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秋天,夜風吹的蕭瑟。
傅瑾衍額頭抵過來的時候,簡寧沒閃也沒躲。
小孩兒。
這詞以前他也稱呼過,也就是因為這個稱呼,才對他深陷不可自拔。
那個年齡的,對事懵懵懂懂,哪里能得住傅瑾衍這樣的撥。
簡寧就這樣任由傅瑾衍抵著完了紅間的煙,再抬頭,子站直開口,“我沒事了。”
簡寧說話的語氣依舊如同以前一樣綿綿的,但傅瑾衍這會兒卻沒以前那麼眼瞎,就剛才那陣仗,他要還把當可欺的小丫頭,除非他是傻子。
“嗯。”傅瑾衍應聲,低頭盯著簡寧看,忽然覺得特別像一種,貓,平時看著蠻溫順,但是只要被激怒,隨手都會出利爪。
“我先走了。”簡寧水眸里神溫涼,話落,下上傅瑾衍的外套遞還給他,轉離開。
傅瑾衍看著被塞回手里的外套,不聲的挑了下眉,沒吭聲。
夜黑的深沉,紀家的別苑還在富豪區,出租車本不會來這種地方。
簡寧在前面走,傅瑾衍不不慢的跟在后,走了幾步,傅瑾衍淡著聲音開口,“我送你。”
“不用。”簡寧背對著回應,瘦弱的背影在風里讓人看著心疼。
傅瑾衍眸深了幾許,手扣住簡寧的手腕,“執拗什麼?吃虧的是你自己。”
說完,不分由說,拽著簡寧走到自己車跟前,將人推進了副駕駛。
簡寧今晚也是疲憊極了,歪著腦袋剔看車窗外的月,連掙扎都懶得掙扎。
車抵達簡寧住的小區,簡寧打開車門下車,站在車外面無表毫無誠心的道了句‘謝’。
傅瑾衍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手指輕敲,薄勾了勾,“不請我上去喝杯茶?”
簡寧回看他,蒼白的臉漾笑,“傅瑾衍,昨晚我說過的話,你是不是忘了?”
傅瑾衍敲著方向盤的手一頓,吃癟。
.
簡寧離開后,傅瑾衍并沒有急著離開,調節車座椅往后靠了靠,直到看見對面住宅樓的某個窗戶亮起燈,薄才扯了下,低笑。
廖琛打來電話時,傅瑾衍正準備開車離開。
廖琛在電話里接連罵了幾句臟話,替簡寧抱不平,“如意那個沒那腦子的,打小商就低,沒想到都二十好幾的人了,還那樣,這兩年是長年齡不長腦子啊!”
廖琛說完,傅瑾衍打轉方向盤,沒回話。
見傅瑾衍沒接話,廖琛嘆口氣,“簡寧呢?沒事吧?”
“回家了,沒事。”傅瑾衍說,輕嗤,“脾氣大的很。”
傅瑾衍話畢,廖琛在電話那頭‘嘖’了一聲,“老傅,你這口氣也太特麼寵溺,你不會是真的對簡寧……”
廖琛沒把后面的話說完,拉長著調調,反而越發顯得意味深長。
聞言,傅瑾衍抬起一只手撓了撓自己的眉心,回話,“別問,有點煩,沒想好。”
廖琛在電話里‘槽’了一聲,“你特麼是真賤啊!”
如果沒有今天晚上的事,傅瑾衍還沒確定自己的心思,以為自己對簡寧不過也就是一時興起,但是在他看到簡寧拿起那把水果刀向紀如意的時候,他是真怕了,突然整顆心都揪了起來,他不怕傷人,第一反應,是怕誤傷到自己。
要知道,他活這麼大、哪怕是面對幾十億的訂單談判,也從來沒有過這種覺。
就在那一瞬間,傅瑾衍就知道,自己這次栽了,但栽到了哪一步,他自己也沒辦法確定。
廖琛隔著電話鄙夷的罵,傅瑾衍懶得聽,直接按了掛斷。
掛斷廖琛的電話后,傅瑾衍撥通了紀堪的電話。
紀堪接電話的速度快,接起來,紀堪還沒說話,對面就傳來了紀如意歇斯底里的哭鬧聲。
紀堪以為傅瑾衍打電話是詢問紀如意的況,語氣里盡是無奈,“那丫頭鬧騰的厲害,你要不就過來看看,你哄兩句,一準能好。”
紀堪說話的時候故意抬高了聲音,有意讓紀如意聽到,希以此能讓紀如意消停些。
誰知,紀如意在聽到是傅瑾衍打過來的電話后,哭鬧的更加厲害。
“別讓他來,我才不想見他。”
“他居然追著那個小賤人出去,還有把我當回事嗎?”
