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醫院的太醫如今也是清閑,畢竟以前宮里頭那麼多貴人,是請脈一圈就費好些功夫,可是如今宮娥大多被遣散了,宮里頭貴人不過是帝后并小太子小公主罷了,便是算上其他有些品階的公公,也為數不多,請脈一實在是太輕松。
如此一來,太醫院的太醫都覺得再過一些時候,怕是太醫院都要遣散一部分醫了。
憂心忡忡的他們聽說皇上宣醫進殿給皇后娘娘請脈,自然忙不迭地準備,當下竟然來了一個院首,八個醫。
大家擁簇而至,先由院首為顧穗兒過脈。
那院首閉眸過脈片刻后,喜上眉梢,連道大喜,說是娘娘有喜了。
顧穗兒和蕭珩心里其實已經有所猜測,如今聽得,不過是證實罷了,兩個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眸中的笑意。
不過蕭珩卻略一沉,擰眉道:“這幾日娘娘茶飯不思,神萎靡,再診,可是有什麼不適之。”
那院首本來見顧穗兒有喜,已是心中松了口氣,皇后娘娘有孕,這說明醫大有可為了。
聽蕭珩這一說,不免疑。
但是這在宮里頭當值的,哪怕是個醫,也都是頗會揣圣意的,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都得琢磨一通。
這位院首一琢磨,心里便明白了,敢皇上這意思竟是希自己對著皇后娘娘的病說出個子午卯丑來?
他又想到最近朝中大臣紛紛上奏疏,請皇上招納妃嬪擴容后宮,心中便恍然。
敢這是借這個機會給那些朝廷公卿一個下馬威?
為太醫院院首,那自然也是見識過后宮不知道多私,如今天子寵皇后,后宮之中唯皇后一人,天子心思,自能猜個七八不離十。
當下略一沉,已經有了謀算,便故意道:“皇后娘娘已是喜懷龍脈,自是萬千之喜,只是皇后娘娘憂郁疾,淤結在,虛宮寒,怕是對這龍脈有所妨礙,還是要將養一番才是。”
蕭珩頷首,問道:“如何將養?”
院首恭敬地道:“這將養之道,一是下會為皇后娘娘開下補方,安胎養,二是皇后娘娘自己也要千萬小心,不可憂思過度,也不可勞累,免得對腹中胎兒有所妨礙。”
顧穗兒見此,本想開口說自己本沒沒事,可是蕭珩卻看了一眼,那神仿佛有所指,當下只好閉口不言。
聽著蕭珩和院首認真地探討了下自己的“病”,之后太醫自去開方,宮娥隨著過去取藥熬藥。
“我沒事,便是這幾日食不振,也是懷了子的緣故啊!”不明白地道。
“那些朝廷公卿,每日叨叨,要讓我招納妃嬪充塞后宮,今日我本就因為此事在殿上發火,如今恰好遇上這一大喜事,正好借機傳出去,說是因為公卿上奏一事憂思疾,胎相不穩,如此一來,看哪個還敢胡言語!”
蕭珩淡聲道:“這一胎無論男,你我都有三個兒,到時候又看看哪個再敢胡言語。”
他今日當廷翻臉,本就是想給那些人一些看看,如今顧穗兒有喜,正好借機行事。
顧穗兒聽得似懂非懂,不過還是點頭道:“那,那我是不是應該裝病臥床?”
蕭珩看一眼,之前眸中那冷怒便淡了,溫聲道:“不必,一切隨就是,宮中之事,左右傳不到他們耳中。便是他們知道了,那又如何,難道還敢來找我當庭對峙不?”
顧穗兒想想也是,也就不說什麼了。
當下低頭,抬手了自己小腹,這里尚且平坦,沒想到已經又有一個孩兒了。
想著,阿宸絕頂聰穎卻又調皮,阿宛乖巧順卻有些慢,不知道這第三個孩兒,又是怎麼樣?
想到這里,邊泛起一抹笑來,滿懷期待地道:“我盼著這一胎是男孩兒,可以和阿宸作伴,這樣咱們阿宛既有哥哥又有姐姐了。”
蕭珩看眸底的意,嫵溫,映得那臉頰仿若籠罩了一層淡淡的。
“我也盼著是男兒,不過若是再有個阿宛這般的兒,也極好。”
當朝皇后再懷龍脈的消息傳出來,宮廷之中宮娥宦自然欣喜,如今宮中貴人太,們也怕自己無事可做會被“發派”出去。如今皇后娘娘懷孕,皇上龍大悅,怕是不會裁減了。眾人也都知道皇上寵皇后,自己唯有伺候皇后娘娘高興了,才能得一點好,是以后宮之中竟然是難得的齊心協力,一派忙碌。
而宮廷之外,滿朝公卿文武百知道皇后再度有喜,有欣的,也有皺眉的,更有無奈搖頭的。
接著聽說皇后娘娘因為這滿朝奏疏而憂思疾,一個個都開始后怕了。
之后第二天,蕭珩更是在大殿之上為此冷臉,告之后宮之中唯有一人,便是皇后。皇后有孕,誰再敢上奏疏涉及后宮,那就是讓皇后煩心,那就是要謀害皇室脈。
謀害皇室脈……這話怎麼聽著讓人心肝兒呢?
這下子,滿朝文武面面相覷。
有人是盼著能把自己兒塞進宮的,也有盼著能把自己族中的侄送進去,當然也有人是真心實意為了大昭皇室子嗣著想,大家本來各有些心思,如今聽得這話,那些念頭都是灰飛煙滅,再不敢提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