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霞心中有些慍怒,這李人果然不識規矩,若是早知膽子還如此大,就勸娘娘讓在外面多站幾個時辰了,也就娘娘心善,只站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召見了,卻沒想到還是那麼不懂事。
孫嬤嬤恭敬地垂首跟在后頭,覺察彩霞的視線,擔心主子出什麼差池,于是半抬眼看向李人,恰好看見抬頭看的模樣,忙快走兩步跟上主子,輕輕扯了一下主子。
李人回頭,孫嬤嬤看看前頭帶路的彩霞又使了個眼,李人明白過來,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孫嬤嬤是說有外人在,讓恭敬一些呢。
有些不愿,不就是個奴婢嗎,看看應該也不礙事的吧,堂堂一個人還要怕不。
見主子還是那副模樣,孫嬤嬤又拉了拉。
李人只好不甘不愿低垂下頭來,不再看。
彩霞看了一眼孫嬤嬤,心下冷哼一聲,李人邊總算不全是蠢貨,這孫嬤嬤看著倒像個明白人。
待到了正殿,貴妃并不在上首。
“你們就在此等著,娘娘剛剛理完一些要事,頭有些疼,奴婢先進去看看。”彩霞說著就要從側簾進室。
“那還等多久?”李人搶先一步問道。
剛剛等了一個時辰,現在又要等,早有些不耐煩起來。看這奴婢的樣子,連盞茶都不給上,還讓站著,一個奴婢也敢拿,問出口的語氣更加不客氣起來。
“這奴婢可不知。”彩霞只微微福了福,眼眸帶著譏諷微微下垂。
“你!”李人上前一步就要發作。
孫嬤嬤趕抓住的手臂,半拖半拽回原地,對說:“主子,想來貴妃娘娘統管后宮事務太多,咱們就在此等一等。”
轉頭又換上笑臉,對彩霞說:“彩霞姑姑,那就有勞您了,娘娘可是咱們后宮之主心骨啊,娘娘福泰安康,萬萬不可太過勞累,我們等多久都可以的。”
彩霞皮笑不笑道:“孫嬤嬤明理,那就托孫嬤嬤的福了。”
轉前又看了一眼李人才離去,心中暗道可惜,李人這蠢貨若是敢在華慶殿耍威風,就有法子治,可惜邊的嬤嬤有幾分機靈勁攔住了,這嬤嬤真是可惜啊,跟了這麼個主子。
待彩霞一走,李人用力甩開孫嬤嬤,著聲音怒氣沖沖問道:“狗奴才,你是跟本宮一邊的還是跟那奴婢一邊的?”
孫嬤嬤低聲音,苦口婆心地說:“哎喲主子喲,老奴的心您還不知道嗎,奴婢攔著您是為了您好,您瞧瞧,這是華慶殿不是咱們流霜殿,貴妃娘娘就在里頭呢,沒準兒還能聽到外頭的靜,您就忍一忍,等回了流霜殿,奴婢隨您打罰。”
孫嬤嬤也是心累,自從跟了這主子,日日膽戰心驚的,生怕闖出什麼禍來連累到。
李人聽了說的,也知道事輕重,不得不下怒火,又憤憤不平地嘀咕出聲:“那彩霞不過是個奴婢,本宮說兩句怎麼了,哼。”
就在這時,有宮開側面兩邊珠簾,貴妃娘娘著錦緞曳地仙,頭發梳參鸞髻,發髻正中一支凰展翅六面鑲玉嵌七寶赤金步搖,緩緩走向上首,整個人威儀十足又明艷不可方。
李人和孫嬤嬤忙蹲行禮:“參見貴妃娘娘,娘娘萬福。”
李人心中忐忑,不知道剛剛的話有沒有被娘娘聽去。
貴妃在上首坐定,看都不看下面的人一眼,端起茶盞開始慢條斯理喝起來。
殿中的兩人心中直打鼓,李人這時候知道怕了,冷汗順著鬢角流下,保持著行禮的姿勢,肚子不由得開始打。
站在側邊的彩霞看到下面的李人樣子,心中痛快極了,剛剛還想發威呢,現下終于知道怕了。
待貴妃喝畢,放下茶盞,輕啟朱:“起來吧。”
“謝娘娘。”李人起時晃了一下,后邊的孫嬤嬤眼明手快一把扶住,若是在華慶殿失儀那可不得了了,還沒回去罰就得下來。
上首的貴妃看此形,眼中閃過鄙夷,這個李人事不足敗事有余,就這點膽量還敢在宮中驕橫跋扈,昨日竟還惹怒了萬歲爺,順帶還連累了。
李人站定,強笑,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今日娘娘召見嬪妾有何吩咐。”
貴妃慵懶地靠在寶座后背,問道:“李妹妹,近來可好?”
李人不知道貴妃娘娘問這個是什麼意思,咽了咽口水道:“謝娘娘關心,嬪妾一切都好。”
貴妃看著下面的人,神難辨說道:“看來妹妹沒有將昨日萬歲爺的訓誡聽進去啊,本宮昨日回來后可是憂心得很,茶飯不香,夜不能寐,三省吾,不曾想李妹妹卻過得極好。”
李人聽貴妃這麼說,嚇壞了,跪倒在地,頭搖的撥浪鼓似的,口中慌地說:“貴妃娘娘,嬪妾不是那個意思,嬪妾過得不好,嬪妾過得一點都不好,嬪妾只是……”
孫嬤嬤一同跪在地上,見主子已了分寸,忙接過話來:“娘娘,您日理萬機,主子那麼說只是不想讓娘娘憂心,不希您為主子而勞心。昨日主子在賞花宴上和姐妹間玩笑,一時口不擇言,回去后悔恨不已,心中愧疚難安,和奴才們說,日后定當反思己,謹言慎行,娘娘不要誤會。”
李人點點頭,口中連稱:“對對對,嬪妾就是這個意思,娘娘,您大人有大量莫怪嬪妾的一時口不擇言。”
貴妃掩下心中緒,李人這蠢貨邊的嬤嬤確實厲害,昨日之事三言兩語就被說了口不擇言的玩笑話。
若是平時放過也就放過了,可惜啊萬歲爺早就做了判定,也只能順著萬歲爺的心意來。
沖旁邊的彩霞看了一眼,端起茶盞,用杯蓋輕輕撥了撥浮沫,優雅地喝起來。
彩霞意會,對著孫嬤嬤怒喝出聲:“大膽奴才,你是何人,娘娘與李人說話哪有你的份,來人,將這多的奴婢拖出去掌十下,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