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醫生看向方慈,“阿慈,你以后也會住這里吧?麻煩跟我過來一下,我有些細節工作要拜托你。”
兩人來到方慈的房間。
父母給分的是一間次臥,窗戶朝西,面積也稍小一些。
門關上,譚醫生斟酌措辭,道,“……李書說,出事那天,你也在?”
“嗯,我和保鏢一起進去的。”
“有沒有波及到你?”
“沒有,方禹跳窗了,我們沒有打照面。”
“有沒有傷?”
方慈沉默一瞬,“就摔了一下,沒事。”
“給我看看傷口。”
頓了兩秒,方慈提了下擺。
傷口已經結痂,但淤青還沒消,面積很大,從膝蓋下方一直延到腳踝,可以想象,當時一定非常目驚心。
譚醫生默默看的神,好像總是這個樣子,無波無瀾面無表。
“……據方太太說,念念失聲,一切因你而起?”
聽到這話,方慈本就蒼白的臉,一下子盡失,無意識背起手直肩背,嗯了聲。
“你應該知道的吧?在這種案例中,不但害者需要接心理治療,作為事起因的人,也需要。”譚醫生定定看著,“此類意外事故,肇事者一般會產生極其強烈的負罪,甚至,還會有輕生念頭。”
“我沒有。”
方慈立刻沒什麼溫度地說。
我是壞人。心里想。
譚醫生眼眸虛瞇更甚,“……所以,你也認為自己是肇事者?”
方慈像被猛擊了一下似的,形都有點不穩,抬目看,目中滿是恍惚和茫然。
“你不是肇事者,這只是個不幸的意外事故。”
譚醫生擲地有聲。
“方太太會怪你,也很正常,這只是的自我保護本能在發揮作用,否則作為母親將很難自,”譚醫生放了聲音,道,“但,你要記住,你不是肇事者,你不該背負這一切。”
方慈角慢慢浮現笑意,很淡很冷,“……謝謝您安我。”
“我不是在安你,”譚醫生道,“我建議你,每兩周來一次我的醫院,跟我聊聊。”
“我沒病。”
譚醫生沉默一瞬,“……需不需要我把這件事告訴聞爺?讓他陪你一起來?”
“請您不要這麼做,我和他沒有任何特殊關系,他沒立場對我負責。”
“那你知不知道,我一年只接兩個病人。”
“我無意揣測任何關系,但正常人都看得出,方念念是因為你才會被接到那棟別墅,”譚醫生平靜道,“如果沒有你這層關系,方念念完全約不到我的時間。”
“請您不要這麼做。”
方慈只重復這一句。
譚醫生輕嘆一聲。
不管怎麼說,跟聞爺在一起對的恢復應該有好,聞爺是個很熱烈很野充滿生命力的人,也許能在日常的相中,給一點養分。
現在網絡上的一些心靈湯總說,人不應該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他人之上,人只能自我療愈。其實不然,全無自愈能力的人,需要一個“藥引”,在他人的幫助下才能逐步構筑自己的自我療愈能力。
否則,只會一步一步陷得更深,迷失在永夜。
-
一切都妥善安置好,曲映秋和方鴻離開前,特意了方慈過去,問,“譚醫生囑咐了你什麼?都記住了嗎?”
“嗯。”
“譚醫生讓我們往這里跑,以后,你跟念念在這里住,不要再惹哭,照顧好。”
“好。”
曲映秋上下打量,斟酌一番,刻意把口吻放得平淡,“……你跟聞爺,很?”
過來人了,一眼即可看出,與聞爺之間的肢接,完全不是普通。
“……不,只在宋裕澤帶我去的局上見過兩次。”
方慈心浮現嘲諷的冷意,但這冷意很快變了殘忍的叛逆的快.。
是的,確實很。
只差坦誠相見了。
怎麼樣?
“提到裕澤……”曲映秋注意力被轉移,“你跟肖靈、陳巧月,關系都不錯?”
方慈不再否認,“還行。”
“那就多走走,陳家人很寵陳巧月,的話對整個陳家都有很大的力量,跟搞好關系,沒壞。”
“知道了。”
話說到這兒,母倆再無其他話可講。
方念念沖上來給曲映秋和方鴻每個人一個大大的擁抱,又哭起來,比劃著表示不舍。
曲映秋和方鴻流著的頭溫言語地哄著。
站在窗前的方慈,像個旁觀者,默默地看著這一切。
無論怎麼樣,方念念都有人托底。
而不同——某種意義上,應該算是沒有家的人。
頹寂更深地將淹沒。
這世上,關系近到能讓主展示自己的灰鴿紋的,只有聞之宴一個人。
目前,他好像是唯一能抓住的東西。
后知后覺地想,那一晚,不應該閉口不言沉默著表示拒絕。
應該答應聞之宴,做他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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