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臨近五月。
因修運河, 揚州附近有要事, 原到斷不需太子親去,然裴承禮早便有了去的打算,是以帶著那小姑娘再度下了揚州。
出發前夜, 他黃昏之時到了莊園。
一名小太監引著他去尋人。
邊行,小太監邊見牙不見眼地連連笑述:
“可高興了!已經三日沒有再做噩夢了, 良媛這兩日可比剛來那兩日瞧著活潑多了。剛來那兩日呀,怎麼瞧都只是面上歡喜,時不時地奴才便能看到良媛發呆失神,哎呦, 也不知怎的, 就看得奴才的眼淚都要來了似的,殿下瞧吧,這兩日啊, 真的是不一樣了...”
裴承禮肅然的臉上明顯漸漸升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但人依舊一言沒發,只腳步分明快了不。
不時,他被帶到了后園。
他為親選的這座居所景甚好。
不大, 但層臺水榭, 飛閣流丹, 小橋流水,假山湖泊,應有盡有,更是奇花異草遍地,這個時節,正午暖洋洋的,隔篁竹,聞水聲,蝴蝶蜻蜓亦自花間來,當真是不勝收。
此時黃昏,夕的余輝將天際映出道道霞。
裴承禮遙遙地還未到地方便聽到了幾名宮的嬉笑,更有聲音招呼著。
“良媛別看哦!”
那邊一個嗲嗲的聲音響起。
“不看,不看。”
然雖滿口答應,背而立,小手卻早輕輕地開了蒙在眼上的紗帶,回頭,小眼神四瞄。
裴承禮緩緩瞇眼,負手立在遠,薄輕啟,忍不住低笑出聲。
他沒再向前,就停在了那。
沒一會兒那邊宮都沒了聲,陸續藏好,揚聲發問:“可都好了?”
一連三遍,沒人回答,警告道:“那我可要找了!”
再度沒人相答,轉過了來,微微皺著小眉頭,憑著記憶,滿臉激興地奔到了前去,不一會兒便揪出了三個人來。
再不時,十個人也便只剩了兩個。
周圍宮唉聲嘆氣,又笑又搖頭,打趣道:
“良媛是不是看了呀!否則我藏得這般蔽,良媛怎麼一下子就找到了!”
小姑娘矢口否認,“怎麼可能,當然沒有,我從不說謊!”
裴承禮立在假山一旁,聞得一本正經地道了這樣一句,無奈地又笑了一聲。
轉眼間,十人已經被找到了九個。
東張西,微微咬著,好勝心極強,不時小眼神便朝他之張了過來。
裴承禮下意識退了一步,這一步之后人也便匿了去。
然那邊的芝芝...
眼睛一亮,如獲至寶,雖只輕輕一掃,沒甚看清,但卻分明看到了那邊有人,抬便過了來,鄰近一看地上映出了道長長的影子,更是欣喜,玉足邁過,皺著小眉頭,抬手一把便揪住了人,興道:“我找到你了!”
然這話剛剛說完,笑便定在了臉上,人的頭越仰越高,直到那雙水靈靈的眸子對上了男人的視線,輕輕地“啊”了一聲,荑松了開。
“殿下...怎麼是你?你...你躲什麼?”
裴承禮緩緩輕笑。
是啊,他躲什麼?
男人沒答,轉而便俯一把把打橫抱了起來。
“不知道。”
便就這一句話,抱著人,抬步走了。
芝芝小手勾住了他的脖頸。
路上邊行,邊輕輕地撓他,小聲道:“放我下來。”
裴承禮沒放,直到把抱回了臥房,放到了椅上也沒退開分毫,那雙深邃的眸子,便就一直在盯著看。
看的額頭,眉眼,白凈的小臉,秀的鼻子,艷滴的瓣,滿是靈氣又狐的小眼神,哪哪他都喜歡的,看著看著竟是又笑了出來。
芝芝時而瞄他,時而別過視線,暗道:你個老男人,傻了?
但心中地倒也知道點,猜他可能是聽太監說這兩日好多了。
思著也便說了出來:“我好了...好幾日沒夢到了,也不大想了。”
裴承禮應聲,彎微微靠近,“好了便好。”
這一湊去,且不知是不是太香的緣故,一近再近。
近到小姑娘發出輕嚀,推他,微微往后了。
裴承禮反應過來,結,笑著停了,再接著慢慢站直了子,溫聲:“明日便帶你出去游玩。”
芝芝點頭。
********
翌日,啟程時辰不早,但車早已備好靜候。
裴承禮同那小姑娘說午后出行,是以芝芝就睡到了自然清醒。
此行與以往兩次都不同,乃以玩樂為主。
自然,芝芝的心境也甚是不同。
不再怕東怕西,亦不再用算計這算計那。
沿途走走停停,遇見好山好水,好玩好樂之,裴承禮皆會停下帶去瞧去看。
是以這一路下來,行程頗長,足足二十日有余。
這日終于到了地方。
小姑娘坐在車中,遙遙地著“揚州”兩個大字,不過是幾個月的景,恍如隔世一般。
推推裴承禮的手臂,糯糯地道:“能不能先去一趟荷苑?”
裴承禮點頭。
芝芝道:“我去取些東西,但...殿下看了,不,不許生氣!”
裴承禮笑道:“還有什麼,比你騙了孤跑了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