“告訴他,從今天開始,我跟他傅瑾衍再也沒有任何關系了,這幾年就算是我瞎了眼。”
紀如意一句比一句罵的狠,紀堪吁氣,“老傅,你別跟一般見識,就是耍小子,你……”
紀堪正當和事佬勸說,傅瑾衍出修長的手指按下車的音響,輕音樂當作通話的背景樂緩緩流淌。
“紀堪。”
“嗯?”
“我明天給如意訂一張飛法國的機票,你送去機場。”
“……”
電話里,兩個男人皆沉默數秒,紀堪聲音變得嚴肅,“瑾衍,不至于吧?這丫頭今晚做的事確實有些過,我已經教訓了。”
“要不我給紀叔叔打電話?”傅瑾衍七分真三分假的隔著電話笑。
紀堪回看一眼還在沙發上撒潑打滾的紀如意,汲氣,“行,我知道了,這件事我來理。”
紀堪掛斷電話,紀如意吸了吸鼻子,從沙發上坐起,嗔,“他說什麼?是不是要過來?”
紀堪臉冷厲,“瑾衍給你訂了一張飛法國的機票,我明天送你去機場。”
紀如意僵住。
.
經過一晚上的事發酵,簡寧以為第二天迎接的必然是各種流言蜚語。
沒曾想,從進公司開始,大家待一如從前,甚至連跟一向不對付的陸蔓都給扔了一杯茶,其名曰是激勵好好工作。
簡寧看著辦公桌上的茶,出神片刻,沒多想,開始投工作。
正忙碌著,微信頁面突然彈出一條盧小小發來的信息——在公司群散布你謠言的那幾個人被開除了。
簡寧:?
盧小小:聽說是人事部連夜下達的命令,那幾個人都沒來得及到公司辦理解除勞合同流程和工作接。
簡寧:……
這件事是誰做的,誰又有這麼大的本事,不言而喻。
中午食堂,盧小小跟簡寧相對而坐。
盧小小邊吃菜,邊跟說今早聽來的八卦。
“我有一個人在人事部,聽說,開除電話是柯助理打的。”
“還跟我打聽你的況,我沒說。”
盧小小說完,擔心簡寧誤會,脖子往前了,又說,“真的就只是個人,當初我們倆一起進公司參加的培訓,平時也不怎麼聯系。”
聞言,簡寧莞爾,“我知道。”
聽到簡寧的話,盧小小臉上綻開笑意,“簡寧,我是真心喜歡你,也是真心把你當朋友。”
簡寧點頭,把自己盤子里的夾給盧小小,聲,“我知道。”
盧小小看著吞咽唾沫,笑的有幾分憨氣,“你看你,這多不好意思。”
說歸說,盧小小是一枚貨真價實的吃貨,用手拿起就咬了一口,沖著簡寧說,“簡寧,你有沒有想過找份兼職?咱們公司也沒有明確規定不能接私活。”
“我就不了。”簡寧心不在這兒,笑著拒絕。
盧小小‘嗯’了一聲,“也是,你有傅總家做靠山,我跟你說,我想在蓉城落腳買房,所以我想多賺點錢存起來。”
盧小小是真的跟簡寧心了,把自己家里的況趁著午飯時間,跟簡寧說了七七八八。
簡寧知道在家里是老大,父母重男輕,家里還有一個弟弟。
盧小小說,不想回老家,想跟老家的一切都劃清界限。
簡寧抿著手跟前的果看盧小小,出手了盧小小的頭,“都過去了。”
盧小小一頓,堆笑,“簡寧,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因為您好溫,覺靠近你,就會被你溫暖到。”
兩人吃完午飯回財務部,簡寧剛坐下,揣在兜里的手機響起。
簡寧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在看到是紀澤的來點提醒后,心有些復雜,遲疑了會兒,按下接聽。
“紀澤。”
“寧兒,你現在是在公司嗎?我想見你。”
“在,不過我要開始工作了。”
“你能不能下來,就十分鐘。”
