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一行人雖然時不時飛狗跳一番,該做事時都還是鐵了心的做事,當下不再較勁兒,收拾了紅鏡碎片便出了小樓。四人頂著風行了一陣,這一陣,大約走了兩個時辰,可走出的路程,遠遠比不上之前兩個時辰能走的。那風沙比之前都要大了許多。狂風裹著沙子,劈頭蓋臉打在人上,打得人在外麵的頭臉手臂都作痛。越是走,越是覺艱難,耳邊呼呼作響,黃沙鋪天蓋地,視不清,謝憐著鬥笠,道:“這風沙來得好生古怪!”
半晌,無人應答,謝憐心道莫不是都掉隊了,回頭一看,三人分明都還好好跟著,隻是彷彿本冇覺察他方纔說話了。原來風沙太大,一開口,竟是連聲音都被颳走了。南風與扶搖自然不用他心,頂著風狂沙走得穩穩噹噹,殺氣騰騰。而三郎一直跟在他後五步之,不不慢地走著。
漫天的黃沙之中,那年神無波無瀾,負手而行,一紅與黑髮舞斜飛,彷彿本不到任何風沙的侵襲,全然不為所,連眼睛都不眨一下。謝憐已經被沙子打得臉上發痛,見他如此漠視,著實憂心,對他道:“當心沙子進了眼睛和服裡。”再一想,他也聽不清自己說了什麼,謝憐便直接走過去,幫他把服領子收了收,裹嚴實了,不讓風和沙子灌進去。三郎又是一怔。這時,另外兩人也跟了上來,四人距離較近,總算能勉強聽清彼此聲音了。謝憐道:“大家小心點,這風沙來得突然,不大對勁,怕是陣妖風邪氣。”
扶搖道:“不過是風和沙子大了些罷了,除此以外還能怎麼樣?”
謝憐搖了搖頭,道:“風沙還好,怕的是沙子裡夾了彆的東西。”
正在此時,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吹得謝憐頭上鬥笠飛起。那鬥笠一旦飛了,便要徹底消失在茫茫黃沙之中了,三郎卻是反應奇敏,手奇快,一舉手,便把即將飛向天空的鬥笠截住了,再次遞給他。謝憐道了謝,一邊繫著鬥笠,一邊道:“我們最好還是先找個地方避一避。”
扶搖卻不讚同:“這風沙若當真有鬼,目的就是想阻攔我們前進。越是如此,越是應當前行。”
聞言,謝憐還冇說話,三郎卻是先哈哈笑出了聲。扶搖一抬頭,冷聲道:“你笑什麼?”
三郎抱著手,嘻嘻笑道:“故意和人反著來,是不是給你一種自己十分特立獨行的滿足?”
謝憐之前就覺得,這年雖然總在笑,但時常人分不清他到底是真心實意,還在故作恭維地嘲諷對方。但這一次,任誰也能看出來,他這笑容,半分好意都不帶。扶搖目驟冷,謝憐舉手道:“你們先打住。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風真大了也是很恐怖的。”
扶搖道:“還能把人吹上天不?”
謝憐道:“嗯,你說的這是非常有可能的……”
話音未落,他麵前的幾個人便忽然消失了。
事實上,消失的不是他們,而是他——這風沙竟是真的把他裹了起來,捲上了天。
龍捲風!
謝憐在半空中天旋地轉,一揮手,道:“若邪!抓個堅實可靠的東西!!!”
若邪嗖嗖飛出,下一刻,謝憐便覺白綾那端一沉,似乎纏住了什麼,扯住了他,謝憐好容易在半空中定住了,低頭一看,他居然被狂風帶到了距離地麵起碼十丈的地方。
現在他就猶如一隻風箏,隻被一線牽著,心繫地麵。撲麵的黃沙之中,他一麵抓著若邪,一麵勉力去看若邪到底抓住了什麼。看著看著,他終於辨認出了一道紅影。若邪的另一端,似乎正纏在一個紅年的手腕上。
他讓若邪抓個堅實可靠地東西,若邪居然抓住了三郎!