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分量

凌晨即將破曉時分，他們趕到了最近的一個邊防站點。

被抓捕的八人全部扭送進去。

沈亦歡已經睡著了，靠在陸舟肩頭，他垂眸，小姑娘睫細的鋪展開，攏了點車頂微。

陸舟沒吵醒，把往懷裡帶了帶，手臂還過膝彎，把人抱下車。

沈亦歡迷糊醒來，不自覺往陸舟懷裡蹭。

陸舟搭搭的背，只說︰「你繼續睡。」

邊防站的人接到他們要過來的信息已經都在裡面站著了，齊嗖嗖的喊了聲「陸隊」，又看他懷裡的姑娘愣住了。

為首的人最先反應過來︰「陸隊，先把姑娘放裡面房間休息吧。」

「嗯。」

陸舟把沈亦歡放到床上，蓋上被子，掖了掖，看著沈亦歡怕冷似的又往下了。

房裡的溫度一定是比昨天在外面營帳裡睡覺要暖和的多，還開了暖氣，只是剛了服，一時沒適應。

陸舟食指順著被角進去，挑起沈亦歡的下頜，往上提了提。

小姑娘困的不行，眼睛還閉著，不滿的哼哼，語氣又又甜︰「我冷，別弄……」

「會兒氣。」陸舟輕聲說，「一會兒我陪你睡。」

他話音剛落，後房門被敲響，停兩秒，何閔探頭進來，做了個讓陸舟出去一趟的手勢，又很快關上門出去了。

陸舟把外套下來蓋到被子上，沒多留，輕輕開門關門出去。

走廊上的應燈隻亮了一盞，暗的，何閔站在燈下。

陸舟走過去，問︰「怎麼樣？」

「從他們車裡收繳的槍支進行了比對，確定的確是李鄔的手下，另外他們那裡還有一把F2000突擊步槍，和我們上次夜巡遇到的武是同一種，那人說就是從另一方軍火販子那搶來的，還折了不人。」

陸舟擰眉，片刻後說︰「所以，夜巡時我們遇到的是那個新興的軍火集團，景區沙漠上遇到的才是李鄔。」

何閔沉聲︰「是。」

那麼，夜巡時要他命的也不是李鄔。

陸舟突然問︰「抓來的那些人呢？」

何閔說︰「還在審訊室。」

「走。」

陸舟進審訊室，他這個隊長，在這些軍火販眼裡是聞風喪膽的存在了，八人立馬畏畏的閉上，看著他。

陸舟問︰「在庫木塔格沙漠的時候，你們是為了殺我？」

「我們哪敢啊！他們也是接到老大的命令才去的，原因我們實在不知道啊！我們老大可是很敬佩忌憚你的，怎麼可能敢對你下殺手！」

後面就是屁話了。

但是相對於那一次行目標是他的話，更可能是另有其人。

當時那輛車上除了他和沈亦歡，就只有邱茹茹和顧明輝。

後來為了保險起見，陸舟還特意調查過邱茹茹的信息和行蹤，沒有懷疑可能。

那就只能是，顧明輝。

陸舟作為邊防大隊隊長，這麼心積慮費盡心機的來要他的命，以李鄔的勢力他的確是不敢的，而如果目標真是顧明輝，那就是為了理掉自己在這片土地上的競爭對手，是為了利益。

鳥為食亡，人為財死。

——

沈亦歡睡到後來，就覺有人輕手輕腳的也上了床，把摟進懷裡。

聞到了悉清冽的味道，一顆心穩穩的墜下，因為晚上突發事件而在夢中都始終無法平靜的心就這麼墜落到了myh深，安心下來。

等再醒來。

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白，無多裝飾，有點茫然。

放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才一點點回歸，連帶著覺也回歸。

有一隻手，在大上作。

沈亦歡一頓，側頭看去，便看見陸舟朝側著，手臂撐著腦袋，目懶散的落在上，窗外有照進來，落在陸舟上。

不用說也知道上的那隻手是誰的。

沈亦歡把他手撥拉開︰「你幹嘛？」

陸舟垂著眼，帶著約的笑意，食指勾進的邊兒。

「……」

沈亦歡覺得自己要罵人了！

大白天的，這是幹什麼啊！

然後便聽見陸舟沉沉的嗓音，一本正經的問︰「為什麼，你現在都不穿上次那樣的了？」

「哪樣？」

沈亦歡沒過腦，下意識問，然後立馬反應過來，陸舟說的是他們前段時間第一次做的時候穿的那種。

有點小myh的，腰側是用細帶子系住的。

沈亦歡自從那次被陸舟發現後，就再沒穿過那樣子的了，覺得不好意思，而且陸舟看見那樣子的就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弄疼。

