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金花炸，手臂一陣舞，歇斯底里道：“哎呀呀！您這說的什麼話？在江南世子爺就和我重孫兒有了之親，小是世子爺的人，您是世子爺的妻，小不喚您‘姐姐’喚什麼？”

任何人在聽到自己丈夫有了小三的第一反應都是火冒三丈、醋意恒生，水玲瓏也不例外，不同的是，水玲瓏從來不會被緒牽著鼻子走，很理智地遣散了心頭的郁，云卷云舒一般，優雅地道：“長在你上，你想怎麼說我也攔不住你，除非你有證據！”

白金花早有準備，王府是何等貴重之地，沒兩把刷子敢冒著砍頭的威脅找上門？白金花從隨攜帶的包袱里取出一件墨錦服和一方繡了“鈺”字的帕，所有人的臉俱是一變，水玲瓏的了茶杯，聽得白金花樂淘淘地道：“我們家小生病的那段日子，承蒙世子不解帶地照顧了許久，這是世子換在我們家的。”

水玲瓏掃了一眼，只一眼即已認出，的確是諸葛鈺下江南時穿過的裳，至于那方帕子，也是裁給他專門做的。

甄氏和喬慧同時傻眼了，連諸葛鈺……都在外邊玩過人？不是說連通房都沒要過的嗎？這……還是說男人一旦開了葷，就……不那麼潔自好了？

二人同時看向水玲瓏！

水玲瓏卻看向了跪在地上的白富，白富不停眨眼，手指拽裾，額角淌著冷汗……

“呵~”水玲瓏輕輕一笑，蓋上杯蓋，起道，“既然是來找我相公的，我就安排你們見一面，但我丑話說在前頭，男人玩人圖的就是個新鮮勁兒，也許之前我相公看得來白小姐的皮相，而今卻厭惡得一談糊涂，所以，白小姐的去留由我相公決定。我相公若是要呢，我就給開臉做姨娘；若是不要……”

“多謝世子妃！”白金花果決打斷了水玲瓏后面的話，水玲瓏也不惱，看了噤若寒蟬的白富一眼，淡然笑道，“隨我來吧，我給你換適合你的裳。”

白富不。

白金花站到旁，用腳踢了踢。

白富咬，跟上了水玲瓏的步子。

喬慧和甄氏面面相覷，水玲瓏……這麼大方？

水玲瓏帶著白富明正大地進了墨荷院，白富跟在水玲瓏后，儼然一副小妾的樣子，誰又看不出來？

丫鬟婆子們開始頭接耳。

“那誰呀？穿得這麼好，不像做丫鬟的！”丫鬟甲咋咋呼呼地道。

“丫鬟？你見過哪個丫鬟長那麼俊的？昭云不算，是個怪！”一名婆子嘲諷地道。

“不是丫鬟，難道是世子妃的親戚？”

“親戚？世子妃是尚書府千金，的親戚說也是書香門第的小姐，瞧那子土包子氣，也不知哪個旮旯里鉆出來的？”

“呀——那到底是誰呀？”

“我和你們說，八是……”婆子口若懸河，眾人聽得頭頭是道。

白端著一盤子親自做的杏仁，打算待會兒等枝繁回屋敬獻給對方的，聽了們的談論腳步就是一頓，臉變了。

白梅從白的盤子里起一塊杏仁，白梅拿手去打，白躲開，皺眉“嘖”了一聲，放口里，邊吃邊道：“我說的沒錯吧，世子爺和世子妃出現危機了，世子妃為了固寵，這才找了個模樣清秀卻心單純的丫頭給世子爺暖床，世子妃真會挑人，像昭云雖卻心機重，剛剛那姑娘我瞧著便是個好拿的貨，翻不出一星半點兒的浪來！”

白似是不信，蹙眉向了院，就見那名子換了一湖藍水袖長和一件素白絨短襖，挽了個飛仙髻，簪兩支鏤空鎏金銀釵并一對白玉藍寶石珠花，清麗俗地走出了水玲瓏的房間，往諸葛鈺的書房而去。

