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心玉當然不能和柳月蓉當場撕破臉，雙方對視一眼，便挪開了目。都想好了麵的置方式。

柳月蓉抓著機會，指著秋心道：“薛家兩個姑娘，一個嫡，一個庶，當年薛家的事又傳得滿京城都知道。這賤婢打的是什麽算盤，一目了然！”

“薛大姑娘以為呢？”盧書儀突然轉頭看薛清茵。

薛清茵了手，道：“我還沒聽明白是怎麽回事呢，煩請盧姑娘，或者喬姑娘，再為我仔細講一講？”

盧書儀：“……”

盧書儀知道是指不上說出什麽有用的話了，便溫聲道：“到底是薛家的下人，我看還是薛二姑娘自己來置吧。”

薛清荷好似渾逆流，臉白得可怕。

往前走了一步，整個人站立不穩，隻能勉強從嚨裏發出一點聲音：“秋心你……”

“二姑娘救救我，我當時真沒想那麽多！二姑娘，你是知道我的。我陪了你十年啊二姑娘，你冬日裏炭例不夠，是我去給夫人磕頭求來的。還有，還有，你生辰的時候……”

秋心一下撲倒在薛清荷的腳邊，抱著瑟瑟發抖。

薛清荷聽著哭喊的聲音，一下勾起了回憶。

看向了薛清茵，語氣艱：“姐姐……”

薛清茵能理解薛清荷的不忍，但不能讚同。

頭也不抬，道：“你自己置就是。”

一點也不想摻和進薛清荷的事裏。

薛清荷深吸一口氣，眼淚落下。

隻是今日這裏沒有賀鬆寧，自然也無人能安。

得自己拿個主意……

薛清荷一掌扇到了秋心的臉上：“去向姐姐賠禮道歉。”

秋心不敢辯駁，連滾帶爬地到了薛清茵的麵前，磕頭道：“求求大姑娘放過我吧，二姑娘不能沒有我，我還得照顧二姑娘……我，我從前和二姑娘說過的，我要一直陪到出嫁……”

柳月蓉不耐煩聽了。

今日的事快刀斬麻，越快置了越好，免得最後又扯到上來。

沒把薛清茵放眼裏，但不想在這麽多人麵前丟臉。

柳月蓉出聲打斷道：“這時候主仆深了？你若當真為你家姑娘好，一頭磕死，也算保住了的名聲。”

薛清荷一聽這話，震驚地看向了柳月蓉。

“柳姑娘……倒也，不至於死吧。”薛清荷難堪地道。

柳月蓉冷著臉，高高在上地看著。

薛清荷頓時更覺難堪，咬了下，將秋心從地上拉起來。

“我會帶回去置……以薛家的家法置。”

說罷，薛清荷也不敢再看周圍人的臉，匆匆就告辭往外走。

秋心慘白著臉，跌跌撞撞地走在後麵，額上磕出來的傷口正往下流著。

柳月蓉抬手喚來一人，耳語道：“跟上去。”

然後站起來來，向四公主屈了屈道：“方才那惡奴一氣，竟是有些頭暈。請公主殿下恕我先行告退之罪。”

四公主也不在意，揮揮手道：“去吧。”

喬心玉似是也有心事，不久也起告退。

四公主幹脆爽快地道：“都各自回去吧，改日在盧家一同賞花。”

盧書儀笑道：“那便恭候公主殿下大駕了。”

四公主點了下頭，卻發現盧書儀沒有要走的意思。

“你不走？”四公主問。

“左右今日的事兒與我不相幹，我便留在這裏，多陪公主一會兒。”盧書儀和氣地笑了笑。

四公主沒說話。

盧書儀看出了四公主的逐客之意。

轉頭看了眼薛清茵，然後才起委婉地道：“倒是忘了公主是個熱鬧的，留我一人倒也沒什麽用。我先前種出了一盆墨蘭，改日帶來送給公主殿下。”

四公主終於有了點笑容，讓人送著盧書儀離開。

薛清茵也起要走。

“等等，你不許走。”四公主喝道。

薛清茵轉頭：“公主殿下還有什麽吩咐？”

四公主的臉很難看，死死地盯住了薛清茵。

半晌，才道：“其實，一會兒魏王哥哥要來。”

