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了個淡妝，換上一席黑。

平常南知很穿這麼深的服，一黑將的氣質往深，反倒顯出幾分清冷高冷來。

南知在鏡子前轉了一圈，確定著沒有不合理之。

而后視線往上，停住。

“……”

自從顧嶼深一次比一次徹底的解，雖在理療師的叮囑下沒有做到最后一步，但其他七八糟的都嘗試了個變。

而此刻。

領邊緣。

還留有一小塊的紅印。

在這一黑的映襯下，仿佛把這不正經放大了數百倍。

“……”

實在是大不敬。

南知抿，立馬翻出一塊巾，擋住紅印。

這才輕輕松了口氣，轉下樓，卻見顧嶼深一件白襯正坐在桌前吃早點。

見到這裝束，顧嶼深揚了下眉，沒多說什麼：“過來吃飯。”

南知在他旁邊坐下，忍不住問：“你就這樣去啊？”

“嗯。”

“……”措辭一番，問，“是不是有點不太鄭重？”

顧嶼深淡笑：“好幾年了，沒那麼多規矩。”

“……”

南知便不再說了。

仔細回憶一下，顧嶼深這人的確是從小到大的沒規矩，雖后來在詭譎商場上學得一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但骨子里依舊懶散輕慢，離經叛道。

早春的天氣依舊蕭瑟，霜寒重。

毫無人氣的墓園里尤甚。

墓地的看守人員見到他們的車，走上前，拿著簿子說明近日有哪些人送來了悼禮。

顧嶼深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登記冊，捕捉到其中一個名字，南兼石。

南知把之前父母說要送悼禮的理由告訴他，顧嶼深笑笑，沒多說，將名冊遞還給看守人員，領著南知進墓園。

-

兩人站在石碑前。

顧嶼深母親更是早逝，后來顧孟靳去世后兩人便葬在一墓園。

由顧嶼深便可知，他父母的相貌不會差，只是母親去世得早，墓碑上的照片看著甚至不足三十，容貌驚艷，而顧孟靳去世時雖然年過半百，但也能從眉宇間看出年輕時的英俊。

這里的公墓有人定時來打掃，只有零星幾片落葉。

顧嶼深屈膝蹲下，人依舊懶散著，手擱在膝上，拂去落在石板上的幾片枯黃落葉。

南知的目忍不住落在旁邊那刻著“張曉淳”三字的墓碑上。

這是顧嶼深母親的名字。

這個在孩子還小的時候就自殺離世的人。

南知看了顧嶼深一眼，便見他低頭撿樹葉，神不變，看不出毫過于悲傷的痕跡。

也蹲下去，也撿起一片樹葉，湊過去問：“我是不是應該說些什麼？”

顧嶼深看向：“嗯？”

“打個招呼？”

他彎：“行。”

南知有些拘謹，認真看著墓碑上的兩張照片：“爸、媽，我南知，已經跟顧嶼深結婚了。”

顧嶼深角笑意更深幾分。

南知余里是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他臉上是笑著的，卻覺得他落寞得很。

好像人生這一路上，走走停停、磕磕絆絆，也沒有留下什麼能真正讓他駐足的東西，仿佛薄冷到極致。

可又能從顧嶼深怎麼對的之中知道，他其實骨子里不是那樣薄的人。

只是怎麼會有人面對父母的墓碑還能這般淡漠的呢？

他沒有什麼仍在世上的親人，而對已逝的卻也并不重視，總覺得他孤零零得來，孤零零地活這麼多年，未來也會孤零零得走。

可他是顧嶼深啊。

只要他一句話，邊就會立馬出現很多人。

怎麼會是孤零零的呢？

南知又說：“以后我會好好對他的。”

至他們已經結婚了。

至現在也是他的親人了。

再不濟，顧嶼深邊永遠會有陪伴著。

-

他們沒有在墓園待很久，算上車程可能都沒有兩個小時。

離開墓園，上車，顧嶼深偏頭問：“一會兒還有事嗎？”

“沒有。”

“帶你去個地方。”

“哪兒？”

他難得賣了關子：“去了你就知道了。”

車窗外的景開始倒退。

車依舊在郊區一帶開，沒有開進市區。

馬路上車不多，車速很快，外面的景飛快掠過。

中途顧嶼深在一家很普通的小快餐店里買了幾份菜，開了大約四十分鐘的車程，顧嶼深停了車，到了一片破舊的小區，在整座北京城中，像是被落在邊緣的破敗區域。

南知沒來過這兒，周圍一切都是陌生的，不知道顧嶼深為什麼要把帶來這里。

往周圍看了一圈，問：“來這里干嘛？”

“帶你見個人。”顧嶼深說。

他拿出那幾份快食，走進其中一幢樓。

這一切都和顧嶼深很不匹配，甚至在他那西裝革履、人高長的映襯下，這破樓都徒添搖搖墜的仄。

南知跟著他走進去。

這樓太舊了，就連電梯都沒有，水泥地，墻壁上重重疊疊都是廣告紙，樓梯旁是一面墨綠的信箱墻，上面標著門牌號，銹跡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