沈亦歡打了他一下︰「我又不是天天穿那樣兒的。」

「好看的。」陸舟說。

沈亦歡瞪他，過了會兒又忍不住笑了，問他︰「喜歡那樣的？」

「嗯。」

「普通的不喜歡嗎？」

「也喜歡。」陸舟說，頓了頓，又說，「更喜歡那樣的。」

「……」沈亦歡從床上坐起來，掐了他一把，「你能不能別這麼啊。」

陸舟挑了挑眉，帶點鼻音，「嗯？」了一聲。

——

兩人起床後就去外面，廚房已經做好了早飯，稀飯咸菜，不過是熱的，喝下去竟然還十分味。

沈亦歡捧了一碗，蹲在邊防站門口喝。

前方是平坦的曠野，茫茫白雪一片，太剛剛升起不久，像是一副油畫。

人走出來，挨著蹲下，手裡也是一碗稀飯，問︰「你是陸隊的朋友吧？」

沈亦歡偏頭看，人一看就是數民族，在高原常駐讓皮很黑，眼睛很大，深眼窩，鼻，是異域風的。

沈亦歡偏頭笑笑︰「嗯，你也是軍人嗎？」

「是，在這五年了。」

沈亦歡一愣︰「那你比陸舟在這待的時間還長呢。」

「我比陸隊大好幾歲呢，這兒的人多數都比陸隊年齡要大，我們剛來的時候邊防大隊隊長還不是他，是西日阿洪隊長。」

「西日阿洪？」

「維族名，意思是獅子。」

「好名字。」沈亦歡說，「那他現在留在你們這嗎？」

「沒。」人雙臂搭在膝蓋上，目淡淡的看遠方，聲音很輕，也沒多餘的緒，「三年前出任務時走了。」

沈亦歡一怔，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陸舟從裡屋出來，從沈亦歡手裡接過空了的碗︰「走了。」

