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晴空萬里的下午,郭焱終于抵達了京城,他先是宮向皇帝復了命,爾后帶著皇帝的厚賞賜回了郭府,拜見完郭老太君和郭大夫人,郭焱決定去見水玲瓏,直接上門貌似不妥,那就寫封信約在小別院見面!
這麼想著,郭焱心愉悅地洗了個澡。
三公主悶悶不樂地坐在房間,自從上回強行與郭焱行房之后,郭焱便搬回了原先的院子,終日像老鼠躲著貓似的躲著,這不,明明回了府,也不來看看!
好氣!
青銅端來一盤新鮮的梨,笑著道:“三公主,暖房里種出來的,可好吃了!”
三公主看也沒看便揚了揚手:“拿開!我不吃!”
青銅微微一愣,三公主從前最吃梨了,眼下卻沒胃口?青銅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嘿嘿笑道:“公主是不是在想駙馬?”
三公主揪著手里的帕子,仿佛揪著郭焱似的,恨不得爛得了:“你不是說圓房了,駙馬就會喜歡我、黏糊我的嗎?我疼死了不說,還被他嫌棄!你看!他回府多久了,都不來見我一下!你出的餿主意,害慘我了!”
青銅疑地歪著腦袋:“不對呀公主,奴婢聽宮里的嬤嬤們說行房是很舒服的,那些宮妃想求皇上的雨想得快要瘋了,公主你怎麼好像不大的樣子?”
什麼呀?那家伙弄得渾都疼,折騰了一夜,不知道暈死了幾回!早知道行房這麼痛苦,才不要趁機了他的子!
青銅左歪了歪腦袋,右歪了歪腦袋,靈一閃,想了個補救過錯的好法子:“公主啊,其實吧,想要駙馬黏糊您、天天離不開您,也不是沒轍。”
……
郭焱洗完澡,換上玲瓏做的裳,這才神清氣爽地出了凈房。
一開門,他嚇了一大跳:“你什麼時候來的?”
房間的陳設十分簡單,不分里屋和外屋,就一間,左邊是一張長方形書桌,擺著筆墨紙硯;床在右側,與柜連著,并一竹節銀熏爐,此時正裊裊輕煙,散發著濃濃的幽香;中間放了一個茶幾和一把藤椅,三公主就坐在上面。
聽了郭焱的話,三公主正在倒茶的手就是一僵,好不容易出來的笑容也一僵:“郭焱!這是你和我說話的語氣嗎?”這麼冰冷!
郭焱站著,坐著,穿一件玫紅高腰羅,外襯一件月牙白繡金紫荊花對襟華服,白皙水,像一塊上好的羊脂玉,因為氣憤的緣故,口起伏得厲害,郭焱的視線就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呼之出的盈上,角度關系,他能清晰看到充滿的壑以及若若現的兩點緋,又想起那晚的孟浪之舉,臉一直紅到了耳朵。
屋子里線暗沉,三公主沒注意到郭焱的異樣,只氣呼呼地道:“郭焱我問你話呢!你是聾子還是啞?”
郭焱霎那間回神,尷尬地眨了眨眼,故作鎮定道:“我就這樣!不喜歡你別過來找我!呆在自個兒院子,甭提多清凈!”也不知在說三公主清凈還是他自己清凈。
三公主慕地站起,雙目如炬道:“郭焱!我警告你,從今天起你必須搬回我的院子住!不然,我就告訴我父皇,讓他收拾你!”
“你……”郭焱氣得呼吸一滯,“就知道威脅人!不覺著丟人你告訴吧!我倒要看看皇上管不管得到郭府的宅里來!”
言罷,大踏步朝前走去。
三公主氣得跳腳,在他與自己肩而過時也跟著轉,向他的背影呵斥道:“你給我站住!我不許你出府!你才回來!必須陪我!”
“哼!”郭焱哼了一聲,繼續前行。
三公主看了一眼裊裊輕煙的熏爐,角勾起一抹壞笑,默念,一、二、三,倒!
嘭!
