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曳腦極快地想了一番:“應姐還在收拾,讓您不必特意等了。”
宋時璋至此才真正地低眸看了一眼:“你……”
“阮曳,”阮曳補上話:“《公主承平》,您是出品人……我是主。”
古偶式的小妞故事,網絡快餐劇,但各方面出績都不錯。播出快兩年了,宋時璋想了下,才對上號:“不錯,變了。”
阮曳莞爾:“您說笑了。那……我可不可以請您喝杯酒?”
宋時璋很輕地笑了一下,目停年輕的臉上,半晌,他站直:“走吧。”
走廊恢復安靜,略過了三五分鐘,休息室的門再度打開,pr引著應,口中絮叨:“宋總一直在這兒等……咦?怎麼沒有人?”
原本一直提著的心,隨著視線的空而落了下來。應不聲地松一口氣:“可能有事走開了吧。”
“需要我幫您聯系他麼?”pr已經調出了場同事的電話。這樣的場合,要是落單了,畫面恐怕不太好看,何況他們一整個團隊都已默認了是宋時璋的伴,畢竟——的那張邀請函,可是因為宋時璋親自要了才給的。
“不,不用。”應制止住,“我一個人就可以,你去忙。”
pr還有工作在等,場面地推辭了一番以后,也不客氣,腳步匆忙地走了。
甜笑容在pr影消失后,就也跟著消失徹底。應靠上墻,無聊地踢了踢過長的擺,又反手將低挽的發髻一把拆散了。長發披落下來,像小生般玩了會兒黑細小發圈。
完了,去淋雨,爽是爽了,平白惹了宋時璋,弄得現在得一個人去赴宴。
場面會很難看,而且是別人津津樂道反復鞭尸的那種經典難看畫面。
臉上的沮喪可比剛剛的甜生,最起碼像個活人。商邵在斜對角看了,不由得無聲地抬了抬角。
“誰在這里?”應警覺地抬眸,看向懸著一盞吊燈的拐角。
長而寂靜的走廊鋪著暗紅地毯,兩側墨綠灑金墻紙上掛滿了古典油畫框,一縷煙霧很淡地飄渺在吊燈下。
商邵低頭看了眼指間那支了一半的煙,眼底浮現出一無可奈何。
該說是香煙出賣了他,還是這人太敏銳?
應執著地等了會兒,終于等到一個陌生男人從拐角影移步而出。
微怔,第一眼只覺得他貴氣。他穿著一黑,黑襯,黑西服,黑西,但質地如此考究,在燈下區分出深沉的層次,令他整個人看上去冷冷沉沉的,如從冰島的黑沙灘上,穿越冷霧與藍冰而來。
應后來說給他聽了,引得他笑,粵語說一聲:“癡線。”
應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他來,只覺得他那條打了溫莎結的領帶,那種暗紅十分眼。自溫莎結往上,男人的頸項拔,結飽滿。
面對陌生人,應練地切換回表管理模式。抿輕頷首,大明星式的倨傲與矜持,算是打過招呼。
商邵離不遠,夾著煙的那只手微出攤了下:“稍等。”
他有一把極好的嗓音,甚至好過了相貌,低沉,醇,但不過分厚,像一杯單寧不算重的紅酒,自最好的年份醞釀而來。
應不解,直到眼前的男人步履從容地靠近,繼而彎下腰,將香檳的擺稍稍整理了一下。
他這一套作極其自然,紳士又散漫的儀態,反倒是居高臨下的應脊背僵直,渾上下每一神經都繃了。
料理好,商邵直起,腳步略略后撤,眸自下而上地欣賞,最終停在應臉上。他紳士地說:“很襯你。”
他的目和人一樣,淡而克制,紳士中帶著疏離,分明是欣賞的意思,但莫名讓人覺得他意興闌珊,只是客氣一說。
兩人站得不遠,氣息中的香味若有似無。
是那種清晨般的潔凈。
太獨特了,應下意識口而出:“是你。”
商邵作頓了下。他是沒想到會被認出來,也沒打算被認出。
應以為是自己說得不夠明白,更地說:“謝謝你的傘和披肩。”
覺得跟眼前這個人,多多是有一些緣分的,他看過那麼狼狽的一面。
比之滿屋子鮮面的上流假人,寧愿跟他多聊一聊。
“舉手之勞,不必掛念。”商邵輕描淡寫地說。
他的輕描淡寫配上滿的貴氣,無端有了保持距離的沉沉冷冷之。應明白過來。
他覺得不夠格。
浪漫邂逅這種事,也是需要定義的。沒有定義,他和,不過是雨中給了一把傘的關系,有了定義,才能稱之為邂逅。但是沒有這個被定義的資格。
應向來不自討苦吃,釋然地抿了下,臉上笑意瀟灑明:“這麼說,披肩想必也不必還你了。”
商邵將煙摁滅在過道旁盛滿白砂石的煙灰缸中,淡淡吁出最后一口煙后,他半瞇著眼笑了笑:“你知不知道宴會廳怎麼走?”
應微愣,點點頭。
商邵注視著:“見笑,我迷路很久了,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帶路?”
有這麼巧的事?這邊剛心怎麼出場不丟臉,他就邀引路。應猶豫了下:“你沒有伴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