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外頭日正好, 高宗在莫凌薇的寢宮, 聽琴。
莫凌薇的寢宮在苑小西湖的邊上,景宜人。宮擺著幾座巨大的火盆,鎏金的香爐裡升起裊裊輕煙, 宮們在案上有序地擺放了緻的茶點,然後就退下去了。
莫凌薇盛裝坐於琴案之後, 素手纖纖。的琴藝在都城都算數得上號的, 宮以前便是遠近聞名的才,尤以琴藝最佳。無論什麼樂都能彈上一曲。有時大型的宮宴,宮中的樂師還會來詢問的意思。據說年時拜了有名的琴先生,那先生一年也收不了一位弟子。
琴音清靈婉轉。高宗閉上眼睛, 猶如置於春明的郊外, 心舒暢。
莫凌薇卻有些心不在焉。想起自己當初努力進琴藝, 是想彈給那個人聽的。因為他說自己不擅音律,就如同不認路一般,天生如此。老天已經夠偏他了, 所以給他留下一點殘缺。
但很努力地學習各種樂, 卻換不來他的一顧。
他們之間這麼多年,都沒有結果。輸給了一個跟他只認識幾個月的小姑娘。是夏初嵐年輕貌麼?當時也是最好的年華, 難道就差了麼?何況是莫懷琮之,夏初嵐那個時候還什麼都不是。
心思游移,不小心將一個音彈錯了。
高宗也擅音律,睜開眼睛問道:「妃可是累了?」
莫凌薇知道瞞不過高宗,從琴椅上站起來行禮:「臣妾剛剛走了下神, 還請皇上恕罪。」
高宗笑了笑,手招過去。走到高宗邊,依偎他坐下,高宗著的肩膀說道:「這不過是種樂趣,談不上罪不罪的。你若累了便休息吧,朕剛好去看看張賢妃,聽的宮人說最近子不適。」
張賢妃很邀寵,莫凌薇挽著高宗的手臂,聲道:「臣妾陪您一起去吧?賢妃姐姐平日裡很外出走,臣妾也想去看看。」
高宗笑著看,刮了下的鼻子說道:「後宮諸嬪妃裡頭,就屬你最粘著朕,像個小丫頭似的。走吧,那就一起去看看。」
皇帝和貴妃的儀仗,浩浩有上百人。因為張賢妃的寢宮離得有些遠,董昌便了兩頂轎過來。正值春時,花園裡百花盛開,蝴蝶蹁躚飛舞。
莫凌薇讓小魚去采幾朵鮮豔的花朵來,高宗回頭看,解釋道:「姐姐那裡有些太冷清了,臣妾送些好看新鮮的花過去,看著就有生氣,病也能好得快些。」
高宗點了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
相比於莫凌薇寢宮的奢華,張賢妃的寢宮就樸素多了,院裡只有幾棵蔥蘢的大樹,連花草都很栽種。高宗扶著董昌下了轎,張賢妃已經帶著眾宮人站在宮門親迎。
高宗上前扶起道:「你子不好,何必跑出來?你們怎麼不給娘娘加一件裳?」
宮們連忙請罪,張賢妃道:「不怪他們,皇上難得來一趟,臣妾心裡高興,只覺得病也好了大半。」看向高宗後的莫凌薇,淺淺笑道,「妹妹也過來了。」
莫凌薇上前見禮,讓小魚把剛采的鮮花遞過去:「皇上剛好在我那兒,聽說姐姐不適,就跟著皇上過來看看。適才路過花園,見那裡花開得正好,順手給姐姐采了些過來。姐姐看到這些花,也能好得快些。」
張賢妃淡笑道:「這花的確開得好,妹妹有心了。」轉頭讓宮人把花收下了。
一行人走進宮中,桌上只擺著兩副茶,一套是皇帝用的純金茶碗,另一套是銀製的。張賢妃解釋道:「沒想到妹妹也會過來,倉促之間只準備了兩副。我這兒也很有人來,常備著的只有皇上的,已經讓宮人去庫房再清洗一副出來了。」
莫凌薇面上裝著不在意,但心想張賢妃不愧是宮裡的老人了,不聲地就將排在外。若是臉皮薄一些的宮妃,恐怕只會覺得自己礙事,立刻就找個藉口離開了。
但莫凌薇不是普通人,大大方方地坐在皇帝的邊,是陪著喝了好一會兒的茶,其間談笑自如,好像才是這座宮殿的主人。反而是張賢妃一直沉默寡言,只時不時地笑一笑。
這時,小魚走到莫凌薇邊,低聲稟報導:「潘醫給娘娘看診的時間快到了。」
莫凌薇本想拉著皇帝一起走,但皇帝和氣地說道:「你先回去吧,朕還有些事想問問賢妃。」
張賢妃正不知如何挽留皇帝,聽到皇帝這麼說,頓時鬆了口氣。與皇帝之間太生疏了,已經很多年沒有同床共枕過,這次若不是為了普安郡王的事,又怎麼會費力買通皇帝邊的侍,讓皇帝過來這一趟呢?
