你信!江山易改本難移,王妃與諸葛父子的仇恨這輩子都甭想抹干凈,更遑論,王妃的敵不是回來了麼?縱然王妃之前的確在老太爺的敲打和勸說下有意放下屠刀,而今被某人一刺激,什麼海深仇都再次涌上心頭了!”甄氏不屑地說道,“這事兒要查吧,估計很難查出蛛馬跡,王妃上次敗得如此之慘,這回肯定是特別小心!”
言罷,意味深長地看了喬慧一眼!
喬慧拽了手里的帕子,不信以水玲瓏的機智會這麼輕易被陷害,但王妃的前科和突然起來的轉變又著實令人生疑,提醒過自己要多留個心眼兒的……
一念至此,喬慧訕訕一笑,道:“娘說的在理,長房的事兒我能避則避,絕不給二房添麻煩!我這就去與大嫂要洗三宴的帖子,爾后派人送到姚家和肅侯府。”
“嗯。”甄氏挑眉,發出一聲慵懶的鼻音,帶著流珠離開了原地。
喬慧的笑容一收,轉進了院子!
“噓——還沒走遠呢!你急什麼急?”圍墻轉角,白梅一把捂住白的兒,不讓發出任何聲響。
們原是得了枝繁的吩咐去膳房領食材的,剛走到附近便聽見了二夫人和二的談話,一時間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便躲在了轉角。要說這二也太心大意了些,尚沒出墨荷院的管轄區域呢,就敢妄議墨荷院的是非了,還講得那樣離譜!
待到人影消失不見,白梅總算松開了捂住白的手,白得了呼吸,像從深海突然浮上水面一般,大口大口地起了氣兒:“二夫人……二夫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呀?世子妃的胎是王妃害的?王妃為什麼要害自己的親孫?”
白梅的眸子微微一瞇,意味深長地道:“沒聽見二夫人說王妃與王爺父子的仇這輩子都抹不干凈嗎?”
天底下相互厭惡的夫妻不,互為死敵的母子卻不多見,除非……不是親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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