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子進花園,就發現氣氛非常不對勁,他默默地行至德妃邊,想問,可周圍安靜得能聽見呼吸的聲響,他便按耐住了好奇。德妃以后背遮了遮角,無聲地講了幾句,小安子神大駭,他沒有!
約莫三刻鐘后,章公公揚著拂塵疾步而來,朝皇后打了個千兒,氣吁吁地道:“啟稟……啟稟……皇后娘娘……沒……沒搜到……”
德妃笑了,笑得前俯后仰,不免做作:“哎喲,皇后娘娘,您判斷失誤了,臣妾是無辜的!”回去找皇帝告一狀!
皇后蹙了蹙眉,睫羽出了一個不規律的節奏,狠狠地瞪向章公公:“你不是說當時只有小安子在里邊兒嗎?不是小安子,難不是你?”
章公公撲通跪在了地上,萬般惶恐道:“皇后娘娘!借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能在宮里做出這種腌臜事兒啊!奴才發誓,奴才真的就把那幅畫兒放在了桌上,當時,屋子里就剩小安子一人!”
德妃嗤笑:“你走的時候只剩小安子一人,可小安子走了誰又能保證沒再進去別人?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值夜的太監說沒看見,指不定他就是小呢!”
皇后一掌拍在了冒椅的扶手上,宮人們呼啦啦跪了一地,全都噤若寒蟬!
章公公做沉思狀,片刻后,突然大:“奴才想起來了!承德宮沒有并不能說明小安子是清白的!小安子剛剛去過好幾個地方兒,隨意把畫藏那個旮旯也是有可能的!”
德妃冷冷一哼:“你的意思是,不管哪個賊人了畫丟在草叢里或花叢里,都得賴在小安子的頭上,是嗎?看來,皇后娘娘今日是鐵了心要給臣妾難堪,那麼,臣妾唯有請萬歲爺前來定奪了!”
言罷,朝旁的小宮打了個手勢。小宮離去,皇后拍桌而起,橫眉冷對道:“沒有本宮的命令,誰敢擅自離開花園?”
小宮嚇得,愣住不敢彈了。
水玲瓏等人哪里還坐得住?全部起福下了子。
德妃氣了個倒仰!
小安子濃眉蹙,想不通皇后到底鬧的哪一出!
皇后字字如冰道:“德妃!本宮真想陷害你,有的是法子讓你遲不了兜著走!本宮執掌印多年,從不曾昧著良心做過一件對不起萬歲爺的事!今日的事本宮會一查到底,查完了自會稟報萬歲爺,還不到你一個小小的宮妃在本宮面前指手畫腳!”
德妃一口濁氣堵在頭,漲得滿面赤紅!
皇后抬手:“把小安子路過的地方都查一遍,千禧宮也搜一遍!”
水玲月抿了抿,第一反應是那畫不會飛進的月華殿了吧?皇后監守自盜,其實是想鏟除吧?
水玲月自我覺太良好了,怎麼不想想,一個失了寵的人,誰會放在心上?
章公公帶著務府的管事太監去往了千禧宮,務府雖也聽命于皇后,可最終效忠的對象是皇帝,他們的公允毋庸置疑。德妃并不擔心章公公能趁機做什麼手腳,怕就怕……章公公第一次出現在花園之前便把藏寶圖丟在哪兒了!
德妃實在不愿相信,賢德如皇后也會有謀害宮妃的一天!
但小安子和都是清白的,即便皇后找到了證,死命扣在小安子頭上,不承認,皇后也是拿沒轍的!
誰規定奴才犯了事兒就一定是主子指使的?沒這種道理!
只要不死,哪怕小安子暫時蒙了冤屈,也有法子使萬歲爺松口。
思及此,德妃高高懸著的心稍稍放了下來。
水玲瓏將德妃的神盡收眼底,素手上肚子,淡淡地笑了,小柿子你看好了,誰敢欺負你,娘就吃不了兜著走!
又過了兩、三刻鐘的樣子,章公公滿頭大汗地回來復命,這回,連站著的力氣都沒了,直接跪在了地上:“啟……啟稟娘娘……”不過氣啊……
皇后端著茶杯的手就是一,蹙眉道:“搜到了沒?”
章公公抹了汗,上氣不接下氣地道:“搜……搜……沒有!”
水玲月繃的神經終于放松!
德妃也悄然松了口氣,皇后人品端正,據所知,的確沒害過任何妃嬪或皇嗣,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樣都沒查到,皇后覺得有必要啟林軍了,一旦啟林軍捉賊,所有眷都必須回避。皇后放下茶杯,打算讓水玲瓏和水玲溪回府,水玲瓏先皇后一步,狀似無意地呢喃了一句:“不在宮里啊,難道跑到宮外去了?”
一遇到醒夢中人,皇后的目一凜,問道:“可有搜過平南侯府和鎮北王府的馬車?”這兩個地方,小安子也是去過的!
小安子的眉心一跳,心底涌上了一層不安。
章公公即刻轉,角勾起了淡淡的、似有還無的弧度,與務府的人一同走出宮門,查探了兩府的馬車。
這一次回來得非常迅速,章公公手里多了一幅卷軸:“娘娘!娘娘!找到了!在平南侯府的馬車里發現的!”