人站起來︰「這麼快？」

陸舟︰「嗯，我們剛剛得到了李鄔軍火制作工廠的報，要趕去一趟。」

人吃驚，沒想到能這麼快︰「那真搗滅了工廠，這任務就可以收尾了？！」

「沒，又有一個新軍火集團出來了，還得繼續。」

「啊。」人微愣，最後扯出了一個半苦不甜的笑，「又有新的了……那你們快出發吧，總得一個個來的。」

何閔也掀開卷簾門出來，拍了拍的肩膀︰「不管怎樣，李鄔要是捉住了，也算是給西日阿洪大哥報仇了。」

人點點頭「鎭。」

——

上車後，沈亦歡才想起剛才和那人聊了這麼一陣子連的名字都忘了問。

問陸舟︰「剛才那個姑娘什麼？」

陸舟︰「阿依汗。」

「漢語裡是什麼意思？」

「月亮。」

「好聽。」沈亦歡看著窗外，復又想起剛才的話，「結婚了嗎？」

何閔回頭︰「沒。」

沈亦歡揚眉︰「男朋友也沒有嗎？」

看上去年紀不小了，該有近30歲了，在這裡應該算是很晚沒有結婚的了。

「沒有。」何閔嘆了口氣，「那時候西日阿洪大哥和已經談婚論嫁了，後來突然就……」

他沒說下去。

沈亦歡也已經懂了。

想起人提及西日阿洪隊長離世時的表，淡的不含一過激緒，而在這背後，又不知流了多淚水。

他們的名字外人無可知，他們所做的也無人知道。

可如果有機會能知道，這些人的名字都該是銘記在心中敬佩的。

不管是西日阿洪還是阿依汗，不管是陸舟、何閔和隊裡的大家，都是。

太從東邊升起。

越野車向西沿著公路筆直向前。

——

一直西行到深夜，重新安營扎寨。

沈亦歡大概也知道了怎麼扎營，站在陸舟旁邊順手幫忙。

陸舟看了一眼，說︰「你去旁邊休息會吧。」

「我想幫忙。」沈亦歡說。

陸舟便不說話了，將固定繩綁定在樁子上時還遞給沈亦歡讓來，他就在一邊蹲著教怎麼綁定收。

「這樣？」

陸舟拉，又繞一圈︰「這樣。」

晚飯還是　。

大家各自分外便進自己的營帳去吃。

沈亦歡和陸舟還是同一間。

陸舟說︰「今天晚上你自己睡，我要去外面守夜。」

沈亦歡皺了下眉︰「在外面嗎？」

「嗯。」

「會不會冷？」

陸舟說︰「在車上待著，跟裡面也差不多，我們已經逐漸靠近李鄔的勢力範圍了，晚上要更加小心。」

沈亦歡有點擔心，雙手捧著一塊　，食不下咽的。

陸舟︰「晚上睡覺隻外套，萬一有況要立馬走。」

沈亦歡「嗯」了一聲。

一時無話，兩人都捧著　安靜吃，沈亦歡剛來新疆的時候對軍營裡的伙食怎麼都適應不了，現在倒是沒那麼挑剔了。

很快吃完，起從保溫杯裡倒了兩杯水，遞給陸舟一杯。

放在陸舟手邊的手機亮了亮。

他拿起，點開，輕輕皺了下眉。

沈亦歡看著他表，不由就張，手指攥水杯，輕聲問︰「怎麼了？」

「一條信息。」陸舟直接把手機給。

「嗯？」

沈亦歡探頭去看。

就看見一條微信︰帥哥，還記得我嗎？

頭像是一隻茸茸的臉貓，不用說也知道對面是個姑娘。

「……」沈亦歡揚了揚眉骨︰「這是你哪個沒斬利落的小姑娘啊？」

陸舟說︰「不認識，之前買蟹黃包的時候加的。」

沈亦歡想起來，那次陸舟沒有排到，後來是前一個人把自己的給了他，大概就是轉賬時加上了微信。

「不過，這個頭像好像有點兒眼。」沈亦歡嘟囔。

對陸舟放心的很，也不覺得這事怎麼，一手托著腮，就漫不經心點進了頭像進去朋友圈。

看一眼，沈亦歡就愣住了。

「……時堇？」

陸舟看︰「誰？」

「我繼父他兒。」沈亦歡點開朋友圈裡的一張照片，「上次你見到的人是嗎？」

陸舟實話實說︰「不記得了。」

沈亦歡跟時堇從前同個屋檐下也住過一段時間，可的確是從來沒加過微信，隨便往下翻了翻，的確是時堇。

還真是巧了。

從前時堇就喜歡搶的東西。

的相機，新買的服鞋子，原先給準備的臥室也被搶去。

現在居然到陸舟了。

陸舟問︰「你不喜歡？」

「不喜歡。」

陸舟抬了下下︰「那你刪掉吧。」

「……」

乾脆。

沈亦歡勾笑了笑，上俯過去，湊近陸舟，去親他的，結果被撈住了腰，後腦勺被大掌合，加深了這個吻。

鬆開，沈亦歡就刪掉了時堇。

頓了頓，沈亦歡他︰「陸舟。」

「嗯？」

試探開口︰「要是我遇到一樣的事兒，就是我手機裡也加了這麼個……男的，你會怎麼樣？」

陸舟雙手向後撐著，目淡淡的落在上，暫時沒應聲。

「你會生氣嗎？」

陸舟說︰「我不會生你氣。」

「那你相信我嗎？」

陸舟平靜揚了下眉︰「什麼？」

「相信我以後只會喜歡你一個人，如果。」沈亦歡頓了頓，想了一個例子，「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再遇到上次救援時那樣的況，你突然找不到我了，你會怎麼辦？」

陸舟面沉下去。

「沈亦歡。」

看著陸舟。

聽他說︰「我不是什麼紳士，我對你耍手段，查證件查地址，你是我的，我對該是屬於我的從不手下留。」

沈亦歡便知陸舟還是沒有能夠真正相信。

陸舟獨自一人長長大。

沈亦歡雖說從小也鮮得到父母多餘的關注，可始終有朋友有樂子，還有，親、友以及其他男生們對表示慕時的那種近乎於的東西從來沒有離開過。

十六歲遇到陸舟的時候，他就已經過了許久獨自一人的日子了。

一顆真心熱奔放，卻也給人易於熄滅的覺。

陸舟對的有意的靠近和踫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可最終還是沉淪在前方一片從未見過的景中。

他的那顆真心藏在深，從未有人見到過，只有在沈亦歡面前，才惶急的給出去。

沈亦歡嘆了口氣，兩縴細手臂勾住陸舟的脖子，抱住他。

下搭在他的肩膀。

在他耳邊輕聲說︰「你不用擔心我會再離開，我很喜歡你。」

——

他品遍了荒漠的風，及了漠北的雪。

也遇到過無數的、各種各樣的人。

後來遇到的人中，有不都對他說過慕的話，「喜歡」這個詞他聽過不。

只有沈亦歡這個，在他心中才有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