白梅呵呵笑了，又拿了一塊杏仁，這次，白沒有制止。

屋子里的人都對水玲瓏的做法表示不解，經歷了碧珠一事后，們以為水玲瓏是想獨占諸葛鈺的，但現在，水玲瓏給諸葛鈺準備了一個……“通房”？

“我去佛堂了，誰也不必跟著。”水玲瓏淡淡地下了命令，獨自一人去往了冷幽茹曾經設立的佛堂。

鐘媽媽和葉茂立刻圍堵了枝繁，一臉警惕地看著，枝繁微愣：“你們干嘛？”

鐘媽媽道出了心底的疑：“那人什麼來歷？我從前沒聽過？你今兒不是隨大小姐去皇宮了嗎？這人是皇后賞的？”

枝繁撇了撇：“皇后才沒這麼惡心人！這是自己找上門的！世子爺在江南要了，來投奔世子爺了！”

“啊？”鐘媽媽和葉茂俱是一驚，葉茂沒回過神，鐘媽媽一屁坐在了地上，泫然泣，“哎呀！大小姐怎麼這麼命苦？千挑萬選，大費周章，愣是把太子府的婚給逃了，原以為覓得一個好男人，誰料還是個薄郎！我苦命的小姐……這要怎麼辦？”

葉茂握了握拳，也跟著落下淚來！

枝繁嘆了口氣，就連都覺著世子爺過分了，怎麼能……這麼對大小姐？他還以為世子爺這幾天冷落大小姐是在氣大小姐和郭焱的事，沒想到，早在秋末冬初，世子爺就在外面玩了人。

太失了！

太替大小姐不值了！

夜間，諸葛鈺“按時”歸來，院子里依舊靜悄悄的，與往常一樣，但又似乎不大一樣，他緩步走在青石板地上，總覺如芒刺在背，渾不舒服！

諸葛鈺先是按照慣例去主屋看水玲瓏，順便看看水玲瓏又給他做了什麼。這個人最近好像不睡床了，總是隨便歪在貴妃榻上，貴妃榻過于，睡多了不利于健康。他的氣其實消得差不多了，尤其今天與郭焱拼酒，狠揍了郭焱一頓之后，最后一點火氣也沒了。他開始想，很想恨想，想到恨不得把吃進肚子里以彌補這幾天的缺憾。

奇怪的是，屋子里沒燃燭火，諸葛鈺濃眉一蹙，心里有了種不祥的預。

推開門，穿過外屋，打了簾子進去，沒有想象中的暖香撲鼻，屋子里空的、冷冰冰的，他的呼吸一瞬間艱難了起來！

“玲瓏！”

找遍了整個屋，包括耳房和凈房，都不見影，空氣里連的味道都淡得可以，足見離開許久了。

諸葛鈺怔忡了半響，有些難以言喻此時的心，莫名的空，莫名的煩悶，莫名的……難！

“今晚誰當值？”他厲聲一喝，枝繁打了簾子進來，行了一禮，低沉著聲音道，“回世子爺的話，是奴婢。”

諸葛鈺忍住心底的不適問道：“世子妃呢？”這麼晚了，能去哪里？

枝繁面無表道：“世子妃去了佛堂，今晚不回了，給您備了禮，請您移駕書房。”

“不回了”三個字是枝繁加的，大小姐可沒說，只是看著世子爺窩火，覺得有必要火上烹油再他一番，誰讓他背著大小姐玩人？去江南那麼久，也不知到底是工程需要，還是流連玉香懷！

