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招財?”
張興臉上有些茫然。
說起來也不怪他,這個案子都過去五年多了,誰還能清楚地記得偵查過程中的每個人啊?
但刀鋒很清楚,張興這個茫然就是裝出來的。
因為他也是刑警,他知道康招財這個人,到底是干什麼的。
是的,康招財就是“臥底”。
這個所謂的“臥底”,怎麼說呢,有點類似港劇里邊的“污點證人”。本也是個犯罪分子,被羈押在看守所。但是,辦案刑警有時候會找這樣的人來協助偵破某些案件。
在號子里的時候,有些犯罪嫌疑人警惕并不高,尤其是那種格張揚的,更是喜歡在同監犯人面前吹噓自己厲害,會在無意中泄一些犯罪細節。
同監犯人為了立功,往往會進行檢舉揭發。
而那種比較機靈的家伙,更是會導同監犯人說出一些機來。
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貧道。
警方有時候就會專門在號子里挑選這樣的人,作為“線人”使用。
康招財的檢舉揭發,是本案重要的定罪依據。
所以說,張興不可能忘記康招財是誰。
“這個人,我有點記不大清楚了……”
刀鋒就不容他打馬虎眼,當即說道:“那就請張支安排人去查閱一下卷宗,把這個康招財的相關資料都調過來,我需要見一見這個人。”
既然你們主請我回來協助辦案,那不好意思,我就要行使一名辦案民警的權力。
從張興打電話請他回來的那一刻開始,刀鋒事實上就已經解決了“授權”問題。他現在了解本案的所有況,都不算是越權。
除非建興市公安局再次“翻臉”,又把他趕走。
不過那樣一來,便走回最開始的老路上去了。
來文斌需要給曾克己一個解釋得過去的理由——你不是說自己辦的案子沒有問題,經得起檢驗嗎?那怎麼又把人刀鋒給趕走了呢?
所以,力現在已經給到來文斌和建興市局這邊。
他們有點進退兩難。
張興到底也是個厲害角,當下吩咐一名刑警去調康招財的資料,隨即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說道:“兩位,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去吃飯。吃完飯好好休息……這個案子啊,一天半天的也不可能搞出個名堂來。”
“刀政委也是干刑警的出,應該知道這一點哈……”
好吧,現在刀鋒大致清楚了,建興這邊是個什麼策略,那就是“拖字訣”。
反正你刀鋒有自己的本職工作,你能在我們建興待多久呢?
一天兩天?
一個星期兩個星期?
頂天了一個月!
你還能擱我們這待兩三年?
我張興就不相信,一個月之,你能找到真兇?
但你就算知道,也沒有什麼辦法。
因為主權一直都在建興市局這邊。
大家起,一起去吃飯。
刀鋒本來建議,就在市局職工食堂吃個工作餐,張興連連搖頭,說道:“刀政委,你這是打我臉呢!”
“你們是貴賓,幾百里地來到我們建興,讓你們去吃食堂?”
“我張興可丟不起這個人!”
話說到這份上,刀鋒也沒辦法,只能和他們一起去外邊飯店吃飯。
晚宴很盛。
建興市局這邊,面子給得十足。
刑偵支隊長匆匆忙忙從外邊趕回來,陪著刀鋒一起吃飯。
甚至連政治部主任索文明也再次趕過來了。
客人只有兩位,但作陪的人有八位。
滿滿當當坐了一桌子。
席間,建興同行非常客氣,一個個番上前給刀鋒敬酒,盡撿著好聽的話說。幾乎就將刀鋒夸到了天上。
刑警支隊長趁著酒意,不斷拍打著刀鋒的肩膀,嘆萬分地說道:“刀政委,大家都是干刑警的,我也不妨跟你實話實說……我們這些干刑偵的哥們,實在是不容易啊。”
“不管什麼案子,上邊就要求你破案!”
“也不管這案子能不能破,反正就是給你定期限……破不了案,那就是我們這些人沒用,是廢,是飯桶……”
“哎,有時候,真是沒辦法啊。”
“就比如說你刀鋒吧,上次長海那個案子,你還不是被到了懸崖邊上?”
“說實話,哥哥我是很佩服的,打從心眼里佩服!”
“你是個好警察!”
“你牛!”
“來來來,哥哥我敬你一杯,天下刑警是一家啊……”
話里話外的意思,那是明明白白的。
刀鋒其實是個很重戰友誼的人,見支隊長說得掏心掏肺,熱上涌,差點就答應他自己不再管這個“破事”了。
話到邊又咽了回去。
這時候順口答應一聲容易,又怎麼對得起秦華?
怎麼對得起已經蹲了五年多冤獄的朱建國和秦民?
尤其秦民那兩殘廢的大拇指,以及上五年多都不曾完全消失的傷疤,再次閃現在他眼前,更是讓他這番話說不出口來。
既然頭上戴著國徽,那就必須要承那沉甸甸的分量!
一頓酒足足喝了兩三個小時,建興這邊,才將刀鋒和送到賓館去休息。
雖然安排住的是金盾賓館,不是建興賓館,但也給安排了豪華套間。建興這邊,打牌的意圖非常的明顯。
眼見得索文明,支隊長,張興等人,一個個醉眼朦朧的,刀鋒也不好再說什麼。
打算連夜工作的話,只能咽回肚子里去。
“刀子,這事啊,難度太大了……”
在賓館套間里,忍不住嘆地說道。
刀鋒點了點頭。
“瞧建興這個架勢,就是一個拖字訣。我估著,這個案子真要翻過來,除非是……除非是等來文斌退休。”
“不,可能退休都不行。”
只要來文斌還在,哪怕他退休了,依舊會全力以赴,阻止翻案。
退休之后,還能發揮巨大影響力的,大有人在。
“不管怎麼說,我們先找到那個康招財再說,或許在他那里,能有一些新的突破。”
苦笑著搖頭。
“不可能。”
“康招財那種人,比鬼都,你不要指在他那里有什麼新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