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的面一凜,追了出去。
水玲瓏已經吐完,枝繁正拿了帕子給,德妃的眼神一閃,面關切地問道:“怎麼回事?三個多月了仍害喜這般嚴重嗎?”
水玲瓏的眼底閃過一冷,轉過面向德妃時卻只剩濃濃的難為:“是啊,一直害喜呢,聽有經驗的媽媽們說,有的人孕吐到生,我這還算好的。”
宮里的確有過妃嬪害喜害到六七個月,德妃心里五味雜陳,不知該失落還是該慶幸,著帕子的手了鼻尖,說道:“去偏殿的廂房躺一會兒吧!”
“多謝娘娘。”水玲瓏行了禮,在枝繁和葉茂的攙扶下由小宮帶去了廂房。
一進門,枝繁給葉茂使了個眼,葉茂關上門并守在了門外。枝繁扶著水玲瓏在桌邊的凳子上坐下,倒了水給水玲瓏漱口,水玲瓏按了按眉心,搖頭,眸清冷道:“這承德宮的東西我算是不敢用了。”
嗯?大小姐何出此言?枝繁的眼眸忽而睜大,低音量道:“剛剛的鹿餅有問題嗎?”是啊,大小姐很孕吐的,尤其進三個月后,各方面與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了,可剛剛大小姐對德妃說害喜嚴重。
水玲瓏按住口,沒有立刻回答。
枝繁卻已經知曉了答案,將茶杯擱在桌上,若有所思道:“奴婢納悶的是……大家都吃了啊,德妃、梁貴人,兩位姑,們吃了沒事。”
水玲瓏的瞳仁左右一,正道:“毒藥肯定是沒有的,要敢明目張膽地給我下毒,立馬就能被查出來!”
“不是毒藥……難道是……墮胎藥?”枝繁狐疑地蹙起了眉,“德妃給淑妃也送了,淑妃有子,總不至于連淑妃也一并害了吧。”
“這是深宮,步步陷阱,淑妃本不會吃德妃送的東西!”德妃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敢給淑妃送!因為……
水玲瓏眸一厲,又道,“我如果真的出事,皇后必定會派人檢查我今日在皇宮用過的一切食和餐,鹿餅早已被瓜分殆盡,淑妃那兒的就了唯一的證,給淑妃送鹿餅,為的……只是證明自己的清白!若我猜的沒錯,除了最底下兩塊鹿餅,其余的都有問題!倒也不是墮胎藥,而是蟹足!”
說的好聽,什麼鹿和草魚,其實沒有草魚,只有蟹足,但海鮮有腥味兒,所以德妃才謊稱是魚,并用了油炸的蔥花遮掩氣味。真要查起來,承德宮每個角落都干干凈凈,誰又會在意小廚房的幾只螃蟹?
幸虧天生對海鮮過敏,一吃就吐,否則,今兒的小柿子怕是危險了。
枝繁嚇出了一冷汗,沒想到宮里害人的手段這麼高明,布局之前便將退路給想好了,若說淑妃那兒的是證,承德宮那些人便是人證,一切都沒問題,如果大小姐真的胎,怎麼也怪不到德妃的頭上。特別是蟹足這種食材吃進肚子里把脈也是把不出來的……
枝繁吞了吞口水,心臟砰砰砰砰狂跳了起來:“好……好狠……大小姐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德妃派人追殺郭焱在先,迫害腹中胎兒在后,是一個母親!若說追殺郭焱是因為原主遭了孽,可小柿子呢?他可惹了德妃分毫?難道就因為流著漠北皇室的脈,所以德妃怕生出兒子來,和十一皇子搶奪漠北皇位嗎?
十一皇子有爭奪皇權的權利,難道的孩子連生存的權利都無?
真是可笑!
但這麼縝的心思和手段本不像德妃能想出來的,德妃若有這份兒能耐,前世怎麼被水沉香給斗下馬了?
一定是荀楓!只有荀楓才會想出這麼喪心病狂的手段!
難怪荀楓對水玲溪和的走不聞不問,敢是在承德宮下了套等往里鉆!
就不明白了,這兩個人怎麼可以卑鄙無恥到這種地步?連無辜的胎兒也不放過!