諸葛鈺一言不發，起去往了書房。水玲瓏不回房歇息的消息的確是刺激到他了，他覺得這個人怎麼可以這麼不聽話？乖乖地等他回來不好麼？沒事學什麼冷幽茹住佛堂？匪夷所思！

但一想到給他備了禮，心又稍作緩和。

帶著半是沉重半是愉悅的心，諸葛鈺推開了書房的大門，一悉的香風撲鼻，他先是一怔，繼而笑開，什麼住佛堂？原是騙他的！人就在書房呢！

他含笑走進書房側的小臥房，燭火昏黃，帳幔深深，約可見抱膝坐在床角，這個姿勢……委屈？

為夫來了，再不和你慪氣了！

諸葛鈺心大好，了胳膊，快步行至床邊，一把掀開了簾幕……

佛堂，檀香裊裊。

水玲瓏盤膝坐于鋪墊上，前是一個長方形案桌，上面擺著筆墨紙硯和一本發黃的經文，水玲瓏認認真真地抄寫了許久，時辰不記得，反正連晚飯也沒吃。

放下筆，拿起抄好的《般若波羅心經》走到火盆邊，深吸一口氣投了火里。

這是抄給清兒的。

重生后，曾經無數次午夜夢回，仿佛今生只是個安逸的夢，依舊在破廟守著模糊的清兒，一口口喂吃嚼碎的饅頭，一點點喂喝屋檐下的雨水。有時，甚至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就在一層一層疊加的夢境里，一次一次醒來以為是現實，但一次一次睜眼又發現剛剛是夢境。

但現在，知道再也不會做那樣的夢了。

燒完佛經，水玲瓏這才備腸轆轆，打算回墨荷院吃些東西，好生睡一覺，明早再去向老太君請安聊聊宮里的見聞。要說進佛堂是刻意躲著諸葛鈺，這是不可能的，若還與小姑娘似的爭風吃醋、一哭二鬧三上吊，那就白活了兩輩子。

只是覺得自己應該擱下對清兒的執念，放過清兒也放過自己。

屋外，不知何時又飄起了紛紛揚揚的大雪，空曠的天地靜謐得只剩微弱的呼吸和刮著枯枝窗欞子的夜風。

了銀狐大氅，想起他握著的手、著耳朵、滿眼寵溺的模樣，又想起他這些天的冷落和書房里的白富，好吧，承認自己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打了個呵欠，邁步出大門。

卻不知，一道暗影像鬼魅一般閃到了跟前，幾乎是避無可避地撞進了對方懷里。

“你……”水玲瓏抬頭，霍然撞一雙盛怒的眸子，微微一愣，這是這麼多天來頭一回見他，倒是沒瘦，不過憔悴了。

諸葛鈺單手按住門框，定定地看著只能到他肩膀材小膽子巨的水玲瓏，眸一深，笑，卻令人骨悚然：“膽兒了啊？都敢往我書房塞人了！”

水玲瓏撇過臉，淡淡地道：“怎麼是塞呢？你自己欠下的風流債，我大度不計較，逞了你的心罷了，你別得了便宜不賣乖，吃干抹凈還轉頭裝出一往深，好像你多含糊我似的！至高無上的世子夫君，我福薄命輕，真真兒承不住您這份恩寵！”

“狗屁風流債！”諸葛鈺火冒三丈，眼底的怒火似要將燒得都不剩，“我和連一句話都沒講過！”

原來被人誤會是這種覺，太、太、太不好了！

他看向水玲瓏，這些天是不是也這麼委屈？

水玲瓏似嘲似譏地笑了笑：“人家可是連你給的定信都送來了，板上釘釘，我都不好意思將人拒之門外。”

諸葛鈺果斷不喜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一把掐住的下顎，強迫與自己對視，他企圖從眸子找到哪怕是一丁點兒的眼淚，也好證明是單純地與他慪氣，而非信了那個老妖婆的讒言，但令他失了，的眸子里清亮得幾乎能映出他每一個糟糕的表，他氣急，無所適從，口漸漸起伏得厲害，“你聽好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說一遍！我南巡的時候，就是那姓白的老妖婆攔著不讓工，在當地頗有名氣，又有百歲高齡，我沒來的，一直在和談條件。有一次，白馬村暴雨，造許多房屋坍塌，的磚窯廠也塌了兩棚子，我進去救人，把服給了一個奄奄一息的小男孩兒，后面沒要回來罷了！的工廠出事，死了二十余人，重傷五十多人，我當起了臨時大夫，的工棚安全設施不全，難辭其咎，便讓幾個孫子孫悉心照料那些傷患，別說睡誰，我連一個人的一頭發都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