薛清茵心道那我不得腳底抹油趕跑？

可實在不想聽魏王與講他有多麽的深。

聽完，就跟被人扔油鍋裏炸了三百遍一樣的難。

“你坐下，我有話問你。”四公主語氣冷。

薛清茵坐了回去。

本來就梳得不大穩固的發髻，經這麽一來一去的搖晃，頓時變得更加鬆散了。

四公主不知為何，突然湧起一想要狠狠磨牙的衝。

薛清茵怎能這般懶散隨意？

好似剛從被窩裏挖出來似的！

“公主殿下不是有話要說？”薛清茵托腮問。

“你……你先前說得沒錯。”四公主驟然泄了氣一般，垂頭低聲道。

“啊？”薛清茵完全沒反應過來在說什麽。

四公主屏退了左右。

薛清茵見這般作，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要和自己打起來了，卻聽見四公主中發出了極低的像是有些難堪的聲音：“我就像是……婉貴妃的一條狗。隻想用我來為做很多不能做的事。”

薛清茵詫異地看了看，道：“你也別這樣說自己。”

薛清茵竟然還會安人？

四公主輕輕吸了下鼻子，這才顯現出與年齡相符的幾分稚來。

薛清茵跟著道：“狗比公主殿下溫順多了。”

四公主氣得柳眉倒豎：“薛清茵你大膽！”

薛清茵下一句又是一個大轉彎，道：“但公主生而尊貴，本也不必溫順。”

四公主抿皺臉，倒是沒再發怒。

“公主殿下留住我，就是為了和我說婉貴妃是何等的可惡嗎？可惜我並非男子，否則見了公主殿下這般模樣，自然心生憐惜。也可惜我並不厲害，我一樣鬥不過婉貴妃娘娘。”薛清茵一攤手。

“你上回不是就鬥贏了嗎？在芙蓉園。”

“不，那不是我鬥贏了。那是……算了，這些話不好說。”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想說那是趙國公出的力氣對嗎？”

“不止是這樣。”

“那是什麽？”四公主一邊問，一邊往薛清茵跟前湊了湊。

薛清茵後退半步：“公主究竟想做什麽？”

四公主沉默了。

半晌。

就在薛清茵坐不住的時候，四公主才又開口了，道：“我要你教我。”

這話說出口，四公主發現要再往下說，也就沒那麽難以啟齒了。

重新擺出了公主的派頭，冷聲道：“魏王哥哥喜歡你，二哥也喜歡你。還有今日，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有城府和心機，有厲害的手段。我要你都教給我。”

薛清茵想上去四公主的腦袋，是不是發燒了。

“我哪有那麽多手段？”薛清茵無奈。

“你還不承認，你今日三言兩語便挑起了混的局麵……是怕被二哥他們瞧見你的真麵目嗎？”

“有沒有一種可能，正是因為我不夠厲害，所以才隻能用借力打力的法子？”薛清茵心道，我親爹要是皇帝，那我不直接上去一個大耳刮子來得痛快？

折騰那麽多作甚？

四公主怔住了。

隻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公主殿下，我真的該走了。”

“若我賞你呢？你會教我嗎？”

薛清茵頓住作，道：“那我也隻有一句話能送給公主殿下。隻要公主不將自己當做聰明人，遇事多想想，自然就好了。”

四公主咬牙，憤道：“我想了！想不通！”

薛清茵：“……”

回頭看四公主。

那張妍麗又沉的麵孔上，寫滿了愚蠢。蠢得甚至有點惹人憐了。

這時候一架馬車緩緩駛鷺鷥園。

四公主低聲道：“魏王哥哥來了，你若教我，我就替你將他攔下。”

馬車很快停住。

裏頭的人手卷起車簾，而後走下來，卻是宣王。

四公主瞪大眼：“怎麽……怎麽變二哥了？”話音落下，不自地打了個哆嗦。

宣王很快走到了們跟前。

旁邊的侍連忙躬行禮，宣王卻看也不看，隻盯著薛清茵微微散的發髻。

薛清茵並不知曉，這會兒自己的模樣看起來比四公主還要顯得惹人憐。

宣王盯著多看了兩眼，似是要將的模樣印眸中。

宣王了，問：“欺負你了？”

四公主急得臉都白了：“二哥我沒有！”

那一瞬間，甚至懷疑薛清茵還會點什麽降頭之類的……這麽快就把二哥給招來了！魏王哥哥反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