郭焱倒在了地上……
墨荷院。
水玲瓏正在做繡活兒,想給小柿子制一雙虎頭鞋,知道郭焱回來了,所以同時也是在等郭焱約出去見面,可坐等右等,葉茂都在府門口守了一個多時辰了,也沒來什麼消息。
水玲瓏幽幽一嘆,八是和三公主歪膩去了,唉唉唉!有了媳婦兒忘了娘,臭小子!該打屁!
枝繁一邊疊服,一邊問道:“大小姐,二小姐就這麼離開荀家了?過一次親的人,以后找婆家很難了吧?”
水玲瓏淡淡地牽了牽角:“沉魚落雁、碧玉繡花,再嫁有什麼難的?”前世水玲溪還不是先跟了云禮,云禮死后才迷的荀楓?這人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除開曾經裝過一段時間的賢良淑德,本其實劣質得很,算了,懶得談,“王爺和王妃那邊的況怎麼樣?”
枝繁答道:“二人一般不丫鬟進去服侍,昭云也探不到里邊的況,反正表面看起來是好的,昨天王爺還陪王妃回了娘家,奴婢想,他們兩個大概是真的和好如初了吧!只是奴婢覺得奇怪,王妃做了那麼多壞事,王爺怎麼就好了傷疤忘了疼?”
水玲瓏輕笑,放空了視線,仿佛在看對面的窗子,又仿佛沒有焦點:“明面上的東西未必真,再者,即便王爺原諒王妃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王爺明知道王妃絕育了,仍把解藥給了諸葛鈺,王妃不心生怨恨才怪。所以,這些惡果勉強也算王爺親手種下的,他怨恨王妃之前,第一個得怨恨始作俑者,其次是自己。”
當然,這是諸葛流云的立場,不是和諸葛汐的,相信終其一生,諸葛汐或許都無法原諒冷幽茹。
枝繁似懂非懂,又道:“王妃以后要是再做壞事怎麼辦?”
水玲瓏冷冷地睨了枝繁一眼,枝繁的頭皮一麻,吐了吐舌頭:“奴婢疊服,疊服。”可終究忍不住話頭,“大小姐,三小姐回江南了吧?二爺好像還是去錫山學院了。”不是鬧著棄商從文嗎?
水玲瓏淡淡地道:“他不去上學還能去哪兒?”前世水航歌做出讓步,一是因為水敏玉聰穎能干,繼承他的缽走進了場;兒是因為他和二叔之間沒出冰冰這茬子膈應人心的事。但而今,除非改朝換代,否則水敏玉做無了,加上二叔又霸占了國丈的位置,水航歌當然不會允許水敏輝和二叔有任何的牽扯,打了個結,水玲瓏咬斷線頭,“老夫人怎麼樣了?”
枝繁就道:“好多了,能講簡單的話,也能胳膊,就是走路不大行。”
“中風不容易恢復。”水玲瓏皺了皺眉,或許有必要再回府探一番?想起秦芳儀和水玲溪,搖了搖頭,龍潭虎,不去也罷!
不多時,萍兒送了一塊新鮮牛過來,萍兒剛走,沒有懸念的,余伯也送了一份食材:鴿子。
諸葛家的男人啊,都是食!
枝繁掀開罩著籃子的布,發現萍兒籃子中間被一塊木板隔開,左邊是牛,右邊是一本書籍。枝繁拿在手里翻了翻,奇奇怪怪的文字像符篆似的,疑地“嗯”了一聲:“大小姐,您看!老太爺送了您一本書!”
水玲瓏停下了手里的針線活兒:“拿來我瞧瞧。”
枝繁把書遞給水玲瓏,藍皮書,頁面泛黃可見歷史不短,水玲瓏翻了幾頁,挑了挑眉,字典啊!老太爺什麼意思?讓學習喀什慶的文字嗎?
喀什慶和漠北使用同一種文字,歸順大周后才慢慢使用大周的文字,但古代教育制落后,除開為者必須悉大周文字以外,民間大多流傳的仍是古老的文字。
鎮北王府是皇帝用來控制喀什慶的人質,皇帝應當沒這麼好心放他們回喀什慶,學了喀什慶的文字也……沒什麼用。
想歸想,水玲瓏還是令枝繁把書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爾后穿上圍去了小廚房,今天做什麼呢?看在老太爺賄賂的份兒上,大大、大大地一手,來一份碳烤牛排和一盤紅燒鴿吧!要是再有兩杯紅酒就更好了!
