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茜先洗澡，池柚排隊，抱著靠枕坐在沙發上用手機查詢池爸的病。

治療癌癥是個極其漫長的過程，不但消耗病人的，也極其消耗陪護家人的力。

池柚神凝重，仰頭一攤，著天花板發呆。

整個家都是原木風簡約的裝修，小小的客廳里被許多巧的小玩意擺件盛滿，燈昏暖。

這些裝都是池柚的想法，是專業出，自然也擅長用審將這間其貌不揚的小房子打扮得致又生活氣息十足。

這間六十平出頭的小房子是池茜的房子，首付是池茜用工作幾年下來攢的所有積蓄和池爸的贊助，還找于昂借了錢，才勉強在房價逆天的深城擁有了自己的一個小家。

別的打工人每個月還得頭疼水電費和房租，日子過得，而池柚住在親姐家里，吃住都賴著親姐，每個月的工資想怎麼花就怎麼花，日子才能過的這麼滋潤。

現在池茜要辭職回家，那當初掏空了所有的積蓄買下這間房子的意義何在？

于昂又怎麼辦？

此時水聲停了，池茜穿著睡從浴室出來。

“我洗完了，你去洗吧。”

池柚沒有起，而是開口：“姐。”

“干啥？”

“你要是辭職回老家，于昂怎麼辦？”

池茜：“異地啊。”

“異地的風險很大的，”池柚皺眉，“十對異地九對最后的結果都是分手，還有一對正在分手的路上。”

池茜翻了個白眼：“閉ok？我還沒開始異地呢你就給我在這兒潑涼水，你是我親妹嗎，能不能盼我點兒好？”

池柚嘟囔：“……事實好吧，這都是前人淋淋的教訓。”

“那你說怎麼辦？”池茜反問，“媽媽又不同意花錢請護工，那就真的把所有擔子都丟給媽？我們倆不管，在深城吃香的喝辣的？”

池柚：“要不我辭吧？”

池茜蹙眉，極力反對：“瘋了吧，你不準辭。”

“我辭就是瘋了，你辭就不是了？”池柚嘶了聲，不服氣地站起來，和姐姐平視，“別那麼雙標好吧。”

池茜言之鑿鑿：“我辭，那是因為我有工作經驗，我能保證我回老家后還能找著工作，就算工資沒有現在這麼高了，但在老家起碼夠用了，你才轉正才多久就辭職？你以為學的在哪兒都好找工作呢？也就只有在大城市，你的就業環境才是最好的。”

結果池柚比更有理由。

“正是因為我才轉正，回老家了落差也不會太大，實在不行我回家考個教師資格證當老師也行，你要是回去了，房貸怎麼辦？”

很快，又補充：“……還有于昂借你的錢，你怎麼還？”

當初買房的時候于昂沒說這筆錢是借給池茜的，是池茜堅持給他打了借條。

一針見的理由，池茜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了。

“綜上所述，”見池茜不說話，池柚揚了揚下，“我辭。”

池茜看著那副說贏了自己得意的小樣子，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妹。”

“干啥？”

“你顧著擔心我跟于昂的，就不擔心你自己的嗎？”池茜問，“你辭了，你那個久別重逢的高中男神怎麼辦？”

“？”

家長里短中突然提到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池柚的心瞬間咯噔一下，表也跟著扭曲起來。

都怪姐的話轉得太快，的腦子有點跟不上了。

這都什麼跟什麼。

“我們討論誰辭職的事，關我高中男神什麼事？”

池茜雙手抱，歪頭反問：“怎麼不關？你現在好不容易進了夢寐以求的大廠工作，而且還是跟你高中男神一個公司，這種久別重逢的偶像劇節換個運氣不好的人八百年都不上。我回老家起碼還能跟于昂還能繼續異地，你要辭了職可就真就徹底告別你的高中男神了，你舍得嗎？”

池柚無言以對。

以后不能什麼都跟別人說，就算是親姐也不行。

剛剛那振振有詞的樣子消失殆盡，池柚里喃喃：“……這有什麼舍不舍得的，我又沒打算跟他怎麼著。”

“來，我跟你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我能不了解你？你就是慫罷了，職這麼久了，你敢不敢走到他面前說一句我們以前是高中同學？”

“……他都不記得我了，我憑什麼要腆著個臉上前跟他套關系？”

池茜無語：“誰讓你高中的時候只敢默默暗，這能怪人家不記得你嗎？”

高中時期最難以啟齒的過往被翻了出來，池柚忍著恥振振有詞道：“暗怎麼了？誰年無知的時候沒暗過個把人，暗也有人權的好吧，誰規定暗就必須卑微當狗？”

不給池茜任何反駁的機會，池柚直接轉走人。

“懶得跟你說，洗澡去了。”

都怪池茜突然提到這人，洗過澡晚上睡覺時，池柚久違地夢到了這人。

尤其記得那會兒，自己剛職沒幾天，很多工作沒有正式上手，被前輩安排跟另一個新人去整理會議室。

是技部的來他們這層樓開會，會議結束后，桌上留著喝空的水杯和一些零散的文件，以及不小心被主人落的工牌。

池柚好奇地拿起工牌，在那一瞬間停滯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