水玲溪的大腦霎那間空白一片,條件反地站起,辯駁道:“怎麼可能?我沒有東西啊!我一直都和你們在一起!”
水玲瓏面凝重地替水玲溪求道:“皇后娘娘,臣婦的妹妹是清白的呀!德妃娘娘既然說了它是一幅贗品,別說臣婦的妹妹沒有作案時機,便是由,臣婦的妹妹也無作案機啊!”
誰會一個贗品?除非它……是個真品!皇后的眸子里忽而閃過一片冷,如一陣冷風刮過,眾人齊齊打了個寒:“章和!太傅在勤政殿教七皇子功課,你去,把畫拿給太傅鑒別!看到底是真是假?”
章公公“淚流滿面”,估計三個月下不來床了,要斷了啊,他容易麼他?
德妃的心里咯噔一下,約察覺到了哪兒有不妥,卻又一時思緒大想不起來,一把奪了章公公手里的畫,攤開一看,頓時傻眼!
居然……是真的!
怎麼可能?
剛剛明明驗過,是假的啊!
“娘娘!畫被人掉包了!這不是剛才那一幅!剛剛的是贗品,這一幅是真品!”
此話一出,全場震驚!
水玲瓏“詫異無比”地道:“德妃娘娘,恕臣婦無禮,臣婦實在是看不下去您一而再、再而三質疑一朝皇后公允的行為了!皇后娘娘要搜承德宮,您阻撓;皇后娘娘要搜千禧宮和安公公路過的地方,你冷嘲熱諷;現在,皇后娘娘搜出了丟失的畫,您又說它被人掉包了?可誰會掉包?誰有膽子、有能力在皇后娘娘的眼皮子地下掉包?畫是在未央宮丟,在臣婦二妹的馬車上找到的,您一口咬定畫被掉了寶,言外之意是皇后娘娘伙同臣婦的二妹構陷你邊的一名太監?這未免太天下之大稽了!”
水玲月看著皇后恨不得吃了德妃的眼神,忽而有了一種山雨來、德妃必敗的覺,想起德妃給使了的絆子,不好生落井下石一番就枉為水玲月了!
站起,大腦飛速旋轉,腦補了一個比較靠譜的事實之后,神肅然道:“德妃娘娘,該不會……你故意說藏寶圖是假的,讓未央宮的人放松警惕,爾后你再命人把它出來藏在了平南侯府的馬車上吧!”
水玲瓏在心里點了個贊,水玲月真上道!
德妃看向皇后:“不是這樣的!我剛剛鑒別的那一幅就是假的……中途肯定有人掉了包!”
皇后疾言厲道:“中途有人掉了包?會是誰?難不是本宮?有機會接這幅畫,并送了東西上平南侯府馬車的只有章和與小安子兩個人!本宮又不懂鑒別字畫!你說它是假的,本宮和所有人自然就信了它是假的!難道本宮會塞一幅贗品進平南侯府的馬車?!
珍嬪分析得沒錯,一定是你故意歪曲事實,讓包括本宮在所有人都不把它當回事兒,你好趁機將它走!你是不是想著,反正是一幅贗品,即便丟了本宮也不會太放在心上!而即便本宮查,也大概想不到畫已被你轉移陣地,藏進了平南侯府的馬車里!
說!你把藏寶圖轉贈給平南侯府,到底意所何?”
水玲溪接連躺槍,嚇得魂飛魄散,撲通跪在了地上:“娘娘!臣婦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啊!臣婦和德妃娘娘一次面都沒見過!臣婦冤枉!”
怎麼會這樣呢?想不通啊,好端端的畫怎麼就……飛進了的馬車?
水玲瓏用帕子了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玲溪這豬腦子當然想不明白事件的來龍去脈了,原本德妃不在的算計之,只想拉小安子做塊墊腳石的,誰讓德妃毒害小柿子,忍無可忍,這才臨時改變了計劃。
德妃在皇后宮里鑒別的畫的確是假的,真品早在與水玲溪同乘馬車時就塞進被子里了。
至于原本應當躺在未央宮的贗品到底去了哪兒,這些人估計一輩子也找不著了。
小安子跪在地上,腦子里一刻不停地思考,這盆臟水是怎麼莫名其妙地就潑到了他們的上?!皇帝有多在意藏寶圖,但看漠北的下場便知,誰和皇帝搶藏寶圖,皇帝能與誰拼命!怎麼辦?現在他們要破除這個困境?
水玲瓏想奉送小安子一句話:節哀順變!
德妃再也無法保持冷靜了,按住口,恐懼排山倒海而來:“臣妾不知……臣妾是冤枉的,娘娘!”
皇后不會相信的話了,或者,鐵證如山的況下,皇后為何不趁機替自己、替太子鏟除一個、甚至兩個勁敵?譬如德妃,譬如……荀楓!
皇后看了哭得渾發抖的水玲溪和面沉靜的水玲瓏一眼,道:“水側妃起來吧,本宮相信你與這件事無關,有些人就是想借你的車,傳遞一下東西罷了!
來人!德妃勾結平南王府,蓄意騙取藏寶圖!將德妃和小安子綁起來!本宮要親自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