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鯉來了?先坐。”余母抿了口茶,瞥了眼地上的余祐堂,“如今著急也于事無補,且等著吧。”
“阿娘,二哥被關在哪個大牢?送過藥了嗎?”余嫻蹙眉關切地問,又低頭,“大哥你跪著作甚?”
余祐堂別開視線不與對上,余母冷笑一聲,“現在曉得虛了?和你弟弟去賭的時候怎麼不見得虛?”
余嫻如遭雷劈,“大哥你也去賭了?”
余祐堂不說話,輕點了下頭。
余母橫眉冷笑,“幸好他眼尖溜得快,若是也被抓住,余家怕是要統統下獄。”
余祐堂又拉住余母,“阿娘,弟弟怎麼辦?不會真被斷手斷腳吧?我們以后絕不會再賭了,求您想想辦法!想想辦法!”
余母收回袖子,猛將茶杯拍得碎,呵斥道,“你傻了?!你們兄弟倆合起來賭出去十萬兩!那可是十萬兩!你爹的手腳能不能保住都問題!還想你弟弟?!若不是余家祖上富庶,你爹都說不清楚這麼多銀子從哪兒來!他最好昏死在牢里,再說出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剁他半個子都是他賺了!”
十萬兩的話出,余嫻瞪大眼睛,猛看向余祐堂,“大哥,你們怎麼有的十萬兩賭錢?”
“來,跟你妹妹說說,讓也長長見識。”余母頗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反正余家半個前程也搭進去了,還不如冷嘲熱諷一番這逆子,解自己的氣。
這種勾當,作為兄長的余祐堂實在不想跟余嫻說,一時憋得臉上呈現豬肝。
“說啊!”余母呵他。
余祐堂垂眸,“父親做的玉匣當的,有個典當鋪子專收寶盒,父親的東西賣得了極好的價錢。”
余嫻懂了,聲問,“那不就是……吏洗錢的地方嗎?”此時無比慶幸余家祖上富庶,不然父親還要被扣上一頂貪污洗贓的帽子,那余家才真是全完了。想著腦子已有些短氣發暈,害怕得抱雙臂。
余母握住的手安,“你爹和蕭蔚會理好的,圣上怎麼著也會念及你爹為幾十載的功勞,再說了,我們毫不知,左右不過是降職抄去浮財,能留住命。”
“那哥哥呢?”余嫻泫然泣,“哥哥賭了這麼多,還能保住命嗎?”
余母長嘆一口氣,“看他自己造化了。”說完又戚戚一笑,似是覺得他吃喝嫖.賭能有什麼造化,“爛攤子總有我收不的一天,他若沒了,也算給我積福了。”
此話一出,余祐堂怒目圓睜,“阿娘這話什麼意思?我和阿弟是給你添了不麻煩,您勞苦功高,我們也敬重您,但也不好堂而皇之說出這等讓人寒心之言吧!”
余母幾乎要翻白眼,心中暗罵蠢鈍逆子。余嫻拉了拉余祐堂的領,“大哥,阿娘說的是氣話,你別怒,讓下人聽了笑話,以為外頭還未推墻,咱們就先訌了。阿爹前途未卜,二哥生死不知,現在不是論這些的時候。”
余祐堂猛地站起,“小妹,你莫忘了,你是阿娘的親生兒,我和楚堂只是繼子,捅了婁子阿娘當然盼著我們別拖累余府,今天若被逮住的是你,阿娘早就抱著二十年前那方玉匣請陛下一窺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余母和余嫻都站起。余嫻著兄長,只覺他此時悍然如鬼,他怎麼也知道那方“化災解難”的玉匣?!
余母死死盯著余祐堂,咬牙切齒,“你……從哪兒聽得的?”
余祐堂心底對這位繼母還是發憷的,頓時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斂了神低聲道,“之前搜羅阿爹的玉匣拿去當,典當老板同我們說起過……”
“那當鋪老板知道你們份?!”余母斥問。
余祐堂嚇得退了兩步,“不知道,我和楚堂都是偽裝后才去他那里的,他好收藏寶匣,見我們常拿玉匣給他,便同我們提了讓匣之人最想得到的一方匣。我和楚堂得知那玉匣是爹的,便想從爹那兒來賣錢,但找了許久都沒找到。后來托不人打聽了,零零碎碎拼湊了幾個月的消息,仍是只曉得玉匣的傳說,不知其貌。”
意思是,如今不江湖百曉生,都被通了消息。玉匣傳說又要席卷鄞江了。
余母大幾口氣,沒站穩坐回了椅凳,過了會,抬起幾乎不了的指頭,“你滾出去……”
方才楚堂下獄都未曾讓余母失了態,余祐堂大概料到玉匣的事比下獄更甚,戰戰兢兢地退了兩步,又念及余楚堂的命,“阿娘,您就算不看在楚堂的份上,也要想想阿爹的前程吧?或許您再效仿當初,拿出玉匣請陛下一窺,就能救下余家?”
余母抬頭,滿臉的淚,口便喊破音,“給我滾!”
余祐堂這才趕忙退了,他還是更著急余楚堂的命。
余嫻扶著余母給舒氣,余母的子抖如篩糠,在一旁瞧著大氣都不敢。當初表示自己想探查玉匣,阿娘更多是怕告訴真相,讓心懷芥,而如今得知大哥把玉匣的傳聞捅出去,阿娘倒不關心知不知道了,那阿娘如今在想什麼呢?
余母抬手示意余嫻也退下,稱自己要休息一會,讓把良嬤嬤進來。余嫻沒有多說,照做了。
府中靜謐,眼看著要到申時,余父和蕭蔚還未回來。余母強撐著子起來,喚余祐堂和余嫻到祠堂去,上了三柱高香,著兩人磕頭跪拜后,又燒了紙錢與寒,再如何,余家沒垮前,祖還得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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