偏偏這個莫凌薇跟著,幾乎沒有說話的機會。聽說皇后近來頻頻對示好,莫凌薇沒有兒子傍,自然得找個倚靠,如今恩平郡王風頭正盛,應該是選了皇后那邊吧?所以張賢妃不敢當著的面,把普安郡王的事說出來。
莫凌薇不敢忤逆皇帝的意思,先告退出去了。
等莫凌薇走了以後,皇帝只留了董昌在邊,讓其餘人都退下去,然後問張賢妃:「這麼多年,你第一次主要見朕,可是有什麼要話想說?」
張賢妃一怔,連忙跪在地上說道:「皇上英明。臣妾不敢欺瞞,但已經兩月未收到瑯兒的家書。他一向孝順,必定是出了事,才不與臣妾聯繫。還請皇上救救瑯兒。」
「你先起來說話。」高宗抬手,又問旁的董昌,「趙瑯不是在興元府督辦銅錢流失一案嗎?」
董昌應是,又說道:「小的也是剛收到消息,殿下好像失蹤了。」
高宗皺眉道:「什麼失蹤?」
「普安郡王原本住在興元府的驛館,但忽然之間就離開了,邊也沒有帶人。那一帶在兩國界,若是金國的人抓去了,恐怕……」董昌言又止。
高宗神凝重,對董昌說道:「馬上派人八百里加急通知吳璘,務必要找到普安郡王的下落,確保他的安全。你立刻去把蕭昱給朕來。」
董昌應是,連忙轉去了。
張賢妃謝過皇帝,一時之間兩人無話。剛進宮那會兒,高宗很是寵過一陣,後來宮裡又有了新人,逐漸就淡忘了。不知不覺,曾經年輕姣好的臉龐,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
在這後宮之中,一生只見過皇帝一次面的人也不是沒有。相比較們而言,張賢妃覺得自己已經很幸運了。本也不是因為喜歡皇帝,想要榮華富貴才進宮的。像們這樣大家族的子,往往要為了家族的利益而犧牲自己的姻緣。
「你子不好,不必再憂心此事。朕會將趙瑯平安地找回來。」皇帝心中有幾分愧疚,覺得平常對疏於關心了,溫言安道。
張賢妃的臉上還是一貫淡然的神,只是應道:「多謝皇上。」
……
莫凌薇回到宮中,潘時令已經恭候多時了。坐在榻上,出手去,讓潘時令診脈。潘時令始終低著頭,沒有看。
等問診完畢,潘時令說道:「微臣會繼續開幾副調理的藥給娘娘……」
「你只需告訴本宮,本宮是否還能懷孕?」莫凌薇直接問道。
潘時令有些為難,沉了半晌才說道:「懷孕生子一事,並不是娘娘單方能夠決定的。微臣和翰林院其它醫都已經盡力了。」
他言下之意已經很明白了。
莫凌薇幾乎每日都要喝上幾回湯藥,無非是想再生個兒子,以後有個依靠。但皇帝的子,恐怕真的很難再有子嗣了。最近好幾次在床上他都疲無力,最後他們只能不了了之。
沉聲道:「你下去吧。」
潘時令連忙告退,這位貴妃娘娘年紀不大,但心思深沉,他實在不敢得罪。
小魚看著莫凌薇鬱的神,也不知道怎麼安。自從宮之後,娘娘的就不似從前那般溫婉,而是變得越來越古怪。皇宮真的能改變一個人很多。
莫凌薇說道:「前幾日,我聽秀庭說,夏初嵐都沒有參加都城裡貴婦人之間的雅集,帖子遞到相府就沒下文了。可還在都城?」
「娘娘,您不知道吧?」小魚輕聲道,「據說,相府裡現在就一個老管家和一個老嬤嬤在看家,顧相的夫人跟隨顧相一道去興元府了。」
「你說什麼?」莫凌薇睜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顧行簡怎麼會如此公私不分,居然帶著夏初嵐去興元府?還記得當年,有個癡心的子跟著顧行簡外放當,想照顧他的飲食起居,直接被他以公務在,有眷不便的理由給擋了回來。
的手微微握,目中俱是不可思議。一個人竟然可以改變他如此之深?他們親才多久,顧行簡已經如此舍不下夏初嵐了嗎?
