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沒料想到，容晞真能做這事。

而他從始至終，也僅僅是用了言的力量，再配合容晞，佯裝二人不睦。

慕淮一早便知，容晞的外表雖然纖弱，可里卻是個有手腕，且于算計的人。

從前他戲謔狠毒，卻也只是上說說而已。

慕淮一直覺得容晞弱好哭，又膽怯，在他面前也總是弱乖順的。

這樣一個纖楚楚的小人，自是能激起男人本能的保護。

慕淮將尋回來后，便也想將庇護著，想讓做一朵暖房花，為遮風擋雨。

可東巡那兩月發生的事，再到今日發生的事，卻讓他深刻地意識到，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或許才是的真實。

他一貫多疑，如容晞這樣的人做他的枕邊人，他本該是心生提防的。

可事到如今，他對容晞卻是發自心的欣賞。

甚至覺得，他為大齊君主，站在他側同他共賞山河的人，就得如容晞一樣，有心機亦有手段。

且該狠毒的時候，也絕不會優寡斷。

容晞沒注意到慕淮又用贊許的目看了半晌，雖知翟太后的死因究竟為何，卻還是當著宮人的面，假意安了一番二人的緒。

待大力太監將翟太后的尸抬走后，宮人也都將翟太后的死因，歸結為是意外失足。

慕淮回乾元殿后，現任禮部尚書早已趕來，向他詢問翟太后喪事該如何置辦。

慕淮登基后，曾命太常寺卿遷過一次皇陵，他既是將生母賢妃追封為后，自然也想讓賢妃和莊帝合葬。

有了皇后的位份，莊帝和賢妃合葬便是名正言順。

但是翟太后既已故，按照大齊的儀制，也是要同莊帝合葬在一的。

所謂合葬，便是在同一個陵中，中間擺著莊帝的大棺，兩側各擺著賢妃的棺材和翟太后的棺材。

想到這兒，慕淮的眉間稍存狷。

他怎能容忍翟氏這個賤人，同他的父皇和母妃同葬在一？

禮部尚書問起這事時，慕淮語氣微沉地回道：“是罪族出，父皇肯留一命，是父皇仁慈。”

話不用講的太明，那禮部尚書心中全然清楚了新帝的意圖。

這翟太后，是不會與莊帝合葬了。

禮部尚書又問：“陛下，那該按何制為太后下葬？”

慕淮神不豫，眉宇疏冷地回道：“翟卓在你之位時，曾因私利損毀過妼貞皇后的陵寢，若朕容皇家陵寢，那待朕百年之后，無法同帝和妼貞皇后代。”

禮部尚書原先在翟卓手下做事，卻對這位上級頗有怨懟，也自是不希翟太后的喪儀太過風。

但他仍得按職做事，便又問慕淮：“那太后，應該葬于何？”

慕淮心里是想讓這賤人死無葬之地的，但畢竟是他的嫡母，且已然慘死。

終歸，他也得顧及些莊帝駕崩前的圣旨。

慕淮嗓音掩著憎惡，命道：“隨意尋塊皇陵外的空地，立塊石碑將葬了罷。民間百姓對翟家多有怨恨，的喪事也不宜大辦，只向民間頒一道太后薨逝的圣旨即可。”

他曾答應莊帝，要善待活著的翟太后。

可既是翟太后已然被王太妤和徐太媛害死，對于為死人的翟太后，他便不會再有什麼顧忌了。

暫先讓下葬，這毀墓毀棺，還不讓人察覺出來的法子，他可有的是。

翟氏那個賤人雖死了，但慕淮卻仍覺得心中沉郁。

他對父親莊帝的有些做法，是無可奈何，甚至難以理解。

若真喜歡一個人，為何還要同其他的人牽扯不明？還要將自己的心思分給別人一部分？

慕淮從不覺得有一大堆鶯鶯燕燕圍著他的滋味好，一想起這樣的場景，反倒是心生煩躁。

他只想讓那個人陪著。

這一世他死后，也要和同棺而葬，且不再和葬在慕氏的皇家陵墓中。

慕淮想著，等過些年，齊國的國庫再充盈些后，他便讓工部的人在汴京郊外圈一塊地。

他要重新修建一個龐大華貴的地下陵墓，待他和容晞百年后，便讓慕玨將他二人葬在這，再讓他將這地下陵墓封死，只余他和容晞躺在那兒。

他生前只有一個人，死亦只要一人。

或許是因為他曾死過一次，所以一想起什麼陵啊、墓啊的，毫都不覺得懼怕。

可那人心思雖然毒，但膽子還是小了些。

慕淮不將這些心思讓容晞知曉。

思及，慕淮掀眸，看向了殿中立侍的大太監。

大太監立即恭敬地問道：“陛下可是要尋皇后娘娘？”

慕淮面稍，斥向他道：“你何時敢揣度朕的心意了？”

太監立即跪地，膽戰心驚地認錯。

是他糊涂了，就算知道慕淮在想什麼，他為下人卻是不能妄自揣測圣意的。

慕淮睥睨著跪在地上的太監，嗓音冷沉地命道：“起來。去將皇后喚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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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宮。

容晞暗覺自己的心態還是脆弱了些，一想起翟太后的尸，便惡心想吐。

最近的這幾日，也總是子困乏，甚至經常嗜睡盜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