斂起心底滔天的怒火,水玲瓏深深深呼吸,著微微凸起的肚子,差一點、差一點就要失去他……這種覺像一腳踩空掉下懸崖卻忽而攀住了一蔓藤,整個心都在地獄里飛了一圈……
“等!”
“等?”枝繁愕然……
“世子妃,皇后娘娘召見!”門外,突然響起了小宮的稟報。
水玲瓏的素手一握,凝眸道:“葉茂去月華殿把我給皇后娘娘準備的禮帶上。”
宮里是個藏不住的地方,各宮各殿都有皇后的眼線,只要不是原則的大事兒,皇后一般理不理,諸如梁貴人欺負珍嬪,皇后象征地懲治一、兩回便也沒了追究的意思,但水玲瓏掌摑梁貴人就不同了。水玲瓏到底是不滿梁貴人的跋扈,還是不滿皇后的疏忽?
皇后心中不安,章公公在一旁吹起了耳旁風:“娘娘,奴才和世子妃見了幾面,往不多卻覺得是個知書達理之人,按說是正二品世子妃,素日見了位份低的妃嬪不必行禮,可梁貴人到底是萬歲爺的人,打似乎有些沖不妥啊。娘娘該罰一罰才是。”
罰?鎮北王府現在本就萌生了退意,再罰水玲瓏,豈不是給了王府一個非常良好的退出借口?所以,不但不能罰,反而應該賞!重重地賞!
打定了主意,皇后在水玲瓏一行人進柏翠閣時,臉上揚起了寬和的笑。
“給皇后娘娘請安!”幾人齊齊給皇后行禮,皇后溫聲道:“平,賜座。”
“謝娘娘!”
德妃、水玲月與梁貴人在右下首坐好,水玲瓏與水玲溪坐們對面。
一落座,德妃便笑盈盈地道:“先前千禧宮出了點兒事兒,臣妾稍稍理了一番,正打算與皇后娘娘稟報呢!梁貴人以下犯上,已經向珍嬪磕頭認錯了。”完全不提水玲瓏這一茬兒!
皇后就點了點頭,忽略梁貴人,只看向水玲瓏和水玲月,和悅道:“世子妃和珍嬪驚了。”
水玲月起恭敬地說道:“沒什麼,誤會一場,說開了也沒什麼。倒是嬪妾姐姐一時心急,方法或許不當,嬪妾愿意代姐姐罰。”
皇后擺了擺手,語氣輕快道:“這事兒怪不得世子妃,你坐吧!”也沒罰梁貴人,因為梁貴人和水玲瓏都有錯,要麼都罰,要麼都不罰,皇后選擇了后者。
“多謝娘娘!”水玲月依言坐下,心里的石頭終于落地,也總算意識到水玲瓏沒有做錯,德妃和皇后都表了態,梁貴人再也不敢隨意欺負了。
皇后笑著問向水玲瓏:“懷孕三月了吧?胃口可好?本宮聽說你剛剛在承德宮吐了?是吃了什麼……不合胃口的東西?”說這話時,探究的目掃過故作鎮定的德妃,德妃垂眸喝茶,將緒藏在了誰也看不清的眼底。
水玲瓏依舊是方說辭:“胃口還不錯,但特叼,上喜歡的能吃很多,不合胃口的一口也吃不下,孕吐常有,不影響什麼。多謝娘娘記掛。”
皇后舒心一笑,了尾指上的紫金護甲,道:“難得你有了子還宮探珍嬪,可見你們姐妹深,我常聽我娘談起在閨中時與姐姐妹妹們爭吵,后各自出嫁,心里記著的盡是們的好了。你們有緣夫家同在京城,趁年輕多走!”
皇后是姚太君的獨生,沒有姐姐妹妹,年就和哥哥們過了,表妹一類諸如冷幽茹,子不合也不大親近,所以最初的子是頗為單純和的。可哪怕單純如,在這孽深宮也磨練出了非比尋常的復雜心思。
水玲溪按耐住心底的不自然,巧笑嫣然道:“皇后娘娘說的對,姐妹們就該親厚些的。”如果不出意外,這人,有資格喚一聲“母后”的吧?
幾人有的沒的閑話了一陣家常,皇后又道:“漠北進宮了幾匹頂級銀狐皮,就賞給你們三姐妹,權當驚了!”Μ.166xs.cc
水家姐妹紛紛起,面激地道:“多謝娘娘恩賞!”
