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駁尤柏悅時底氣十足，可心裡又豈能沒有懷疑，難道他對的期待，真的只是不切實際的幻想嗎，只因為他喜歡的人是頂級alpha？

第五十一章

沈岱在瞿家度過了分分秒秒皆難熬的幾天，在兩次拒絕了老師和程子玫探病的要求後，他們都覺出不對勁兒了。

這天，劉息教授給沈岱打了個電話，沈岱看到這個號碼就心虛，他一點都不想對老師撒謊，可他也不敢不接。

“阿岱，好點了嗎？周嵐說你今天管他要了一組新的反應數據，是能工作了？”

“嗯，好多了，我這幾天去不了研究所，就在寫我的論文。”

劉息長長“哦”了一聲：“你到底什麼問題啊，請這麼久的假。”

“就是發期過後有些分泌的問題，一直頭暈沒力氣，醫生要求我靜養。”

“什麼病，你把病例拍給我，我找一個朋友給你看看。”

“複雜的……”

劉口吻變得有幾分嚴厲：“阿岱，你到底出什麼事了，要跟我撒謊。”

隔著電話，沈岱都覺得無地自容，他小聲道：“老師，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現在確實沒法上班。”

“跟小瞿總有關嗎？”

沈岱沉默了。

“我在南非的時候，你跟我說小瞿總要和你一起來考察，而且要保，後來因為瞿老過世就沒來。我回國沒多久，就聽了一些有關你們的八卦，還有你的病假，我找研究所的人事問了，你本沒有提任何病例證明，是集團那邊特批的。”劉息像在闡述學理論一些，條理清晰地擺出自己的分析，“我剛和子玫聊天，詐了一下，才知道你和小瞿總在談呢，其他的，說讓我自己問你。”

沈岱覺得“談”這三個字像三個響亮的耳扇在臉上，他們本不算“談”，現在的境，簡直比單純的床伴還不如，從前他對瞿末予的仰慕見不得，後來他們的協議婚姻見不得，現在他的標記見不得。他們之間，看似一樣接著一樣的、越來越深的橋接，其實只要瞿末予的一個轉，就什麼也不是了。他艱地開口，低聲說：“老師，我簽了保協議，不是故意對你撒謊。”

“你的發期和小瞿總的易期重合，之後立刻請病假，你不要低估正常人的智商，現在公司裡的風言風語非常多，你就和老師說實話吧，你是不是懷孕了。”

“……還不能確定。”

劉息重重歎了口氣：“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為你高興，但我聽你這口吻、這狀態，好像不太好呀。”

沈岱鼻子一酸，頓時有了落淚的衝，在他心目中，老師是這個世界上最接近父親的角，當年他最艱難的時候，也是老師幫了他，他滿腔的傷心和委屈真想一腦地向自己最敬重的人傾吐，但他沒有那樣的資格，也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他的無聲更驗證了劉息的一些猜想，劉息溫和地說：“阿岱，你們的事，我不清楚，也不好多問，但我要提醒你，頂級alpha跟我們是非常非常不一樣的，不要用正常人的價值觀和模式去揣測他們。希你能保護好自己，保持頭腦清醒，記住自己安立命的本是什麼。”

沈岱啞聲道：“我明白，老師，謝謝你。”他當然明白，但知道和做到之間的差距，是人類畢生想要越的高牆。

和老師通話完沒多久，瞿末予的家庭醫生來了，給沈岱了一點，沈岱沉默地配合，等醫生要走的時候，才問了一句：“什麼時候能查出來？”

醫生看了沈岱一眼，卻沒有回答，只是禮貌地點點頭，拿著藥箱就走了。

沈岱拿出看到一半的財經新聞，繼續往下讀，那是一篇有關星舟近期的權風波和行業分析的文稿。文中說道，由於稀土行業這幾年的低迷，加上投研資金巨大，瞿承塵想要改變集團戰略方向的野心得到了幾個東的支持，自從瞿老去世後，兄弟之間圍繞權力的鬥爭一波接著一波，在瞿末予因為易期不得不消失的一周，瞿承塵發了非常猛烈的攻擊，雖然最終沒能得逞，但也讓瞿末予遭重創，外界對這場“奪位”之戰有各種猜測和分析，瞿末予手裡的重要底牌之一，就是對創海的並購，但由於創海的負債和收購的礦短期無法盈利的痛點，現在也充滿了變數，一旦並購案失敗，瞿承塵就有可能在董事局取得更多支持票，那麼等待瞿末予的就是失去掌舵權。

這是一場不見的殘酷戰爭。

當天晚上，瞿末予回來得很早，是這段時間回家最早的一天，且第一次主要見沈岱。

沈岱覺得瞿末予一直抗拒見自己，一是怒意未消，二是擔心自己利用標記後的信息素優勢讓他被影響。沈岱覺得瞿末予恐怕多慮了，在領教過那些殘酷的字句後，好像能被影響的只有自己。

沈岱心中還有一奢想，希與瞿末予解除誤會，畢竟在這一切發生之前，他們還好好的。他帶著他和沈秦的錄音，來到了瞿末予的書房，然而，在看到沙發上坐著陳律師的那一刻，他的心就涼了，對將要發生的事，他有著最可怕的預。

瞿末予的態度不再狠戾和憤怒，他臉上唯一的表就是沒有表，只有躍的瞳傳達出極致的冷漠。

沈岱看了看瞿末予，又看了看陳律師，從二樓走到三樓這短短的一段路，他想了無數遍要說什麼，要如何為自己辯解，如何才能讓瞿末予相信，他真的是清白的，但現在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因為他知道，他被傳喚到這個房間，是來接審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