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夏將領嫌大秦人文弱裝清高。
誰都看不起誰。
白使節來到東夏陣營,他們特意安排了下馬威,給對方看。可是對方沒有想象中的卑躬屈膝,討好求饒,讓他們很厭惡。柳惜音故意挑釁,給對方潑污水,毀掉他的尊嚴,倒是對了大家胃口,便在旁邊跟著起哄,各種污言穢語蜂擁而至。
白使節空有滿腹學問,奈何秀才遇到兵,有理講不清。無論說什麼書上大道理出來,除伊諾皇子還明白幾分外,其他野蠻人統統聽不懂,柳惜音牙尖利,在旁邊引經據典,字字誅心,句句毒蛇,不但幫腔嘲笑,還將他說的辯解用東夏話曲解給大家聽,惹大家笑得更瘋狂。
他單難敵眾口,又不擅長罵話,很快落于下風。
白使節得滿面通紅,急怒攻心,終于顧不得書生風度,竟不管不顧地朝柳惜音臉上唾了一口:“你這無恥賤婦!長的是如花面孔,行的是毒蝎心腸,是大秦之辱!祖宗之辱!”
柳惜音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吵雜的場面瞬間寂靜。
“一個小小破使者,讓你三分,還真當自己是個人?敢在東夏地盤放肆?”東夏王正怒斥,旁邊大皇子見心上人辱,然大怒,拔刀而起,也不管什麼使者不使者,他要砍了這不知好歹的家伙。可是柳惜音作更快,退開兩步,順手取下帳簾上掛著的馬鞭,劈頭蓋臉就往白使者上去。
氣力不小,個文弱書生不在話下,鞭鞭,鞭鞭見。
白使者自知失言,痛得咬牙切齒,悔恨不已,不敢還手,也不敢逃避,只能死死撐著。
東夏王沉著臉看他,沒有出言相阻攔。
大皇子緩緩放回,帶頭鼓掌好。
眾將看得興致,笑聲一片。
唯伊諾皇子皺眉搖頭。
白使節遍鱗傷,終于忍不住倒下,低聲。
柳惜音一把抓住他襟,從地上拖起,劈頭蓋臉又給了幾掌,狠狠將口水吐回去,怒道:“姑最恨你這種道貌岸然的小人!“
白使節拼命忍著,不愿應聲。
東夏王看夠熱鬧,開口喝退妾,然后將和談文書砸去他臉上,怒道:“這種破條件,當東夏是傻子嗎?葉昭一介流,不過僥幸勝兩場戰,還當東夏怕了不?讓你家皇帝好好想,認真想,重新開條件來。”
白使節拾起文書,忍痛含恨退去。
路上,他困地上皮傷,然后懷里,掏出剛剛下賤子抓住他吐口水的時候,飛快塞里面的小小的布條查看,布條上有紅仙花馬虎寫,帶著花草清香的潦草字跡。
他看完后,神大變,不敢耽擱,帶著滿傷勢,飛奔軍營,呈葉將軍。
昭:
東夏暗調五十萬大軍將至,戒急用忍,切勿輕舉妄。派探子留意敵,等待我發出信號,大舉進攻。
——惜音絕筆
109.取舍之間
江東山多地廣,通城易守難攻,幾次出擊,無法重創敵人,陷僵持。葉將軍最近深居簡出,甚在人前面,老王軍醫和小王一天三頓飯朝住的屋子跑,有時路過,還能聞到藥香,難免讓人胡思想,想過后憂心忡忡。
“葉將軍病了吧?”
“不知呢,秋水姑娘的臉也不太好看。”
“老王軍醫什麼也不肯說也罷了,小王軍醫故意做個高深莫測的神模樣,讓人看了就想揍。”
“好,晚上就去揍。”
聊天的巡邏兵看見遠行來幾輛馬車,立即停下說話,站直形,走上前喝道:“哪里人?做什麼去?”
馬車帶隊的是個圓臉小伙,長相敦厚,看了就討喜,他笑瞇瞇地說,“是南平郡王府送些吃食和服給葉將軍。”巡邏兵檢查貨,卻見都是些尋常藥,還有厚實皮大,依舊心存疑,不肯放行,盤問不已。
車簾忽然掀開,厚厚的狐皮裘里出兩白玉般的指頭,夾著塊黃金雕的令牌和淡青花箋,黃金令牌熠熠生輝,花箋散發著淡淡清香,圓臉小伙急忙接過東西,塞給巡邏兵道:“這是南平郡王府的令牌和信件,你也知道南平郡王和你家將軍是什麼關系吧?快快放行!”
巡邏兵半信半疑接下,確認無誤,正放行,看見一輛車被護得特別嚴實,又問:“車中何人?要檢查。”
圓臉小伙遲疑:“這個,是郡王派來的……”
話音未落,巡邏兵已掀起車簾,往里面看了眼。
驚鴻一現,車中是被白狐裘包裹著的瘦削人,長長的睫,憂郁的眼神,在母豬都是奇缺貨的軍營,更是得人神共憤。
巡邏兵整個人都了半邊,放行后,正值換班,趕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低聲討論。
“郡王爺派了個天仙人給將軍。”
“是服侍將軍的丫鬟吧?畢竟將軍是人,只有秋水一個親兵不夠用啊。”
“那滴滴的臉蛋,比饅頭還白,一把都能滴出水來。”
“誰去將軍那里當值?艷福不淺啊!”
“多轉幾趟,說不準人見我勇猛看上我了……”
“我呸!”
“看不上,說說話也是好的!”
葉昭正在見白使節,看他帶回來的布條,心下震驚,問:“送信的姑娘,長得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