德妃也不甘示弱:“本宮沒皇后娘娘這麼矜貴的東西,只有些賞玩的小件兒,大家切莫嫌棄才好。”給小安子打了個手勢,小安子躬退了出去。
水家姐妹還沒坐下,又調轉方向,再行一禮:“多謝德妃娘娘賞賜!”
皇后淡淡地睨了睨德妃,眼底閃過一厭惡。
德妃仿若不察,只似笑非笑地喝起了手里的茶。
水玲瓏的目掃視了一圈,向皇后微微一笑,明眸善睞:“皇后娘娘,臣婦偶然得了一個寶貝,想敬獻給您!”
皇后的眉梢微挑了一下,拿開打算送至邊的茶杯,含了一疑地笑道:“哦?擔得起世子妃口中的‘寶貝’二字,想來是不俗之,快些呈上,本宮有些迫不及待了。”
水玲瓏給枝繁打了個手勢,枝繁走到柏翠閣外,從葉茂手里取來一幅卷軸。
水玲瓏雙手托著它,親自遞給了章公公。
除了水玲溪之外,所有人都將視線投向了章公公手里的卷軸。章公公解了帶,在皇后面前緩緩展開。當皇后看清畫上的景時,長期喜怒不形于的忽而出了無法掩飾的詫異,盡管,只有一瞬。
德妃眼尖兒地捕捉到了皇后的反應,不由得出聲問道:“世子妃敬獻的什麼寶貝呀?”
皇后曾經在書房看過漠北皇子獻來的《觀音佛蓮》,與眼前這幅一模一樣,就不知它到底是真品還是贗品了。記得當初漠北的那幅圖便是德妃驗出的真假,爾后太傅、太保、太師三人齊聚共同研究了一番,最終同意了德妃的推斷。德妃的“父母弟兄”都在大周,且“父親”是一方知府,皇后并未懷疑到的漠北份,權以為有幾分真才實學,善鑒別古董。
皇后不聲地掩去了眸子里流的驚艷,對德妃語氣如常道:“若我沒有認錯,這與皇上一直在尋找的藏寶圖《觀音佛蓮》如出一轍。”
德妃的長睫狠狠一,條件反地握了拳頭,右小指上犀利的護甲劃破左手的,倒吸一口涼氣,慌忙垂袖,拿帕子捂住了傷口,并訕笑道:“是……是嗎?世子妃怎麼會有藏寶圖呢?它可是……漠北之啊!”
果然在水玲瓏手里,當年父皇就是將藏寶圖給了諾敏,以為父皇將諾敏從皇族除名時向諾敏索回藏寶圖了呢!父皇竟然沒有!
而水玲瓏把藏寶圖敬獻給皇后又是什麼意思?水玲瓏應該知道自己的份了吧?鎮北王只要和水玲瓏稍稍一對質,份便昭然若揭……水玲瓏到底為什麼這麼做?諸葛流云不是一直在尋找藏寶圖嗎?作為兒媳的水玲瓏,為何忤逆公公的意思,將藏寶圖轉獻給皇后?這不合理!
德妃百思不得其解之際,皇后幽幽地開了口:“德妃懂鑒別這些古玩字畫,我卻是不在行。拿給德妃看看,究竟是不是皇上想要的《觀音佛蓮》。”
“是!”章公公拿著畫轉,視線和水玲瓏的在空中有了一瞬的匯,但二人都仿佛沒看到似的同時錯開,水玲瓏喝蜂茶,章公公請德妃過目。
德妃的心擂鼓般震撼,這哪里需要鑒定?水玲瓏的這副藏寶圖必是傳自于諾敏,諾敏手里的焉有贗品?德妃不有些后悔沒與水玲瓏相認了,如果認了,憑著們的緣關系,這幅圖說不定就是的了。
有了藏寶圖,才能號令董氏一族的舊部,甚至連泰氏一族的員也會朝靠攏過來。但現在……
德妃忍住翻江倒海的緒,看向了鋪在眼前的藏寶圖,探出雙手,舉起藏寶圖對準殿外的線一照,先是一怔,爾后長長地吁了口氣:“假的!”沒有現世就說明有尋到它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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