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紀凌霄的聲音,紀晚榕只覺得自己的心頭有一陣揪疼。
不知道這是原主殘留的緒,還是在異世漂泊,對一個純粹的關懷的。
“兄長,是我。”紀晚榕急忙邁過院子的門檻,跑到了紀凌霄的邊。
墨桀城看着紀晚榕着急忙慌的影,那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
他的心中突然多了些異樣。
他覺得紀晚榕最近的樣子,與他從前印象中的有了許多不同。
墨桀城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紀晚榕站在紀凌霄邊的背影,定定的看着,沒有講話。
甚至是忽略了紀雲瑤站在另一側的影。
紀凌霄和紀晚榕的容貌有些相似,長得也十分俊朗,從前騎他在馬背上,凱旋而歸,也是贏得滿樓紅袖招,是無數家小姐的春閨夢裏人。
可自從殘疾後,他被府里人罵是個廢人,甚至他自己也這樣覺得。
於是長久的待在屋裏,也不願去見陌生人,因此皮十分白皙,人也十分瘦削,渾散發着一鬱氣。
站在紀凌霄邊,還能聞見一很濃的藥味。
紀晚榕聞着這藥味,微微皺眉。
紀凌霄聽見紀晚榕的聲音,深吸了好幾口氣,臉上的笑容無聲的擴大,他努力擡起頭去看。
率先開口:“兄長,從前是我不懂事,讓你苦了。”
紀凌霄一聽這話,眼淚溼潤,他擡起寬大的手掌,帶繭的手掌,輕輕的覆蓋到紀晚榕的臉頰。
“是兄長無用,了個廢人,沒有好好保護好你。”
紀晚榕的臉頰着溫度,酸的緒佔染了一整個膛,這十餘日的委屈和苦楚在這一瞬間似乎有了發泄的對象。
這種緒,就像是脈之中,有特殊的東西,使他們相連。
好像在這裏,遇見了的第一個親人。
“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爲廢人的,我會治好你的。兄長,我會保護好你。”紀晚榕低頭看着他的臉,急忙道。
紀凌霄沒有在意的話,他本不覺得自己的,還有人能治好。
他只是微微一笑,隨後不着痕跡的岔開了話題:“榕兒,你的臉和從前不一樣了,很好看,讓我覺得很眼。”
紀晚榕也笑,剛想說話,就被一聲暴怒的聲音打斷了。
“紀凌霄,你這個殘廢怎麼出來了?今日王爺還在這裏,你到底丟不丟人!”
紀承德一手叉腰,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花廳,他看着紀凌霄下的椅,眼眸裏寫滿了不耐煩。
紀凌霄一聽這話,喜悅的眼眸在一下子黯淡了下來。
他用着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在紀晚榕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句。
“對不起,榕兒,在你的夫婿面前,兄長給你丟人了。”
紀晚榕猛地深吸了一口氣。
轉過,護在紀凌霄前,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的着紀承德。
“你的這張老是醃了多久,味才這麼衝?”
“你罵的是你的親兒子!一把年紀,半截子土的人了,長個腦袋、沒有腦子,就別出來丟人了,到時候死了都沒人給你送葬!”
在場的人被紀晚榕的話驚呆了。
紀凌霄呆滯的擡頭,着紀晚榕的側。
紀承德一愣,反應過來後,才指着紀晚榕的臉,咆哮出聲。
“孽障!你到底在說什麼!本侯有兒子!本侯的兒子可不是殘廢!”
紀凌霄聽着,放在膝上的雙手,的握了拳頭。
紀晚榕垂眸,看着這幕,皺了皺眉。
纔想起紀承德除了紀凌霄之外,還有個林問蕊生的小兒子。
紀承德對這個小兒子十分寵,也是因爲這樣,所以紀凌霄殘疾後,紀承德才對他那麼看不上眼。81book.com
剛想繼續開口,卻着自己垂在側的手被人的拽住。
紀晚榕有些詫異的低頭,就見紀凌霄沉默着,對着搖了搖頭。
似乎不願意再讓繼續說下去。
紀晚榕知道紀凌霄想要息事寧人的心思,垂眸思量了一番,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面已經恢復如常。
黝黑的眸子定定看着林問蕊,微微笑了笑,隨後開口:“祖母時對我很好,既然我回了一趟孃家,也該去看祖母,您說是不是?”
林問蕊看着紀晚榕的眸子,只覺得黑的眸子,心中突然有些恐慌。
知道紀晚榕提出看紀老夫人,是爲了紀老夫人手中,藏起來的那些田地和鋪子的地契。
紀雲瑤前幾日得到的,是紀承德手裏的地契。
紀承德不管事,只有侯府裏量的地契。
而絕大多數地契,都在紀老夫人的手裏藏着,不僅如此,手裏還有紀晚榕那個短命娘留下的嫁妝和地契。
那嫁妝可是筆大款,讓都覺得眼熱。
紀晚榕這樣說了,雖阻止不了。
可紀老夫人中風,從前試探了那麼多次,都沒有問出那些地契的下落。
在眼底,讓紀晚榕和那老不死的聊個一柱香時間,也絕對問不出什麼。
於是林問蕊弱弱的點了點頭:“晚榕的一片孝心,我這個做孃的,又怎麼能去阻止呢?”
紀晚榕聞言一笑。
接着幾人便都去了紀老夫人的梧桐苑。
紀老夫人年輕時喜歡梧桐,老侯爺便在院給種了一院子的梧桐樹。
雖是夏日,梧桐葉還沒有變黃,卻長得鬱鬱蔥蔥。
等紀晚榕一進屋子,看見的就是乾淨又古樸的臥室。
屋藥味很重。
紀老夫人癱瘓在牀,頭髮花白,瘦的顴骨突出,眼眶也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的意識似乎有些不清,看見屋外來人也沒有什麼反應,像是陷了昏迷。
不過上的裳很乾淨,渾也都沒有異味,像是被人照顧的很好。
爲老夫人洗漱拭的面盆和帕子都放的很低,就連放置湯藥的瓷碗,也不是在桌子上,而是在矮矮的小几上,讓人一彎腰就能夠到。
屋很安靜,有一個年邁的婆子在牀邊伺候着。
婆子也不矮,從小几上拿到白瓷碗還需要彎腰。
也不知道爲什麼要把東西都放置在低矮的地方。
見一大幫人,竟頭都沒擡,只是沉默着喂藥。
“瑤兒是個好孩子,就連照顧老夫人的事,經常都是瑤兒親自做的。老夫人啊,都已經習慣了瑤兒的照顧。”
林問蕊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誇上了紀雲瑤,言語中還帶着紀晚榕對祖母疏於照顧的貶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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