隨即,莫凌薇自嘲地笑了笑,他們的事跟又有何關係?現在要想的是以後如何在宮中生存下去。皇帝肯定要先而去,誰繼承皇位就顯得至關重要了。做了皇帝的人,這輩子都別想再離開皇宮,只能最大限度地爭取自己的利益。
拿起碟子裡緻的糕點咬上一口,然後對小魚說道:「你去準備準備,明日父親壽辰,剛好回家一趟。」
上次父親捎信來說有事跟商量,一直不出時間。明日父親壽宴,也想問問父親將來的打算。
***
春天白日漸長,申時末天還亮著。顧行簡難得吃了兩碗米飯,還將思安端來的三碟小菜都一掃而。他從來沒有胃口這麼好的時候,思安有些看呆,也不知道相爺是被金人帶去做什麼苦力了,竟然這樣。
夏初嵐又客舍的夥計抬來木桶,倒燒好的熱水,讓顧行簡沐浴。
夏初嵐本來要退出去,顧行簡笑著問道:「不幫我更麼?」
只能走過去,手下他的革帶,然後除去他的上。他很瘦,但上的筋很結實,沒有一累贅,加上皮白皙潔,還是耐看的。等到只剩下一條綢了,猶豫了半晌,還是沒再繼續。
顧行簡看臉紅的樣子,不由好笑道:「怎麼只了一半?」
夏初嵐小聲道:「剩下的你自己吧。完快些到浴桶裡去,別著涼了。我先出去。」
轉剛要走,顧行簡卻拉住,將抱到懷裡,低頭與舌纏。的手抵在他滾燙袒/的膛上,幾乎能到他下那的蓬。他吻得神志不清的時候,順手將上的服也除去了,只剩下那層裹布。
覺得很冷,不由自主地往他懷裡上去。他索將一把抱起,一起坐到了浴桶裡。
水花四濺,木桶周圍了一大片。夏初嵐趴在他的膛上,按住他的手道:「你可不要再將它扯壞了。」
顧行簡應好,手到裹布後面打結的地方,一點點拆開,丟在一旁,手覆上前的那兩團剛獲得釋放的,然後又低頭含住。夏初嵐忍不住/,抱著他的頭,渾都燥熱起來,水溫混合著他灼熱的呼吸,落在的上,覺特別強烈。
浴桶裡的空間太狹隘,幾乎展不開。夏初嵐趴在浴桶的邊沿,聽到水聲激烈地拍打,恥得耳發燙,很快就被推到了頂端。整個人幾乎要癱到水底去,又被顧行簡抱出來,乾之後,到了床上繼續。
天黑沉,窗外幾無人聲。屋只點一盞昏暗的燈燭,牆上是纏在一起的兩團黑影,上下起伏,還有不斷的息之聲。等雲歇雨罷之後,夏初嵐渾綿無力,疲乏像巨浪一樣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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