鐘媽媽正在切菜,看到枝繁擰了兩個籃子進來,旁邊站著水玲瓏,噗嗤笑出了聲,小吃貨遇到倆大吃貨!
鐘媽媽和枝繁分別開始洗菜切菜,枝繁膽兒小,不敢那幾只咕咕直的可鴿子,鐘媽媽麻利地掐住鴿子頭,用菜刀把脖子一抹,放,丟進滾燙的水里,拔!
枝繁撇了撇,骨悚然!
等到牛切好,鴿子跺好,蔥姜蒜等配料全部備好,水玲瓏才走到灶臺前,開始下廚。可剛把油倒進鍋里,葉茂來了。
葉茂原先在府門口等郭焱的人前來傳信,等到太下山也不見影子,便自個兒回來了,路過娉婷軒時聽到嘈雜的喧嘩和哭聲,跑過去一看,這才發現出了大事……
娉婷軒,甄氏坐在床頭,看著一盆盆水端出,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待到屋子里收拾干凈,才請了胡大夫:“怎麼樣?胡大夫?”
胡大夫收回搭在喬慧脈搏上的手,徐徐一嘆:“二還年輕,以后會有機會的。”
喬慧虛弱得連眼皮子都睜不開,一聽這話當即便暈了過去。
秀兒撲通跪下,撲在喬慧的胳膊上放聲哭了起來:“二!”
消息傳得很快,水玲瓏這邊剛,另一邊,冷幽茹和老太君也相繼來了,三人幾乎是同時抵達娉婷軒門口,冷幽茹和水玲瓏給老太君行了一禮。
“娘。”
“。”
“別說了,趕進去看看!”
水玲瓏又給冷幽茹行了禮,冷幽茹微微頷首,三人一道進了主臥。
剛打了簾子,便聽到胡大夫“宣判死刑”的一句話,三人俱是一驚,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陷昏迷的喬慧……以及哭得聲嘶力竭的秀兒。
甄氏忙站起來福了福子,面凝重地道:“娘,驚擾您了,是兒媳的不是!”
胡大夫也起,沖老太君拱手作了一揖。
老太君哪有功夫在意這些虛禮,滿腦子都是喬慧的狀況,大踏步行至床邊,甄氏讓了位子,坐下,拿出帕子了喬慧臉上的汗水,心疼地皺起了眉頭:“好端端的,怎麼會胎?到底出了什麼事?”
胡大夫看向了甄氏,他是大夫,不是主子,能不參與宅之事最好。
甄氏點了點頭,胡大夫向老太君告了安,躬走了出去。
甄氏面難,用帕子了額角的汗,道:“我……我去了凈房,不太清楚,秀兒你說!”沒撒謊,真不清楚事發經過,正在拉肚子呢,就聽到一聲慘,好像是喬慧的聲音,等上完廁所出去時,流珠已經命人抬了喬慧回娉婷軒,也就比水玲瓏等人早到一刻鐘而已。
秀兒揪住口的襟,淚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是姨娘!是姨娘把二推倒的!”
董佳琳?
所有人齊齊一震,皆出了不可思議的波,董佳琳才過門幾天?就有膽子鬧事了?
似是到了大家的質疑,秀兒胡抹了眼角的淚,悲愴且認真地道:“二與二夫人談論完四小姐的親事之后,便帶著奴婢回往娉婷軒,剛走了幾步二說的帕子好像掉二夫人房里了,奴婢回去取,取了帕子走到穿堂時就看見董佳姨娘拽住二的手臂,著二倒了下去……奴婢如若半句謊話,甘天打雷劈!”
喀什慶是信奉神靈的民族,他們極重誓言,秀兒發了這樣的毒誓,在場之人,特別是老太君和甄氏都信了好幾分。
冷幽茹靜靜地站在一旁,似嘲似譏的眸掃過甄氏和老太君擔憂不已的臉,沒說話。
水玲瓏看向毫無的喬慧,聞著空氣里殘留著的腥味,眸深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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