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司堯臣在書房裏提起瓔的時候,夜景湛就察覺到了不對。
可他說要將人送給他,他卻不要。
如今二人單獨相了一夜,他倒是又了這心思。
若不是他趕過來,後麵這幾日,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
“今晚就在這裏歇息,明天一早趕往天機閣。”夜景湛趕了這麽久的路,著實累了。
“主子要歇在這破廟?”清風見這破廟環境著實太差,就算收拾了,也沒法住人,不想委屈自家主子。
但夜景湛卻是淡然一笑,說道:“更艱苦的環境本王也經曆過,這算什麽?”
他曾在山海裏待了三天三夜,所以眼前這環境,本就算不得什麽。
清風沒法子,隻得將破廟簡單收拾了一下。
夜景湛靠著牆坐下,目並沒有一刻離開過瓔。
驀地,瓔像是做了什麽噩夢般,手在空中抓了兩下,而後大聲喊道:“不要!不要!”
重重摔在地上,卻沒有醒來,哭得淒慘而悲涼,仿佛在夢中失去的是此生最為珍視的人。
又夢到那個孽種了吧。
夜景湛嗤笑了一聲,重新坐了回去,不打算去將扶起來,任由弄得渾灰塵,頭上也粘上了蛛網。
清風早就站到了破廟外頭,對於裏麵發生的一切,隻當看不見聽不著。
不知過了多久,瓔才平靜下來。
這破廟裏,終於安靜得隻聽得到風聲。
瓔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從冰涼的地上爬起來,發現自己渾都是灰塵,一雙眼睛更是腫得幾乎睜不開。
腦海裏全都是昨晚噩夢中的場景。
夢到琳瑯被夜景湛丟下了萬丈深淵。
而後自己也跟著跳了下去。
結果卻被夜景湛給救了回來,承他日日夜夜無休無止的折磨。
想逃,卻逃不掉,連死都死不了。
瓔還沒有能從夢中完全回過神來,一抬眼就看到了夜景湛。
嚇得渾一。
“你在司堯臣麵前倒是自在得很,見了本王卻怕這樣。”夜景湛自然注意到了眼底的恐懼。
與司堯臣相的時候,那般輕鬆自在。
與夜晟相的時候,甚至還能笑出來。
惟獨在麵前,像是被上了枷鎖的木偶一樣。
“奴婢並非是害怕王爺,隻是昨晚做了噩夢,還沒能回過神來。”瓔不想看他,便將目移向了別。
哪知道這作卻被夜景湛誤會了,上前鉗住的下問道:“你可是在找司堯臣?他已經走了。”
“王爺誤會了,奴婢隻是睡得脖子有些不太舒服,所以活一下。”瓔昨晚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他真的是來找司堯臣的。
可他將司堯臣打發走了,自己還在這裏。
夜景湛鬆開的下,看著手指上沾染的灰塵,嫌惡地皺了皺眉,“去洗幹淨。”
瓔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模樣,拎起包袱就往破廟後麵去了。
那裏有一山泉。
瓔往水麵上一瞧,灰撲撲的一張臉,蛛網都快要掉到臉上了。
洗了臉,又換掉了髒兮兮的外,塞進了包袱裏。
出門在外,沒什麽條件,也隻能姑且忍一忍了。
瓔走過去牽馬,發現自己的馬不知何故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
仔細一瞧才發現,竟是被毒蛇給咬了。
瓔昨晚是聽到了一聲馬兒的嘶鳴,還以為是夜景湛來的時候驚擾到了它。
卻不料是被毒蛇給咬了。
若是那時候就發現,也不至於是現在這結果。
瓔拿了幾粒藥丸出來,塞到了馬裏,“能不能活,全看你的造化了。”
而後解開了韁繩,留它在這裏看是否會有奇跡發生。
瓔上並沒有帶多銀兩,畢竟在王府不過是個小小藥奴,又不曾得到什麽賞賜。
不過這些銀兩也足夠到前麵的村莊買一匹馬了。
瓔將銀子放好,正打算往前走,夜景湛忽然騎著馬到了麵前,對說了聲:“上來。”
見沒有反應,聲音不由得冷了幾分,“上來!”
瓔怕他生氣,隻得翻上馬。
想要坐在夜景湛後,可他卻在上來的時候一把將拽到了前麵。
“你在本王後,本王不放心。”夜景湛說得好像會在背後用什麽手段一般。
瓔隻覺得好笑,“王爺多慮了,奴婢無論如何也不會對王爺下手的。”
夜景湛卻是冷笑一聲,“你這樣的人,什麽事做不出來?在你心裏,怕是恨不得將本王皮筋嗎?若是被你找到了機會,本王隻怕想留個全都難。你可知道本王是如何從那山海裏走出來的?想要聽嗎?本王可以一樁樁一件件仔仔細細講給你聽。”
瓔不想聽。
夜景湛在邊關的日子有多難過,比誰都清楚。
不然那時候也不會跟太子做易。
隻為了讓他平安無恙。
“奴婢不會對王爺下手。”瓔隻是重複了之前那句話,這回說得更加鄭重有力。
隻是在夜景湛聽來,依舊像是笑話。
“罷了罷了。本王知道你不想聽,你若是聽了,肯定會做噩夢的。”夜景湛也沒有興趣將自己的傷疤展示給看。
不配。
聽到“噩夢”二字,瓔的腦海裏又浮現出昨晚做的那個噩夢。
噩夢中的夜景湛,與眼前的夜景湛重疊在一起。
讓脊背生寒。
夜景湛出雙臂將攬懷中,乍一看,他們像是一對親無間的人。
瓔渾不自在,仿佛他的懷抱長滿了刺,麻麻地紮在了的上。
可眼下又沒有別的選擇,誰讓的那匹馬被毒蛇給咬了呢?
“奴婢會在前麵的村子重新買一匹馬。”瓔話音才落,夜景湛手中的鞭子就打在了馬屁上。
這可是他在戰場上用的馬,可日行千裏。
瓔隻覺得有風呼呼地灌的耳朵,整個人不自覺地往夜景湛上靠去,幾乎與他相。
“沒想到你用這樣一張臉,也能讓司堯臣心疼。本王還真是小瞧了你的本事。你那夫,也是你用這樣的手段勾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