紀澤說話語氣里滿是乞求,簡寧看了眼腕間的表,回話,“你等我。”
簡寧踩著高跟鞋從辦公樓出來,紀澤站在奔馳車旁,看到,臉不甚好看。
“說吧。”簡寧微微一笑,提。
紀澤盯著看了會兒,艱難開口,“我堂姐要被送出國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簡寧承應。
紀如意被送出國的事,簡寧是真不知道,公司的事尚且有盧小小跟八卦一下,紀如意的事,跟那個圈子里的人也不,沒人跟說。
聽到簡寧的回答,紀澤松了口氣,“我就說跟你沒關系,我堂姐跟我媽哭訴,非得說是你的主意,我媽讓我過來找你,想讓我替我堂姐說幾句好話。”
“沒什麼可說的。”簡寧回話,角彎了彎,“紀澤,昨晚紀如意說我媽的事,你知道嗎?”
“聽說了。”紀澤回答,垂下頭,臉上寫滿了疚。
“嗯。”簡寧淺笑。
紀澤覺得簡寧這個時候臉上的笑有些刺眼,抿了抿,不想說,但又不得不說,“寧兒,你能不能去跟瑾衍哥說一聲,我堂姐從小被家里寵壞了,把一個人送到那麼遠的地方,恐怕適應不了。”
紀澤話落,臉漲得通紅,簡寧深深看他一眼,沒責怪,但說出的話卻不容拒絕,“紀如意被送出國的事跟我沒關系,我也不會去跟傅瑾衍說,如果我有傅瑾衍的實力,恐怕會比送出國外更慘。”
紀澤,“……”
簡寧說完,低頭看腕間的手表,差五分兩點,抬頭,“我還有工作,先回去了。”
見簡寧要走,紀澤急之下抓住了的手腕,問,“這件事不會影響到我們相吧?”
怎麼會不影響?
簡寧心底輕嘆,笑著看紀澤,“我們當初只說相試試,如果不合適,及時終止,也是好事。”
簡寧話說的委婉,不想傷了紀澤的面子,紀澤不吭聲,抓著簡寧手腕的手也沒松。
紀澤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只是出個差而已,回來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瞧見紀澤臉上傷的神,簡寧溫和的笑笑,“紀澤,人的一生注定會遇到很多人,錯過很多人,有時候你執著的,不一定就是對的。”
簡寧話畢,紀澤抓著手腕的手一,“那你當初執著瑾衍哥那麼多年,也是錯的?”
簡寧聞聲一頓,隨即角漾笑,“就結果來看,很顯然,是錯的。”
兩人都太過專注,誰都沒注意到,傅瑾衍帶著柯以名就站在兩人后。
柯以名轉過頭暗觀察自家老板的臉,手了鼻尖,低聲說,“傅總,簡小姐還會安人。”
傅瑾衍雙手兜,眼眸半瞇,“是會,例子舉的不錯。”
柯以名干笑,“確實。”
傅瑾衍側頭斜看柯以名,“這月績效獎扣一半。”
柯以名臉一僵,再也笑不出來。
紀澤還在跟簡寧糾纏,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不準簡寧給他的判死刑。
簡寧見糾纏不過,又到了上班時間,無奈的回了句,“改天再說,好嗎?”
“你會不會拉黑我,再也不跟我聯系。”紀澤問。
“不會,我保證。”簡寧像哄小孩子一樣說。
得到簡寧的保證,紀澤也知道現在是上班時間,松了手。
等兩人分開,柯以名抬手放在間輕咳了兩聲,刷存在。
兩人齊齊回頭,紀澤心不甘不愿的喊了聲‘瑾衍哥’,簡寧禮貌疏離的沖著傅瑾衍喊‘傅總’,然后朝著柯以名笑了笑,轉進辦公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