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鞭湯。”
常喜說完以后,覺自己已經快死了,連忙把子往后一,懟在角落里,垂死掙扎般說完最后一句:“殿下,請用。”
李景淮目落在中央那道湯上,神有些怔忪,而后才慢慢重復了最后那道菜名。
“五、鞭、湯?”
聽前面那些,還不知道是些什麼東西,聽到最后這個,李景淮總算回過味來。
這一桌,都是壯、、補、腎之。
沈知儀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從哪里琢磨這些玩意來的!
還有,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你說跟楊嬤嬤商議過后?”李景淮忽然想到了這個。
他一向視楊左侍為長輩,在母后故去后更是將當作自己半個親人,至比皇宮里那位更要像是親人。
一想到楊左侍從沈離枝里聽到這些七八糟、莫須有之事,他就噌得一下站了起來。
“去小和院。”
小和院,微風和煦。
沈離枝坐在空曠的院中,手里拿著一把扇,正在看火。
腥苦的藥味從噗噗冒氣的藥罐里彌漫出來,又被扇起的風吹開遠。
隔著窗扇,屋子里楊左侍正在挑線補著一件服,郭知判在一旁給穿針引線。
“這男人呀,若心中有你一分,這耳朵就一分,都婚這麼久了怎麼還省不得這個道理吶。”
郭知判和夫君鬧了矛盾,正在楊左侍這里委屈著。
“姑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嫁他本就是不圖他什麼,如今他還要和我相爭個對錯,豈有這樣的道理。”
楊左侍哎了一聲,說道:“這就是你的問題了,你怎麼就不圖了?之中互有所圖,才能長長久久。”
“你呀,雖然對外人客客氣氣的,對自己人卻脾氣頂頂古怪,若學著沈大人幾分,我就不愁咯。”楊左侍笑。
“姑姑!”
郭知判不由驚,這才想起沈離枝正蹲在屋子外煮藥,放下手中的針線,探頭往窗外去。
“沈大人這在熬什麼藥,是給姑姑熬的麼?”
不怪郭知判會覺得奇怪,因為楊左侍的藥一般都由太醫館的人親自熬制,而且這幾日正是例行停藥的時候,原不需要再喝藥的。
楊左侍搖搖頭,又慈的一笑。
能讓楊左侍出這般慈的笑容,整個東宮里也只有那位太子了,郭知判遂奇怪問道:“難道是給太子的?”
說畢,靜默片刻,忽而又想到從昨日就有些風言風語在小丫頭群里傳出。
“這一兩日,姑姑有沒有聽見東宮里有人在傳……太子的事?”
委婉地轉述,實乃這種事就是尋常男子也恥于人知,就是不知道從何傳了出來,人費解。
楊左侍作為東宮之首,東宮之中焉有不知的事,只不過這事早已從當事人口里知道了全貌,所以并沒有太多意外。
“殿下難得如此活躍,倒是有些人懷念。”
“活躍?”郭知判聽不明的用詞。
畢竟這個詞實在和太子毫不搭邊,誰不知道近些年太子子越發穩重,就是泰山崩于前,恐怕都會面不改。
世人雖然懼他,可是又會暗暗稱他頗有□□風。
楊左侍放下手中的針線,側順手撥弄了一下今晨才由司芳館送來的一缸荷花,盛開的花瓣不經挑弄,與蓮蓬離而落,飄零在水面之上。
“往常扔一塊大石頭也激不起半分水花,如今一片花瓣就引來漣漪不斷,你說這水是不是活了?”
郭知判還是一知半解,有些懵然著楊左侍。
楊左侍笑了笑,“你且看著吧,以后東宮要熱鬧了。”
“那這事,姑姑就不管一管?”
“等殿下立了妃,納了后宮,這種無稽之談不攻自破,何須理會。”楊左侍并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反而抬頭看著外面的太,有些憐惜起在外面煮藥的沈離枝。
沈離枝坐在杌扎上,托著香腮輕搖著小扇,十分有耐心地煮著一罐藥。
藥是楊左侍讓太醫館開的,唯一能盡心的就是親自煮好這帖藥,并祈禱藥到病除,太子千萬別落下什麼不能言說的患。
不過想到常喜幾番言又止,仿佛還有沒有說完的話。
沈離枝不由蹙起秀麗的眉,著咕咕冒氣的藥罐苦思冥想。
是不是還做了什麼?
“小姑娘,火小啦!”一個聲音忽然驚醒了。
沈離枝下意識搖了幾下扇才抬起被煙火熏得有些發的雙眼,只見一位穿著黛藍對襟圓領褂子的嬤嬤著一個籃子不知道何時站到邊。
“這是給楊大人的藥?”
沈離枝還未來得及答,那位嬤嬤就很自然地用搭著的藥罐上的白布掀開了蓋子,低頭嗅了嗅彌漫出來的藥味,道了一聲奇怪。
“不是的,這是給……”沈離枝連忙站起,角微揚,溫聲回答道:“旁人的。”
嬤嬤奇怪的神一掃而空,又滿臉笑堆起笑,慈祥道:“我就說,這些大補腎的也不似給楊大人的,好孩子難為你了。”
沈離枝眸底有些驚訝,這位嬤嬤好生厲害,只是聞了幾下就知道這罐子里煮得什麼藥。
“老婆子是個醫,一輩子煮過的藥比你吃過的飯還要多哩!”張醫憐地看著,又湊近一些低聲道:“不過你這藥一看就是陳院判給你開得吧,他慣就會用這幾味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